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媒妈妈开门见山:“这家郎子年二十九,尚未娶亲。年岁大些,性子却老实,肯听内家话。”
“小有积蓄,算账一把手,给主家管着六个铺子的账本呢。”
“个头高,好力气,早些年在城关上打过鞑靼人,还立过战功呢。”
“就是有一点不好....”媒妈妈支支吾吾。
媒婆:“这人脾气略微急躁了些。可,战场刀山火海走个来回,在所难免。他呀,好虎着一张脸,连家里老娘瞧了都犯怵。”
瞧这话说的,有疾描补成性情躁,真成婚了,新娘子去何处说理?
这便是媒妈妈的狡猾处,她这番便是打量着孙家是镇上小户,沾靠不上县里头的人脉,一头蒙着、半边捡对方能承受的说,糊弄糊弄,保不齐真做成这买卖呢。
“您家二娘子生得那副花容月貌,哪个男人家见了不仰慕?那话怎么说来着?男人是钢,女人是水,搅一搅,能绕指柔?是有这么个话吧?”
她笑出一口黄牙,意有所指地挑挑眉头。
偏厅的孙染霜捂嘴轻笑:“‘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这是刘琨的诗,说的是自己死前的憋屈。这媒妈妈读书不多,什么男人钢女人水,浑说!”
孙豪瑛无奈叹气。
她是听明白了。媒妈妈是说女人家温柔小意,柔顺些,男人家的性情自然而然就好了。
这不是扯嘛。
就说她去乡下义诊,多少女人家比牛还听话老实,那丈夫脾气上来照样大耳光子扇!
所以女人家们须得明白:莫要生出什么虚妄,以为自己如何如何就能改变一个男人。
要寻,便寻本性良善的人!
再是县里士族出身,孙豪瑛也不意动。
对上秦素月的眼神,白手拒绝:“回了吧,旁的不说,这性情躁若是一言不合,扇得我满地找牙就完了。”
媒妈妈兴致而来,失望离去。
怪自己过于嘴快,已在周夫人面前提过,免不得给人家回个音信。
清平镇到县里不近,牛车再快,一来一返,天色将暗,庆幸关城门前到了。
周夫人听闻事情没成,闷闷地叹口气,心虚瞟一眼侧间。
“是我心急。”
媒妈妈沾沾鬓间的细汗,探头望了一眼。
侧间亮着光,发白的窗纸上投映点影,依稀可辨是个男子身形。
她心里发苦:莫不是周家大郎就在里头吧?
方才不知他在,若不然转达女家推辞,也该再委婉些。
媒妈妈临走前再三回补,保证用心促摸好良家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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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自侧间转出,语气平淡:“长乐巷的舍院已经打点妥帖,儿从往后便移居那里了。”
大郎君外迁移居,是两月前就已经决定好的。
却偏偏这节骨眼说出口,很难不让人猜测是老夫人擅自请媒,惹得郎君不快。
翁媪收了老夫人求救的目光,开口道:“长乐巷距您照管的几家铺子很近,住在那处,在外行走总是方便些。”
她是个有成算的,听得出大郎君语气坚定,自然不会触霉头。
“夫人昨日还叮嘱调派去的管家,从里到外让人检点过,保准郎君住得不比家里差。”
好像周夫人也是个贴心关爱儿郎的善母呢。
周宴便问:“怎么又突然问起媒了?我不是说过不要再给我张罗了嘛”
“你当是我乐意。”
周夫人脱口而出:“你是我生的,正头娘子的儿郎是族里头的嗣子!现下你这副烂样子,拖着不成家,族老因你军功才没剥了宗嗣的身份。再拖下去,那院子母子两个鬼主意不停,那边娶个不得了的进门,那贱人就要被扶起来跟我平起平坐了!”
怒吼过了,见周宴冷着眉眼无动于衷,自己一拳头打进棉花里,真叫人暗火。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翁媪借机开口:“郎君白日里头做事,操劳一天累了,夫人莫生气,叫郎君喝道茶水歇歇吧。”
周夫人忍耐片刻,顺着台阶闭嘴了。
就周宴一个儿子,唯一的一个依靠不好撕扯得两不相见。
屋里头静谧片刻,周夫人缓口气:“我瞧先头那媒妈妈属竹子,芯怕是空的,白饶许多财物!”
她抚着胸口说:“什么叫生怕你性情不逊,婚后施暴?我自己生的郎子,又不是野狼奶水喂大,小镇上没见识的出身,也敢胡吣!”
周宴眼底露出讥讽,觉得她真好笑。
“去岁我犯病,您不是还怕我夜里挥刀来找您报仇嘛。怎么这会儿反倒觉得旁人不大度了?”
“你说什么?”
周夫人咚地拍下圈椅把手,竖起眼睛看向周宴。
只是那眼眸中除了怒意,还有自己不曾察觉泄露出来的心虚。
周宴扯扯唇角:“您没听见就算了。”
翁媪见机端了温茶递过去,安抚几句,见大郎君眉峰沉稳,笑着说:“夫人性子直,说话难听了些,您体谅体谅。西舍那对母子如何,并不重要。
耐久成美的姻缘总是不顺遂。前些时候,夫人去月老祠拜佛,求到好吉利的签子呢。”
住持师太解过签词,说大郎君的姻缘已经出现,一年之内准能成好事!
翁媪不敢说得太细,这世间事情总有个万一嘛。
“早前夫人听了您的叮嘱,不再寻外头的媒妈妈牵桥搭线。这不是有菩萨的指点,将将才见过这一个。”
这话就留了回转的余地。
一呢,解释为何夫人违背郎君意愿。二嘛,是在试探周宴的态度。
周夫人面色好看些,转头又看周宴:“县里的我是瞧不上了....”
事实,县里适龄的女娘子都被周夫人请了媒妈妈一一询过,奈何没一家愿意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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