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番运动之后,时浮由本就疲惫的身子更加破败不堪了。
他洗漱后步侦还在办公,他也没打算等他,正准备休息,忽然收到了一条来自节目组的消息。
[由由明天早上可以在步总醒来之前出来一下吗?]
时浮由看了一眼横放在他腰上的胳膊,偷偷摸摸的回复:[好的]
第二天一早,时浮由凭着一腔意志醒了个大早,趁步侦还在熟睡中,撑着疲惫的身子轻手轻脚的溜了出去。
他出来前就提前通知了节目组,出来后果然看到了早就等在门口的工作人员。
他被带去了隔壁的一个小房间,不大,但是只放了一张桌子,桌子对面是等待已久的导演,四周还零零散散的站了一些工作人员。
时浮由看着房内众人严阵以待的样子,莫名有些心慌慌。要不是他没干过什么亏心事,还真会以为是三堂会审呢。
他礼貌地向众人打了招呼,坐在了面前那张提前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
导演望着他,严肃地说:“由由,我们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
时浮由乖巧的点头。
“按照进程来看,今天你们应该体验的是‘死亡’。也就是说你和步总之间要有一个人提前死去。”
时浮由看着导演恐怖的面庞,衬着屋里阴森森的环境,再加上这个不太美妙的话题,莫名让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活像是进了恐怖片现场似的。
“需要我做什么吗?”他问。
“因为这个话题比较敏感,所以特地把你叫来商量一下。我们打算安排让你先死去,也就意味着今天一天你都要躺在棺材里,心理上可能有点难以忍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随时取消这个环节。”
时浮由短短思考了一瞬便答应了。
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觉得像昨天那样绑着沙袋走来走去更累,在棺材里躺一天也挺好,正好休息。
两方一拍即合,导演都快笑成一朵花了,他们预备方案都准备好了,就怕这两位豪门公子不同意,没想到这么顺利。
时浮由被节目组开车带到了一个朴素宽敞的大堂内,现在还没什么人来,中央赫然摆放着一个黑漆漆的棺材,棺材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他的黑白遗像。
时浮由:“……”可真有意思。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是为了节目效果,时浮由向来分得清。
他没什么犹豫便掀开棺材躺了进去。
和预想中的冷硬潮湿的实木不同,棺材内部的空间宽敞合适,里面贴心的铺了好几层垫子,角落里堆了许多面包和水、还有各式各样的小零食,棺材壁上还挂了一个小型图案的垃圾袋。
棺材四周有好几个通风口,巧妙的解决了换气问题。
方方面面考虑的很周到了。
除了不能上厕所。
为了迎接他人生中的第一场葬礼,并努力的不在葬礼上搞出什么乌龙,他决定今天一天都不喝水了,免得诈尸惹人尴尬。
等到工作人员把他的棺材板合上,他才翻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算睡个回笼觉。
而另外一边,步侦睡意朦胧间下意识的把手伸向旁边的位置,触摸到的却是一片温凉。
他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本能地环视四周,床头柜上昨天卸下来的沙袋还在,摆放和昨晚一致,没有人动过。
他随意洗漱穿戴好后,把整个家都翻了一遍,没看到时浮由的身影。
而以往这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大多都已经来到场地内了,但是现在除了准备拍摄的跟拍大哥以外,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寂静的可怕。
他询问了摄像大哥,对方一个字也不说,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他,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他做了时浮由爱吃的三明治,一个人自顾自的吃完了早饭,平日里亲手做的珍馐美味,今天吃起来也寡淡无味。
饭后给时浮由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录制时间还没开始,他闲着也是无趣,于是早早的便开始办公,把昨天没处理完的文件都看了一遍。
总算熬到了录制开始时间,不用工作人员提醒,他自觉的在昨天同样的位置上绑好了沙袋。
果然如他所料,他刚刚结束完手中的动作,工作人员就开车把他带到了一个朴素的建筑物旁。
他什么也没有说,步侦也什么都没问。
一进入大堂,满厅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步侦也把他们打量了一遍,一朵朵醒目的白花被别在了胸前,衬着身上的黑色正装,灰白的色调让人无端感到压抑。
虽然大家都像普通的宴会一样,扎堆聚集,谈天说地。
他不悦的微微皱起眉头,大厅内的气氛令他非常不喜,总会勾起他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他径直走了进去,而被层层叠叠的人群挡住的棺材也慢慢显露在他的视线里,随之而来的还有时浮由微笑着的黑白照片。
这幅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胡乱的抓住了身旁人手臂,甚至都没来得及分辨对方是男是女,低沉中透着慌乱的声音便脱口而出:“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手中正端着酒杯,猛的被抓住手臂差点把酒洒了出来,他惊呼一声,险险稳住了要撒出来的酒水。
他有些惊喜,没想到步总会翻自己的牌子,对他而言,能和步侦搭上话也足够他回去炫耀好一阵子了。
他认真的回答说:“我们是被聘请来参加葬礼的,不过应该都是节目效果吧,他们估计也不会让时少爷躺在棺材里。”
步侦脑子一片混沌,只堪堪听到了前半句:“我们是被聘请来参加葬礼的”
他看向大堂中央的遗像,猛地伸手,一把揪住了身后摄像大哥的领子,往日平静的眼眸翻涌着,像是能把人吞噬一般,狰狞骇人。
“导演呢?”他沉声问。
摄像大哥颤颤巍巍的闭上了眼睛,满脸都写着害怕,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但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一个字都没说。
“你们觉得这样的玩笑好笑吗?”
摄像大哥已经在心里祈求上帝保佑了,他信佛这么多年,佛祖竟然一点都不爱护他,让他碰到步侦这个煞神,他觉得上帝可能会靠谱一点。
“由由呢?”低沉的声音步步紧逼。
摄像大哥终于顶不住了,他颤抖着声音说:“棺、棺、棺材里。”
“棺材里?你们让他躺在那种地方?”步侦攥着领口的手不由又加大了些力道,直勒的摄像大哥眼含泪水。
摄像大哥快哭了:“不、不是我们,是导演们。”
缩在角落里的导演:“……”
很好,解雇吧。
虽然明知道是节目组的把戏,步侦还是耐不住心头慌乱的空洞感,低声问了句:“他……”
他话还没说完,摄像大哥出奇的接收到了他的脑电波,非常殷勤的提前抢答:“活着活着!时少还活着。”
摄像大哥擦了擦额角的汗,暗自感慨自己命途多舛。
步侦总算放开了他的领子,皱着眉头巡视整个会场,每次在视线即将触及到遗像和棺材时,他都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
如此过了许久,他还是没搞明白节目组的脑回路,这样一个环节能拍出来什么?
但是现场也没有其它的工作人员,他只能再次把目光投向身后的摄像大哥。
“我今天的任务就是在会场闲逛?”
摄像大哥含泪摇头,他只是个单纯的跑腿的,啥都不知道。
缩在角落里的导演痛心疾首的看着这一幕,他想要的节目效果,没了!!!
看看人隔壁小情侣,现在已经完全带入哭的稀里哗啦的了。
步总平日里一副唯媳妇马首是瞻的样子,他原本信誓旦旦的以为这组只要能进行这个环节,节目效果一定会爆炸。
就算步侦理智,分得清现实和节目,可是稍微代入想象一下也会有点感觉吧。
万万没想到步总的面瘫脸此时却发挥了出奇的效果,单从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让导演组空欢喜一场。
如果不是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差点都以为步总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了。
步侦发现没什么任务可做后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和小张通话,因为还在直播,所以只能聊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极力把注意力从会场转移出去,连那些人胸前的小红花他都不想再看一眼。
更遑论会场中央的棺材和遗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厅的人总算陆陆续续的散了,徒留他和摄像大哥两人。
在小张气的想骂人之前,他率先一步挂掉电话,结束了和小张的第三个长时间通话。
他放下手机,摊开手掌搭在椅子上,想要沁出汗意的手心干的快一点。
枯坐了几分钟后,他沉默的搬了张凳子,挪到了棺材旁坐着。
他对着棺材喊了声:“由由。”
时浮由趴在棺材里吃薯片的动作一顿,以为是自己咀嚼的声音太大,出了破绽。
他小心翼翼的把薯片放到一旁,尽量不让塑料袋发出一点声响,然后打开一盒话梅干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继续自己的死尸之旅。
“由由……”步侦又喊了句。
时浮由不可置信的瞪大的眼睛,不是吧!吃话梅也能听见!!
于是他打开了御膳房的肉松小贝,信心十足的以为这次肯定不会被听到了。
“由由……”
时浮由:“……”
叫个球球呀叫!!让不让人吃东西了!!
正当他想放弃吃东西,埋头睡大觉时,忽然又听到了步侦的一声呼唤。
和前几声都不同,虽然依旧低沉悦耳、富有磁性,但是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由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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