看见罗戟后脚就跟着自己跑进灶房,青杳急了:“你来干什么!”
其实这句话,青杳最想问的是杨骎。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不打招呼就出现在别人家里,让青杳始料未及。
纵使已经知道面策那天他投的落选签不是针对自己,青杳也依然没想好还要不要见他,什么时候见他。
然后他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的家里!
青杳把罗戟往外推:“你快回去,屋里还有客人呢,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罗戟则笼着她往回走:“杨老师不会在意的,再说还有远达兄陪着呢。而且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搬了个小杌子,把青杳安顿着坐好,自己则蹲在她的面前,双手放在她的膝头。罗戟身量高,蹲着也和青杳的视线齐平。
青杳伸手虚虚地托住他的,笑眼看他:“什么事?”
罗戟拉过青杳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后天一早我就要跟着我爹娘回老家过年了,今年有了巴郎子,我爹说无论如何得去给祖宗上柱香保佑大哥有后。”
其实青杳倒也没有奢望罗戟能陪自己过年,所以听了这话只是轻轻一点头。
“这还是咱们俩第一次不在一起过年。”罗戟的声音突然听上去有些忧郁。
对罗戟来说,青杳几乎占据了他有记忆以来的绝大部分生命,所以分开对他而言更难习惯。但是对青杳来说,她记忆中就是一直在分离——去上学和父母分离、父母和离她出嫁天各一方、挚友诗丽黛的仙逝、与丈夫罗剑死别、与婆家断离……她一直在步履不停地向前,剥离过去的那个自己,蜕皮一样挣扎出一个新的血肉模糊的自己。
只有罗戟是一直在她身边的,他是这个无常世道中她唯一可以预测和掌控的变量,他也在变,在向前,但是他相对于她是永恒的,这令她感到心安。
他们反复地鼓励彼此,眼下短暂的分离是为了将来永远地在一起。
“我决定跟爹娘摊牌,我要娶你。”
罗戟的眼睛中有着坚定的星光,这诚挚的目光是青杳勇气的来源。
“这是唯一一个我们分开过的春节,”罗戟握了握青杳的手,“我保证。”
青杳的心尖突然胆怯了一下。
“不同意怎么办?”
“不会不同意,”罗戟十二分的笃定,“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你也不是从前的你了。而且成亲后咱们搬出来单过,你什么都不要担心,交给我,我去说服他们。”
青杳觉得自己的心里燃起了一团火苗,烧的她浑身暖洋洋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而且远达兄给我出了不少主意,我有把握。”
看着罗戟渐渐褪去稚气的脸和泛青的下巴,他下颌的面部轮廓已经有了男子汉的模样,青杳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豪气:“你摊牌,那我也摊牌!”
怕什么!
她是自由的。
她还算年轻,有学识,有挣钱的本事,开了春就是体面的女学师了,她要和喜欢的少年郎在一起,谁敢阻她!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说好了?”
“说好了!”
青杳和罗戟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约定今年的春节各自和双方父母摊牌。
再不济,也还剩下一条私奔的路呢。
她要和罗戟在一起,不必非得求谁来同意。
杨骎的手捏住茶盏,端起来却没有喝,看了看王适:“有什么话就说。”
“大人,美好的东西应该守护,而非破坏,对吗?”
杨骎看着王适,没说话。
王适只是看了看窗外:“大人,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杨骎对王适这故作玄虚的语气感到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适这才看了杨骎的眼睛,深深地望了进去,有一股子凌寒的锐气,让杨骎想起来他曾在大理寺待过,他此刻像在审讯犯人。
“大人,太学的学生这么多,您怎么单来给罗戟庆贺生辰?”
杨骎浑不在意:“他不一样。”
王适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很敏捷,他一语双关地问:“是他不一样还是她不一样?”
杨骎听出了他的双关却并无意回应:“我和罗戟在东都有过旧交,过命的交情。”
王适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采信:“是罗戟觉得和您有过命的交情,您只是另有所图。”
杨骎微微提高了声调,语气从懒散变得坚硬:“王适!你讲话要仔细。”
“大人,”王适并未被杨骎的语气吓退,“咱们都是男人,您的心思瞒不过我。”
杨骎死死地盯着王适,低声说:“远达,你意有所指。”
王适的语气也缓和了三分,目光盯着茶杯发呆:“大人,妄图拆散他们的人,太残忍了。”
杨骎不说话了,少倾,突然笑了一下:“你也喜欢她。”
王适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当然喜欢她。但我的喜欢和您的喜欢,不是一种喜欢。”
杨骎鼻子里“哼”了一声:“咱们都是男人,你又能瞒得住谁呢?”
王适笑了:“我喜欢她,所以我盼望她幸福;我喜欢她,因为我和她是一样的人,如果她是个男人就是我这个样子;如果我是个女人,就是她的样子。我以兄长待她二人,如果有人要破坏她的幸福,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杨骎微微皱了皱眉,把王适的话在心里来回过了两遍,然后他把玩着茶杯,语气带上了些许不善:“你若真的盼她幸福,就该清楚她和谁在一起才会幸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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