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赌约

“怎么了,我不能来吗?”手指间弹跳不停,白色的大理石台面照射出修长的影子,祝时越斜着眼,并不作答,饶有兴致地反问,“你不动手吗?程小姐,不怕客人等急了,投诉你?”

“哦哦!不好意思!”程若茵连忙从一旁的杯架上取出一个塑料杯,转头打冰块。

一铲子下去,冰块碰撞着倒入杯中,手中空荡荡的杯子一下沉起来,寒冷隔着杯壁撞在手心,她不动声色地往上握了握,转头操作咖啡机。

全程背对祝时越,却老感觉有道视线跟着她转,令她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所以他为什么老盯着我看?

咖啡店里的暖风正好在头顶,吹得宿醉还未完全醒的祝时越隐隐犯晕。他努力维持酷哥的表象,修长的手指插入领口,将大衣衣领扯松了一点,隐约可窥见内里套着一件米白色的棉质T恤,跟华贵的大衣比起来过于随意,更像是......一件睡衣。

程若茵端着刚做好的冰美式,熟练地封口,盖上塑料杯壳,拿起柜台一旁的毛巾,细细擦拭杯壁上挂的水珠,她一边动作一边开口发问:

“请问要打包还是现在喝?”

问话落下去半天也没听见祝时越的回答,程若茵抬头,却见祝时越正盯着自己的胸前发呆。

她循着眼神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挂着她的胸牌。

内心搅腾起隐约的苦涩,好似这杯冰美式入了她的口。程若茵轻轻摘下胸前的胸牌,又将问话重复了一遍。

祝时越如梦初醒,猛咳两声,拢起自己的大衣衣领,朝她露出迷人的,赏心悦目的微笑:“现在喝,直接给我吧。”

程若茵手捧冰美式,抬头,正对上一双满含春情的桃花眼,狭长的眼内好似一汪旋涡,誓要将人溺死在烂漫春情里。她捏着咖啡杯的手指不由缩紧,心跳开始加速,隐秘的嫩芽自心底生长破土。

祝时越好似漫不经心地伸手,一根修长的手指越过装满冰美式的塑料杯,轻轻搭上程若茵向前伸出的手,暧昧地划过白皙的肌肤。

温热的触感好似一条小蛇,抓住猎物失神的时机蜿蜒向上,轻佻的指尖调皮滑动,掌控激起一寸寸战栗,它缠绵悱恻,它不怀好意,所到之处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手底下的肌肤猛地一抖,祝时越加深笑容,正欲更进一步!

“让一让,服务员有没有餐巾纸啊——”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人毫无暧昧细胞,二话不说,往前硬凑,狠狠撞上祝时越的背,将他往前一推!本想玩个肌肤接触的祝时越一把抓紧程若茵的手,两只手隔着咖啡杯交握,顺势一挤!

可怜的塑料软杯不堪受力,冰凉的咖啡液剧烈摇晃,四处飞溅,一块漂浮的冰块逃脱黑色汪洋,掉落在程若茵的手背上。温热的肌肤骤然感受到冰冷侵袭,像是被枪近距离击中。突然的刺激令程若茵下意识受惊收手,剩余的半杯咖啡液理所当然顺着祝时越捏的力道全数挤到了他那昂贵的大衣袖子上!

满杯冰美式,滴滴透心凉,犹如不听使唤的水龙头,将昂贵的大衣袖口连着里面的睡衣浇了个透,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只剩最后一层薄底的塑料杯,咖啡色液体沿着手腕一滴一滴跌至柜台,白色的大理石台面倏忽留下一滩深色液体。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诡异而默契地陷入沉默。

完了,这衣服看起来就很贵。

这是程若茵的第一反应。

趁着两个人谁也没回神的时候,不知名的罪魁祸首捏起柜台上的纸巾转身逃离,飘飘然不带走一片云彩。

怎么办?程若茵悄悄抬眼,祝时越保持伸手举杯的动作,像是被施加了定格魔法,湿漉漉的袖子不自然地下坠,紧紧贴在手臂上,脸色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过很快,程若茵便回过神来,她当机立断,转头呼唤可爱的老板,同时绕出柜台,打算给祝时越擦拭袖子。

一走出去,没了柜台的遮挡,她立即发现,祝时越挺拔贵气的大衣底下,居然套了条明显不合搭配的宽松灰色丝绸睡裤。

这是什么她看不懂的时尚?

她停顿了一瞬,立马兢兢业业移开视线,抓起祝时越的袖子,贴上两张餐巾纸尝试吸水。

“你没事吧?真不好意思啊。我们马上给您重做一杯。”老板听闻动静,掀开门帘,看清状况后熟练地朝祝时越鞠躬,叠声道歉。

大衣的面料厚实软绵,吸水性能极佳,咖啡液与面料完美融合,像浸透了水的面包,摸着湿润,用餐巾纸却擦不出多少水渍。程若茵擦了几下不起效果,内心愈发慌张,偏偏脸还板地冷静自持,看上去一秒能拿出十种不同的解决方案。

“你要不先把衣服脱下来?这衣服能水洗吗?我给你拿到卫生间处理一下试试?”程若茵扒拉着他的衣袖,试探性提出解决方案。

祝时越下意识点头,随后立马摇头,像是被问到什么痛点一般火速收手,将袖子从程若茵手上夺回。他故意板起脸,状似严肃地回复:“不行,这衣服沾了水就废了。”

闻言,程若茵缓缓立起身,将手中用过的餐巾纸团成团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追问道:“那帮你干洗可以吗?”

祝时越这会似乎已经平静了,他的视线不慌不忙从头到尾扫了眼程若茵,慢悠悠喝了口老板重新做完捧上来的咖啡,故作可惜地道:“恐怕不行。”

“先生,这件事是我们的纰漏,要不我们去那边坐下来聊聊?”老板的眼神同样在祝时越身下明显不相配的宽松睡裤上停留两秒,随后露出诚挚的微笑,又转头招呼程若茵:“行了你去忙吧,我跟这位先生聊聊。”

“还是一起吧。”落在程若茵身上的目光慢悠悠收紧,祝时越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故意拖长音调喊她,“班——长——大——人。”

程若茵浑身一抖,下意识转头,正对上老板狐疑的目光。

“你俩......认识?”

程若茵没敢理身旁那道炽热的视线,她微微点头以作应答。

祝时越故意拍了拍僵硬的程若茵的肩膀,回答老板的话,灼灼目光却紧缩在程若茵身上:“我们是同班同学哦。”

“哎呦,既然认识那可好办了。”老板忙扬起微笑,企图将谈话拉入温情的叙旧环节,却被祝时越出言打断。

“你怎么在这里打工?”

“……缺钱。”

“你一天拿多少钱?”

“两百。”

“干多久了?”

“就这个寒假。”

被排除在外的老板找准时机开口:“两位我们要不要去那边坐下,再聊聊正题?”

紧接着便收到对面这位爷锐利警告的眼神,似乎十分不满,小小年纪眼神却令人发憷。

不过倒是配合地走到窗边坐下了。

老板打了个寒颤,识趣地闭上嘴,向一旁的程若茵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惜冰山正垂着头,缩成一只鹌鹑,自然不会理会身旁人的殷切期盼。

她叹了口气,拉着程若茵走到祝时越对面坐下。

“那我们回到正题吧。”置于桌上的手指一点一点,祝时越微眯起眼,缓缓开口:“十万,照价赔偿。”

“多少?”老板唰得起身,激动地喊出声,“你抢劫啊?”

店内顾客纷纷侧目,程若茵猛地抬头,倒吸一口凉气。

祝时越神色不改,等老板坐下后,从口袋里慢条斯理掏出一张卡片递过去:“这是我哥的名片。”

老板将信将疑地接过,四四方方的纸片上,祝时修三个字后缀着金灿灿的CEO三个字母,其下印着赫赫有名的集团大名和座机电话。

老板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后,竟真有前台秘书应答!

她手速颇快,按下挂断键,审视穿着随便,但一张脸拽上天的祝时越,说服了很久才说服自己运气差到碰瓷了真少爷,她不由在心底里呐喊——为什么少爷连十万块钱也要计较啊!

“所以,”祝时越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冰美式,眼神悠悠锁定程若茵,“你们谁来付这笔钱?”

方才还积极伸张解决问题的老板此刻龟缩入壳,坐在程若茵身旁扮演哑巴。

沉默已经表明老板的态度,祝时越的视线犹如红射线,压缩囚犯的逃生空间,程若茵这才后知后觉祝时越从头到尾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

直接、锐利,像是头蠢蠢欲动的狼,盘算着怎样将她叼回窝去,抽筋扒皮。

程若茵下意识摸上围裙前的口袋,那里装着热乎的两百块,她一天的工资,对于这场灾祸来说不过杯水车薪。

尽管明白祝时越没有一笔勾销的义务,但她也实在付不出这笔钱。

先前充足到昏昏欲睡的暖气仿佛突然生了故障,忐忑的内心犹如小火炙烤,强烈的责任心驱使她接下这口锅,可恨的清醒脑子又明白她根本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对于穷人而言,钱是一切困难的核心,也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们身无分文,却被关在金钱打造的牢笼。

窗外的街道人潮涌动,这一张小桌子死气沉沉。

怎么办?

这对于老板而言,确实是无妄之灾,但祝时越平时不是会为难同学的人,何况自己也没得罪过他。

还是说,平时偷看他被他发现了?

祝时越:呵,女人,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程若茵:完了完了完了好大一笔钱啊——

祝时越:......所以你只在乎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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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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