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东湖天气很好，林熙然拿着准备好的材料，稳稳当当的走进了警局，今天她将面临一个狡猾又复杂的人物。
哐！审讯室的大门关上，李宗阳带着手铐坐在了林熙然的对面。
一个月后再见他，快50岁的人有些许苍老，在医院瘦了十几斤，但依旧不改痞子本色，吊儿郎当的坐着，昂着头，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样子。
见林熙然进来，他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像是在品味什么。
不过林熙然一身警服，虽然个子并不高但身材笔挺修长，确实有那么一些养眼。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啪！林熙然将手中的资料夹往桌上一摔，用同样审视的眼睛看着李宗阳。
李宗阳露出轻蔑的笑，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个漂亮女警察，他倒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谁知林熙然毫不示弱，往椅子上一坐，拿出一个保温杯，什么话也不说，喝着水也就一直盯着李宗阳看。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中午，林熙然大手一挥让狱警先带人去吃饭。
这招让原本有恃无恐的感觉到有些李宗阳莫名其妙，同时让他难受的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一早上，身体已经出现疲惫，未愈合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吃过饭，下午又来一场，依旧是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盯看，林熙然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喝着保温杯里的水。
这让李宗阳感到一丝被戏耍的味道，心头有一丝恼怒。
可谁知接下来的两天，一模一样的提审，都是不说话，只让他坐着。来到第三天，他实在是有点火大，又被提审时，忍不住嚷嚷起来：“你们警察怎么办事的！天天叫我过来什么都不说不问，耍我呢？”
终于憋不住了，林熙然看他先开口，知道火候已经有了三分。她并没有回应，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张秦晓楠的照片，放在李宗阳面前。
李宗阳双手被拷着，眼神躲避，并不去看桌上的照片。
看他的表情，林熙然已经明白了几分，她心中猜测照片中的人肯定与他有关系，否则面对陌生的照片他不会故意不看。
于是她又拿出摩托车的照片，放到李宗阳面前，观察他的表情。
果然有反应，李宗阳先是表露出惊讶，之后恢复平静，扭过头尽量克制情绪。
林熙然回头重新坐下，胸有成竹的开口：“这两张，很熟悉吧？”
他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的样子。
“不吭声？行，那我来告诉你。五年前，秦晓楠夜雨出去找你，你跟她话不投机，强行给她注射毒品，后又将她推进河中，并发现河水并不深，于是你下去将她溺死。”
李宗阳大笑，心想查了我半天，就这？
看他如此，林熙然心中又明白了几分，因为在说到‘出去找你’和‘强行注射毒品’这两个点时，他的脸上有强烈的反应。
于是她继续拱火。
“你背后有谁我们查的一清二楚，要不谈谈你为什么给他卖命吧？”
这时，李宗阳突然睁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其实林熙然说这话是想引出他说出与贺宇的关系，只是这慌乱的表情，不太符合她的预想，旁边做记录的警察，也迅速记录下了他这个变化。
按理说李宗阳不应该对贺宇有这样的反应，按照刘浩然的说法，当初在金三角，贺宇可是作为他的手下出现的。
“二十年前，你从柳县来到东湖，明面上做一些渔船生意，但其实暗地里做的是毒品走私。”林熙然走向他，步步紧逼。
“小姑娘，你知道毒品走私是什么概念吗？一旦被抓可是要掉脑袋的。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胡说八道。”李宗阳终于开口，看着林熙然，一本正经的说。
“呵，我没证据？好，那我问你，东湖山庄的别墅区，为什么有你的一栋？那的房子可值上千万，该不会是出海捞鱼赚的吧？”
李宗阳显然是有些触动，尴尬的用手捂住口鼻，并不回答。
“而且我们还查到，你和艾洛嘉不同寻常的关系。”终于开始了切入口，这话是林熙然诈他故意说的，她想看看李宗阳的反应。
果然，李宗阳开始慌乱起来，没想到警察已经做了这么多工作。
“艾洛嘉…..”他喃喃自语，眼睛失神，呆滞的看着前方，好像陷入了回忆。
“怎么，刚才不还挺理直气壮的吗？这会儿话都说不出来了？谈谈你的动机吧，秦晓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干的脏事被你杀人灭口的？”林熙然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不，不！”李宗阳突然激动起来，“我没有脏事，是秦晓楠她自己发现的，不关我的事！”
“她发现什么了？”林熙然紧追不舍。
“不，不，她什么都没发现，不！”李宗阳发觉失言，迅速改口。
“怂什么？刚才你的脑子明明闪过了画面。”林熙然根本不可能放过他。
李宗阳赶紧趴在面前的小桌板上，用双臂捂住脸。
“你怕了？”这时林熙然拿出一张电话卡，这是当初秦晓楠留给艾洛嘉小木雕里的东西。
“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法网恢恢，这张电话卡是秦晓楠生前留下的，在一通宾馆的电话记录里，我们在监控中找到了你，而且我们去问过通信公司，是你一直在给电话卡充钱。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充钱？”
“不是我要充的。”
“是谁？谁让你充的？”
李宗阳此刻已经有一些崩溃，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滴落，趴在小桌板喘着粗重的气。
这时林熙然看向他小腿上的纹身，一个大写的“C”，这是她第一次去金三角抓他时就注意到的。
“你这个纹身？是谁的名字吗？”
作为女性，这么问不是出于警察的职业敏感，而是女人的第六感，大部分情况下，极少数男人会将女人的名字纹在身上。
“你可以不说，但这个纹身，宾馆监控不会撒谎。”
突然，李宗阳开始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他控制不住重心跌倒，脑袋重重的砸在地板上。见此情景，旁边的狱警吓了一跳，连忙示意林熙然中断审讯。
林熙然本来觉得已经快到位了，可是只能无奈停下，连忙电话通知外面将李宗阳送警局急救室。
外面张队和刘浩然第一时间得知了李宗阳又被送去急救的情况，看到林熙然从审讯室走出来，赶忙迎上来问情况。
“基本上有两点可以确认，秦晓楠在世时发现了李宗阳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有可能是他的作案动机，其次，”说到这林熙然不得不停顿了一下，这也是她不想接受的结果，“艾洛嘉不知道在这中间是什么角色，一说到艾洛嘉，他就变得很激动。”
这下刘浩然也沉默了。
“好！”张队反而对今天的结果很满意，不枉费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多天。“还有个好消息，你俩想不想听？”
一听到有好消息，林熙然和刘浩然啄米似的点头。
“秦晓楠留下的小木雕里，当时U盘视频不是看不清吗，从省城那边刚得到的消息，已经成功技术处理，等下我就去拿！”
但此时的林熙然心中有了阴影，她现在竟有了点抵触情绪，怕视频里的东西牵扯到艾洛嘉，毕竟李宗阳的供词目前对她十分不利。
显然刘浩然心里也很清楚，听到视频的事有点怏怏的。
二人的反应让张队感觉很奇怪：“你俩今天状态都不太对，之前不是盼着证据，现在证据来了，怎么都不太高兴？”
这里面的原因他们肯定是不会讲的，二人默契的一个说赶快去技术科拿东西，另一个好像很忙的样子开始捣鼓手机。
张队心里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多想，和林熙然一起去了技术科。
拿到东西，来到张队办公室，打开电脑，将U盘插上。
本来都做好心里准备的三人，看着看着，脸色都越来越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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