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偷看的人里就包括他们一班班长郭子晨,在其他人都各自找人说话的时候,他找到了肖伯安赔笑:“不好意思啊肖伯安,我们本来是想和你俩打招呼的,然后看到你……”
肖伯安:“我在给白明飞捋头发。”
“对,就以为你俩是……”他干咳了一下,“那什么,在这里……”
肖伯安帮他补足了后半句话:“在这里约会。”
“对对……”郭子晨说着说着脸都红了。
“我和他一直都这样,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误会了。”肖伯安语气平淡。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觉得你俩关系很好。”
白明飞从旁边走路过来,想起昨天晚上去他们宿舍的好像就是这个男生,转头问肖伯安:“他是谁?”
“我们班班长。”
“哦,”白明飞走到他面前,“所以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找保安打听的,保安说她上天台了,但是护栏加高没跳成。”郭子晨说。
肖伯安看了一眼白明飞。
居然和他说的一模一样,不知道是猜得准,还是确实能够预测到这件事。
“我靠,还真加高了。”
“还好咱们学校有先见之明,否则一中要少个状元了。”
“不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啊,你们不是她室友吗,她昨天有没有情况?”
“没有啊,挺正常的,还和我们聊天来着。”
一班的学生在天台上讨论着,肖伯安和白明飞站在一旁的角落里,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
白明飞转过头,说:“应该是和她奶奶有关吧。”
“我估计是,”肖伯安想了想,又说,“但是应该不是奶奶去世了,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在学校继续上一上午课,早该跑医院去了。”
白明飞:“不过她又没手机,她怎么知道奶奶出事了?还是说和她奶奶无关?”
“也可能是和追债的人有关吧,或者她爸妈。”肖伯安往他那边靠近,压低了点声音。
白明飞:“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就上次我给她交医药费那会儿,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骗子,和我说了她家的情况。她是留守儿童,奶奶带大的,爸妈离婚,妈嫁人了,爸跑外面躲债,追债的找不到他爸,就找她奶奶要钱,她奶奶住院以后就来找她要钱,她一放假就去工作,一天打好几份工,但是那些人还是一直催债。也不知道她这种家庭情况,是怎么保持在年级第一的。”
白明飞说:“她几次市统考,校联考都是第一,这两个第一的含金量就很高了,因为她的特殊情况,市里和学校里给她发过好几次贫困补助和奖金,还有老师们同学们的匿名募捐。”
“难怪。”
肖伯安顿了顿,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是在医院给妈妈晒衣服的时候看到她的,当时就在天台。她上来了,但是手上没有任何衣服或者衣架,走的时候也没收走任何衣物,你觉得她是来看风景的吗?”
白明飞脸色一变:“什么时候?”
“七月十五号。”
白明飞愣了。
肖伯安:“怎么了?”
——那天并没有出现过预测。
谭淋并不是去自杀的,那是去做什么的?难道是直奔肖伯安而来的?她知道肖伯安在那里?
难道这次也是,她突然知道了什么事?
还是说,自己的预测并不是每一次都准?
“怎么了?”肖伯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白明飞回过神:“我在想她的事。”
“那就等国庆再想,”肖伯安说,“国庆我们去医院看看。”
白明飞:“好。”
谭淋下午第一节课没来,第二节课回来了。
女生在宿舍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回到教室以后和几个朋友聊了会天,问上午学了什么内容,要她们把笔记给她看。
一整个下午,谭淋的情绪都非常稳定,中午的时候被她的几个室友守着带去了食堂。
肖伯安本来想找机会问问她,但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晚自习的时候,一天没来上学的路子超回来了,这次换了一身校服,脸色和表情都很不好,不过全班都没人理他,大家都在观察谭淋。
肖伯安在写作业,路子超就坐在他的身边趴着,一整节课都没动一下。
下课铃声响起,路子超才重新坐了起来,不过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肖伯安问他:“你通宵了啊?这么累。”
“没有,”路子超看了他一眼,“我爸妈不让我读通学,闹了一下,把我丢这里就走了。”
怪可怜的。
不像他,转学过来还有白明飞陪着。路子超这个性格也挺难找到朋友的吧。
肖伯安:“为什么不租房啊。”
“今天医生说我的免疫不行,要我爸妈别把我保护得太好,学会适应环境。”
肖伯安:“然后他们就把你送过来了?”
路子超:“嗯。”
肖伯安:“你今天去医院了吗?”
“去了,还顺带帮了她一把。”路子超压低了声音,指着前排的谭淋。
“怎么回事?”肖伯安凑近了一点。
“李老师和我打电话,问我在哪个医院,叫我帮忙看看谭淋奶奶的情况。她说谭淋一直哭着说昨晚梦到奶奶没了,医院那边电话又打不通,李老师也走不开,谭淋也没有其他家人,然后我就去了,她奶奶在抢救,听护士说她的医药费和手术费不够,我想办法帮她奶奶付了。”
这事还真够巧的。
肖伯安心里感叹了一句,正巧谭淋被来到教室门口的李老师叫走了,回来的时候,谭淋手里拿了一部粉色手机壳的手机,那是她自己的手机,应该是学校给了她特别照顾。
学校,老师,同学,甚至素不相识的同学妈妈都在想办法帮她。谭淋为什么还是会那么多次都想不开呢?
晚自习结束回宿舍,肖伯安看见白明飞又在书桌前面刷题,把书包放下的时候说:“我以为你会来一班找谭淋的。”
“我是去找了。”
白明飞转过身,面露不满:“你和你同桌关系很好嘛。”
“能不能成熟点,吃醋都不分场合啊。”肖伯安笑着关上了宿舍门。
听肖伯安说了路子超和谭淋的事之后,白明飞陷入了沉思。
谭淋在梦中感知到了奶奶的危险,和她跳楼这件事的关系很奇怪。
谭淋在医院天台去找肖伯安,却并没有自杀的意图,这件事也很奇怪。
“有想到什么吗?”肖伯安过了一会儿才问她。
白明飞说:“我觉得她,有可能知道她那样做会有人来帮她。”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上天台,目的不是为了寻死,而是寻求帮助?就像巴普洛夫一样。”
肖伯安和他各自在床上坐下,宿舍走廊上传来两个男生边走边讨论题目的声音。
白明飞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我觉得是这样。”
“先别急着下结论,”肖伯安说,“这事没有证据不是吗?”
“是这样。”
白明飞揉了揉眉心,感觉心烦意乱:“算了,我还是先复习吧。”
“要不要抱我一下?”
“啊?”
白明飞回过神,看到肖伯安坐在床上,手从撑着床变成了放在两侧,从眼神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抱我一下,我哄哄你?”
白明飞走过去,抱住了肖伯安。手放在他背后,一开始没用力,确认肖伯安不反感才抱得紧了一点。
“有心思学习了吗?现在。”
“还没有。”
“那你多抱会儿。”
“嗯。”
半蹲着太累,白明飞用了点力,把肖伯安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怕他没办法呼吸,又用了点力,手肘撑在床上,有点累,但是心情好多了:“感觉现在你都和我差不多高了。”
“是啊,别压死我了。”肖伯安笑着揽住了他的腰。
白明飞好像还是纠结这一点:“以前都是我比较高的。而且之前我和你同学说你是我哥,他都没怀疑。”
“所以你还挺在意这个的?”肖伯安问。
白明飞:“嗯。”
“那我叫你白哥好不好?”
“不好,不习惯。”
“你这人还挺难伺候。”
“难伺候那你别抱。”
“我就抱。”
肖伯安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白炽灯,感觉晃眼,闭上了眼睛,依然抱着白明飞没松。
很多人都调侃过他俩的关系,特别是小学五六年级那会儿,他俩但凡是走在一起,就总有人冲他们吹口哨。有一次白明飞在肖伯安班级外面等他,肖伯安班上就有人调侃说肖伯安你老婆来了,当时的班主任赶紧冲出去打算抓早恋,看见一个男生站在走廊的时候都傻眼了。
但是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从未变过,总不能是从幼儿园开始就谈上了吧。
“你以后会联姻吗?”白明飞不知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肖伯安本来想说还早,然后反应过来,好像已经不早了。
他现在已经十六,下个月就十七,再过三四年,他们家就可以给他物色合适的联姻对象了。
三四年……
他和白明飞还有几个三四年?
肖伯安想到这里,抱他抱得更紧了一点:“应该会吧,你家里,叔叔阿姨应该是随便你和谁结婚吧。”
白明飞想说是啊,但是莫名感觉喉头有点哽,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他想到那样的未来就觉得难受。
就不该问他这个问题的。
白明飞从他身上起来,对他伸出手:“复习吧。”
“好。”肖伯安抓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然后顺着这股力道,肖伯安向前一步,抓住了白明飞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这边,偏头吻了过去。
呼吸短暂交缠,一触即分。
肖伯安看着白明飞,他的表情依旧很冷静:“你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白明飞语气也很平静,摇了摇头。
这是实话,的确没有,刚才相贴时的第一反应是感觉有点突然,分开以后没有什么胡思乱想,没有排斥,也没有亲近,似乎潜意识里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肖伯安松开了白明飞的衣领,垂下眼帘,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先这样了。”
——像是对什么事情放下了心。
“嗯。我去洗澡。”
白明飞打开自己的衣柜,拿了睡衣和明天要穿的衣服。
推开浴室门,白明飞走了进去,把换洗衣物放在镜子上面的置物架上,把门关上,再度转身看镜子的时候,他下意识瞥向了自己的嘴唇。
我靠。
白明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一下眼睛,呆滞了十几秒。
我靠?
白明飞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一路红到了耳尖和脖子根。
我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