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周磊送到学校后,白小泽回到家中。
他坐在书桌前,左右晃动着转椅,目光直直盯着桌面上的手机。
他瞥了眼墙上的黑色挂钟,那边现在是晚上九点,他说过吃过饭后会打过去,渂哥肯定还在等他。
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刚打过去,就被接通。
白小泽还没想好怎么说,对面就传来轻柔又低沉的问话:“到家了?”
白小泽说:“嗯,刚回来。”
说完,两边都陷入沉默,白小泽沉吟道:“渂哥,你……”
白小泽顿了顿。
江渂:“嗯?”
话在嘴边滚了两圈,白小泽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今天我们去吃饭时,你怎么会忽然问到厉贤?”
江渂转了转右耳上的蓝牙耳机,目光看向电脑屏幕上的聊天记录,黑沉沉的眼眸中倒映着屏幕白光,透着一丝幽寒。
江渂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温柔,“刚得知白叔叔和厉氏集团合作,还以为你在和厉贤一起应酬。”
“哦。”白小泽抿了抿唇,解释道:“之前公司濒临破产的时候,厉氏集团有帮忙出资中转,是那时候合作的项目。”
江渂沉默了一瞬,说:“代价呢?”
江渂说的简练,但白小泽仍旧瞬间听懂。
白小泽咬了咬下唇,说:“……签了一个……为期四年的合同。”四年协议结婚的合同。
他含糊了合同类型,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渂哥。
渂哥从小到大都护着他,每当他有什么麻烦,渂哥都会帮他把事处理好,也从不让他受委屈。
一旦渂哥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很内疚,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让他离婚,甚至还会帮他付违约金。
但他不想这样。
毕竟违约金可是有二十亿。
江渂问:“……合同内容?”
白小泽沉默,过了会蓦然转移话题,说:“渂哥,最近欧洲那边收尾是不是很忙?”
江渂见白小泽转移话题,知道他不想告诉他合同的内容。
他也不打算为难小泽,因为这事即使小泽不告诉他,他也会查到。
“是,最近是有点忙。”
白小泽忙道:“那你忙吧?我先挂了?”
“小泽……”江渂叫住他,“你会等我吗?”
“当然,”白小泽不懂江渂怎么会忽然问这样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理所当然道:“我会一直在家等你。”
江渂听到满意的答案后,这才挂断电话。
他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一时面色沉沉。
自从前阵子和小泽打过电话后,他就总觉不对劲,于是去问了祝戎。
祝戎是祝家的二儿子,目前在金融行业的报社工作。
他和祝戎虽然从小就见过面,但大多时候都是和祝家掌权人,也就是祝戎同父异母的哥哥说话时,捎带着和祝戎寒暄两句。
两人真正熟络起来,是在上大学后。
祝戎和他一个学校,他是金融系,祝戎是新闻系,两人被分配进了同一间宿舍,还算谈得来。
一年后两人都搬了出去,但仍常有往来,就这样成了好友。
毕业后他顺理成章地掌管了集团,而祝戎则是直接去了整个金融圈最权威的报社工作。
祝戎的人缘还挺不错,关系网也广,圈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靠着祝家,平日里大家也都会给他份薄面,圈内有什么等吹草动,祝戎总是能很快就知道。
所以他当时觉得不对劲时,第一时间就去问了祝戎。
得到的消息是,白氏集团前几日濒临破产时,厉氏集团也参与了出资,两家目前还在商议项目。
但据小道消息,听说厉家与白家最近忽然私交甚好,可能私底下有别的交易。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的字,接通了从半小时前就不停打来的电话。
对面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喂,江总,你的童养夫怎么样了?他不会是要跟着厉贤跑了吧?”
江渂眸色微沉,声音比平日里更要不耐,说:“有事说事。”
“嘿嘿!我给你打电话那自然是又要事。我最近打听到一个消息,是有关你那个小童养夫的……”祝戎说到这一顿,故意转移话题:“哎呀!不过现在这小道消息可真是不好打听呢!我花了好几十万才打听来……”
江渂没有犹豫,直接说:“粉色兰博基尼。”
祝戎前几天朋友圈转发了粉色兰博基尼的微博宣传,但以祝戎那个哥哥的作派,大概率是不会给他买。
“好嘞!谢谢渂哥,不对,渂爸爸。我最近听说的,就你那位童养夫,前阵子和厉贤相亲了。”祝戎故意爆了个大消息。
江渂面沉如水,没有说话。
祝戎本以为江渂会生气,却没想到对面竟然一句话没说。
他尴尬地哈哈一笑,接着说:“但这场相亲,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成。”
这次江渂终于有了反应,“你怎么知道?”
祝戎说:“我听说,就半个月前,厉贤带着他的小情撞见了你家那位,你知道吧?就厉贤那个非娶不可的白月光。”
江渂说:“知道。”
也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从来没往那方面想。
厉贤有个白月光,是他们圈子里都知道的事。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年轻人,大部分和祝戎一样,到处花天酒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极少数和他一样,心中有人,洁身自好。
厉贤就是那个和他一样的少数人。
但幸运的是,他心中的人是和他一起长大,门当户对的竹马。
厉贤则要倒霉的多,白月光是出身贫苦的人,而他们这种家族,自然是讲究门当户对,再不济对方也要是书香门第出身。
而厉贤的白月光,却是样样都不占,出身贫苦,家里还有一堆极品亲戚,既不能为家族锦上添花,甚至还倒添麻烦。
两年前他从祝戎那里听说,厉贤将那个可怜小白花领回家里,说是要同他结婚,结果被厉老爷子赶了出来。
虽然他和厉贤打的交道不多,但他直觉对方和他是一类人,如果是他,绝对会想方设法同那个人结婚。
祝戎接着说:“听说三个人还聊了会天,以我对你口中你家那位的了解,像他那样种人,绝对不会和厉贤结婚,你就放心吧。”
江渂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彻底放下心,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
白小泽挂断电话后,仍心有余悸。
渂哥在某些方面十分敏感,让他总有种瞒不了多久的感觉。
他只能安慰自己,能瞒一天是一天。
最要紧的答辩结束后,白小泽忽然闲了下来。
闲下来后,他每天都在家看天文学相关的书,不然就是在家里游泳,以及每天同渂哥聊天。
就这样五月十五,订婚的日子到了。
这天他起了个大早,换上早就定制好的黑色中山装,坐到沙发上任由发型师摆布。
近半个小时后,终于结束,白小泽起身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剑眉星目,一身黑色中山装,透着股书生的清冷,一圈白色的立领边,显得脖颈格外纤细修长,平日里垂在额前的刘海,也被发型师用发胶梳了上去,显得格外正气。
怎么看都是一副民国贵公子模样。
他走到楼下时,客厅里的人都静了一瞬。
温莳恰巧从外面进来,看到他后双眸一亮,连忙走过来在他周围转了两圈,没忍住感慨道:“我儿子真好看啊!”
白彦也走了过来,“儿子今天真帅啊!随我。”
“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温莳听到后,白了一眼。
温莳拉着白小泽的手,不停地打量,“哎呦,我们儿子不仅长得好看,尤其这一身中山装,简直就是民国贵公子。儿子,要不我们再定几身中山装吧?虽然你平日里穿什么都好看,但穿中山装这个气质真是绝了。”
白小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笑了笑,避开话题,“我们走吧?厉爷爷在等我们了。”
温莳看了眼时间,说:“哎呀,确实,得走了。”
白家只有一个独生子,白老爷子去世后,白父就没什么亲戚了。
温莳是温家旁系的一个私生女,自幼在外长大,和温家没什么感情,自从外婆死后,温莳就彻底和渂家断绝了关系。
不过温家家大业大,主家也不会因为她和白彦结了婚,就想着攀附,而那个便宜爹也早在十几年前就出车祸去世了。
所以他们这边的参与订婚宴的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以及司机陈叔。
到了厉家别墅,之前白色的大别墅此刻挂满了红灯笼,客厅里更是到处挂红,红灯笼、红窗花、红彩纸,好不热闹。
厉老爷子见他们过来,拉着白小泽打量着,不住地点头,“小泽穿这身中山装真是好看!厉贤那小子还在二楼收拾,你上去看看,你们说说话。”
白小泽点头,上了二楼。
虽然他和厉贤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既然能躲避下面的应酬,那他又何乐而不为。
白小泽上了楼,拐进二楼走廊,正当犹豫厉贤在哪间屋子时,就听到前面第二个房间传来厉贤的声音。
他走过去,门是微掩着的,透了条缝,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他没想偷听,刚准备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无奈的一句。
“……一年后我就离婚。”
他敲门的手一顿,厉贤这话的意思是,他一年后要销毁合同?
那到时候二十亿的违约金岂不是尽收他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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