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虞和朗夜沉成了朋友,亲密度突飞猛进,让牛昭昭和陆洋心酸不已,早训结束后,牛昭昭掐着兰花指,扭捏的摆了两下胯,对着朗夜沉一波三折的说:“这偌大的后宫,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你滚。”朗夜沉笑着把头发的毛巾扔过去呼在他脸上,“少阴阳怪气,你翻墙买菜包子,时虞看到好几次都没扣分,还不是因为他和你爸爸我关系好?”
“爸爸!”陆洋贱兮兮的问:“请问时虞是我们的新妈妈么?”
“你也滚!”朗夜沉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他脸皮薄,你别逗他。”
三人说着已经走到了体育馆门口。
离老远,就看见门口立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手里拎着几个食品塑料袋,在一众等待男朋友的小姑娘之中鹤立鸡群,简直像一块矗立在浅滩上的礁石。
出来的体育生猝不及防看见时委员那张“不日扣光你分”的冷酷面孔,纷纷下意识的卧槽了一声。
牛昭昭和陆洋也不约而同的:“我……”
朗夜沉倒是眼睛都亮了,他最近剪了头发,半长的发丝被擦的炸了毛,每一缕头发都有自己的想法,桀骜不驯的指向各个方向,这就是这张脸剃光头都好看,不然真的像毛发蓬乱的流浪狗狗。
但是他快步走过来的时候,时虞还是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边跑边甩水的大狗狗。
“时小猫你在这干嘛呢?”朗夜沉看了一眼他夹在胳膊下的小本子,“你抓违纪?”
于是周围的人走的更快了,好几对儿小情侣直接形同陌路。
“不是。”时虞摇头,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抬手递给他,“你说食堂去晚了就没有这个生煎包了,我今天看到给你带了一份。”
他没交过朋友,但男生们经常相互带饭,有样学样总是没问题的。
果然,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对儿湿漉漉的灰色狼耳支楞起来,耳尖小雷达似的颤动了两下。
“同桌,你可真是……”朗夜沉想了半天,最后找到个准确的形容词,“你可真是我哥,以后你就是我时哥!”
牛昭昭嗤笑:“呵呵,谄媚!”
陆洋冷哼:“哼哼,出息!”
时虞转而看向他们,眸光冷淡。
奇了怪了,虽然他面对朗夜沉时也没什么表情,但眼角眉梢就是微妙的透出和煦,像融融春光落在将要开冻的冰湖上。
而一看向他们,好么,又变成冰霜豌豆射手了。
两人齐齐一震,步调整齐的退后一步。
“我……”时虞顿了顿,“你们……”
“你别以为用些小手段就能让我们忘了你之前干的好事。”陆洋板着张脸说:“你仗着自己是猫科哄住沉哥,可哄不住我们俩!”
牛昭昭:“俺也一样!”
朗夜沉:“唉?你们俩……”
“我是想问,顺便给你们也买了素馅的。”时虞抬手给他们看包装袋里的生煎,坦荡的表示里面是小包子而不是地雷,“你们吃么?”
气氛凝滞了一刹。
朗夜沉轻笑出声,抬手勾住时虞肩膀,“我觉得他们不吃。”
“吃!!”牛昭昭和陆洋异口同声,“时哥!以后您就是时哥!!”
……
月考过后,校运动开始准备起来。
体育生们是不允许下鱼塘炸鱼的,朗夜沉在开幕式上有个表演赛,和另一位练散打的同学一起,算是个热场节目。
“沉哥你看,你也没有别的事,要不举个牌吧?”体委拿着一张报名表,指着第一个空行,“你这张脸是咱们班门面担当啊,你一出来,那别的班小姑娘肯定热情高涨啊!”
这也不算什么麻烦事,他以为朗夜沉会一口答应下来,但男生撩起眼睫,突然转头拍了一下同桌的肩膀。
“我觉得时虞举牌不错啊,他这脸不也是门面担当吗?”
“啊这……”体委愣住。
时虞转班有段时间了,但个人存在感实在不高,诚然这人长得好看,可三班女生少,走廊上倒是多了许多“路过”的女生,也不知道是看他俩谁的。
至于其他男生,学习好的不太敢来问时虞问题,学习不好的……
心里都有点瞧不上时虞是个残疾。
再说大家都觉得时虞早晚是要考回一班的,所以大家接纳与否似乎不那么重要。
到现在时虞似乎只和朗夜沉玩的好。
现在朗夜沉提出这么个建议,显然是想让时虞对运动会这件事有参与感,也能更好的融入集体,体委不知道时虞怎么想的,有些犹豫的看向垂着眸子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男生。
正巧上课铃响了。
于是朗夜沉摆手说:“你先回去,我问问他。”
等体委走了,时虞把那张纸推到朗夜沉这边,“你问的那道题,这样解。”
朗夜沉指尖点了点那张纸,目光却落在时虞脸上,若有所思的皱眉道:“我就奇怪了,兽形转化异常这种病又不会写在你脸上,到底是怎么闹的全校皆知的?”
在他说出那几个字时,时虞写字的手腕微不可查的一僵。
但朗夜沉语气寻常,既不怜悯,也不鄙夷,好像说的只是个流感。
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晕染开的小墨点,然后又继续写下去,时虞也语气淡淡的说:“一班的柴良传出去的,我不知道他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柴良……
朗夜沉觉得这名有点耳熟,仔细一想不就是时虞来之前总是考全校第一的那个?
“这特么是什玩意儿?”朗夜沉冷笑一声,“他搞你心态?你前段时间请病假,还有这次考试成绩下滑,和这孙子有关系吗?”
时虞:……
两口大锅扣在了柴良同学身上。
“这是事实,不算谣言,我也不在乎别人对我是什么看法。”时虞放下笔,清透的蓝瞳认真的看着朗夜沉,“其他人之所以在背后议论这件事,是因为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别的话题可以攻击我。”
“好像有了瑕疵,我就会和他们站在同一个高度上……”时虞垂下眼睫,理所当然轻笑,“怎么可能。”
那些他平时掩饰在沉默下的骄傲锋芒只掠出一角,却让他灼灼发光,换个人这样说大概会让人觉得过于自负了,但少年神色淡淡,清俊的眉眼如远山秋水,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时虞很快意识到这句话很不恰当,他抿了下唇,偏过头看向朗夜沉。
他对上一双漂亮的茶色眼瞳,下午最后的日光落在里面,融金般流淌,明亮又温暖。
“同桌。”朗夜沉说:“你刚才特帅。”
时虞:……
教蓝斯塔通用语的女老师语调绵软的朗读着课文,在被下午阳光熨烫温热的教室里像一支催眠的小曲,后排有几个男生已经撑着下巴在打瞌睡了,窗外最后一点桂花的香味很淡,很清甜。
时虞的耳朵一点点红起来,指尖无意识把课本的一角折起。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话,幸亏蓝语老师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教鞭轻敲桌面的声音把后排睡觉的人惊醒了一半。
“朗夜沉同学……”老师笑眯眯的说:“请问你同桌脸上有课文翻译吗?你看得这么认真?”
朗夜沉举手说:“报告老师,脸上没有,不过脑子里一定有!”
班级里响起一阵轻微的笑声,驱散了不少瞌睡虫。
蓝语老师笑着说:“那既然这样,请时虞同学试着翻译一下这篇课文?”
前排小猪小眼睛困得泪汪汪,心想沉哥这次可坑同桌了,这篇超难!
但很快,男生清晰沉缓的嗓音响起,像带着凉意的风掠过,带走初秋的最后一丝燥热。
掉下来的树叶被风卷进窗,落在朗夜沉身侧的窗台上,他看这片大叶子还挺完整,索性拿过来夹在了书里,等时虞坐下,老师转身讲语法,他才小声说:“不过同桌,我还是觉得你这张脸,不代表三班举个牌真是资源浪费。”
时虞明白朗夜沉的好意。
他也不是生来就这么孤僻的,也想过融入群体,毕竟兽人是高社会化的群居物种。
小时候失败是因为他没有父亲,后来是因为“残疾”,小孩子的恶总是无厘头又固执,就算暂时接受了他,翻脸时总能准确的想到这两件事。
后来时虞就习惯了一个人。
不过,也许这次会不一样。
因为朗夜沉是太阳,好像和太阳站在一起,再厚的冰层都会融化,于是冰下的路就变得有迹可循,似乎只要他愿意迈出一步,就能看到路上被阳光唤醒的野花。
他也不想辜负阳光。
“好。”时虞点头,又有些迟疑,“那我要准备什么?”
朗夜沉拍拍他肩膀,“擦点防晒霜,这两天太阳真毒,别一场运动会下来把你晒黑了,怪可惜的。”
时虞:“……那你?”
“我就怎么都晒不黑真是邪门了!”朗夜沉把手臂递到他眼前,“我也想黑点啊!小麦色皮肤帅炸了好吧?”
他手腕上系着门口教育机构招生发的免费红绳,金榜题名的小牌子卡在腕骨的凸起上,手腕内侧的淡青色血管都隐约可见,如他所说,确实很白,和红色一起放在阳光下,几乎笼着层光。
不合时宜的,时虞想起自己还是只猫时,看到的那片白。
他面无表情的把朗夜沉的手腕扒拉开,很严肃的说:“好好听课。”
朗夜沉:“……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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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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