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拌嘴玩儿呢,另两个人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卢声惊诧地问道:“还没走呢?”四个人一起走了出去,到出租屋的位置时,索娜闪身出去,挥了挥手:“我今天回家,先走了,拜拜。”
顾鸿筝说:“让卢声送送你,他那辆小破车还挺好的。”索娜忙摆手:“我自己走到车站就行了五六分钟的路。”顾鸿筝看了卢声一眼:“送你索娜姐姐去车站吧!”卢声不拒绝,一扬脖:“走吧,索娜姐。”
索娜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顾清英,仿佛顾清英和卢声真的是一对儿,而自己正好抢了她的男朋友一般。顾清英皱着眉向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走。索娜愣愣的,跟在卢声后面,一步一回头。
顾清英偷偷摆手让她走得快一点儿,仿佛耳边传来索娜嗤嗤地笑声,真是难听。
姐妹俩进了屋,站在小小的玄关处换拖鞋。顾清英动作慢一点,顾鸿筝不急着回房间,而是站在旁边等着她。顾清英低着头扯鞋上的拉链,说:“你回房间去忙吧。”顾鸿筝偏不走,开口道:“姐,你的工作最近顺利吗?”
顾清英鞋子上的拉链不太灵敏了,费了半天力气都没有拉开,顾鸿筝的问话倒使得拉链无比听话,顺滑畅通。
“顺利啊。”顾清英的眼神躲避着妹妹,声音里带着颤声。
“真的吗?”
“真的啊。”
“真的顺利就好。我回房间了。”
顾鸿筝并没有真的走。顾清英低着头,她看得见顾鸿筝的拖鞋和腿。她清了清嗓子,道:“嗯,你回房间去忙吧。”顾鸿筝缓缓地说:“马上就三月了。”顾清英立马接道:“嗯,该交房租了,是吧?”她抬起头看向妹妹,见到了一张笑盈盈的脸。
顾鸿筝换了语气:“如果有困难,你跟我说。现在大环境不好,很多个体公司都不能及时发工资。”顾清英忙道:“我能交上!你现在也没有什么收入,不用管我。我肯定能交上,只要房东不催着要。”
顾鸿筝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有困难的话,一个月一个月的交也行。”顾清英摇摇头,将眼神低下去:“别,房东不好说话怎么办?也不能一下子让你垫半年的房租。一直都是由你和房东交涉,对于我来说,已经省去了很多需要露面的麻烦。我能交上的,不给你添麻烦。”
顾清英看着顾鸿筝的拖鞋与腿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刚挪步要回自己的房间,只听顾鸿筝又说:“咱俩是姐妹,别说麻烦两个字。我能帮得忙,肯定会帮。反过来也是一样。”她进到自己的房间了,因为顾清英听到了拉门合上的声音。
顾清英回到自己的房间,直接瘫倒在床。她的心快要蹦出来了。“啊,吓死我了。”她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又自语道,“简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叹气道:“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不就是失去了一份工作嘛,难道是天要塌下来了?就算塌下来,我怕什么呢?顾鸿筝还比我高一厘米呢!凭什么只有顾鸿筝可以光明正大的呆在家里,而我就要在外面四处游荡?面子值几个钱?一文不值!不行,我也得像顾鸿筝那样,大大方方的把我的情况直面而言,不能躲躲藏藏自找委屈。绝不可以!”
但是到了第二天,顾清英的话又没有及时说出来,还是被顾鸿筝抢占先机,向爸妈说出自己与叶笛的最后结果。“爸,你当时说得话,的确是没错,这个亏我认了,是我大意了。妈,放心!没有任何经济上的损失,只是这段友谊就此结束了。”
爸爸说:“吃一堑长一智,也不是坏事。从一件事上看清了一个人的面目,明白了自己的得与失,这就可以了。人生路还长着呢,还不至于下什么定论。”
妈妈说:“什么损失不损失的,就算是被叶笛给骗了十几万,咱也认了,不生那个气。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就不是十几万的事儿了。”
顾鸿筝说:“爸妈都放心,钱财上,咱家一点损失都没有。就算有,我也会想办法争回来。通过这件事,我明白我自身还存在很多问题,还有很多的知识盲区,不懂的东西太多了。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我去图书馆办了借书证借了很多法律方面的书,我还准备自考法律专业,就当是为了下一步开面馆而作出的理论准备。”
顾清英心里一惊:“图书馆?”她的二月是在图书馆里度过的,只有一两次泡在咖啡馆发呆,其它时间都呆在图书馆睡大觉。她心内有疑问,被爸爸妈妈的问话给淹没了。
妈妈问:“还要开面馆?”
爸爸问:“这次是和谁合作?”
顾鸿筝说:“我有了合作的人选,但不会是合资了。我要自己全资开面馆,再顾几个员工。也就是说,我要真正地做老板!”
妈妈思忖着,说:“自己做?”她看了看丈夫,又道:“咱家也没有自己做生意的人,找谁学经验呀?都是上班打工挣死工资的,外面那一套还真不清楚。要是有个熟人问问,咱心里还有点儿谱。”
爸爸说:“就是熟人才没谱呢!你看哪个熟人发家致富之后还真心想着自家人?他们怎么会舍得把经验告诉咱们?不看咱笑话就很不错了。人性这东西,怎么说怎么是。有些时候啊,向人请教不如自己多次几遍南墙。”
妈妈不无担心地说:“咱没经验,万一那钱都打了水漂,真让人心疼。辛辛苦苦挣得钱,一下子没了影儿,怎么好受?我也看咱周围的年轻人,失业找工作的就是不好找,大环境就这样,老老少少都是有心无力的。我原以为小鸿有经验,找什么样的工作不好找,但现实告诉我,就是不好找。幸好小清工作还稳定,要不然我真愁。”
坐在一旁的顾清英咽了口唾沫。她什么都没吃,却实实在在地被噎住了,满腹的话如坠低谷,什么也不想说了。
爸爸说:“鸿筝有她的想法,我不愁。她要真想自己开面馆,也不妨一试,三十几岁的人,失败了怕什么?害怕这害怕那,难道就会受老天的眷顾,什么都是顺风顺水的?你越怕,越事与愿违。要试,咱就果断点儿,咱就大胆放手,管它是成功还是失败。如果犹犹豫豫瞻前顾后,那就找个地方打工行了,什么都别想。”
妈妈看着顾鸿筝,问:“大概得多少钱?你说个数,爸妈支持支持你,但不多啊,得留出嫁妆钱。”话说出去了,又看着丈夫和女儿笑。
顾鸿筝说:“现在是二月下旬,我准备用三个月的时间去考察去学习。至于预算嘛,我都已经算好了,自己的小金库就够了。我也不会过于铺张,我的能力我也有数,养家糊口有个营生干,不让自己闲着就是了。如果能扩大规模挣个大钱,我会谢天谢地多谢命运的眷顾;如果以失败告终一贫如洗,我也不会怨天尤人,就当是给自己放了个假。”
爸爸笑说:“我就佩服鸿筝的这股劲儿。你放手一搏吧!我和你妈就是你背后的支撑者。到时候啊,我去你店看大门儿,你给我碗面就行了。”
这是玩笑话,只有顾清英没有笑。她的大脑里一直回荡着妈妈刚才说得话,“如果小清的工作再不稳的话,可真是难以入眠了”,整个人呆若木鸡,她将心里的话再次憋了回去。还说什么呢?说出来只有唉声叹气。人家顾鸿筝是主动离职,离职前又有满心抱负,现在手头上还有兼职进项,失业金足够她撑两年。自己呢?一无所有!
难道向妹妹讨碗面吃吗?也不是不行!妹妹不会将自己拒之于门外,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安排个职位。可是自己会什么呢?厨房那一套一窍不通,也没有兴趣去学;做管理吗?顾清英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怎么去管别人?而且她也不好意思拉下脸来对着别人吆三喝四。打杂吗?在自家店里做打杂的活,多没面子呀!
瞧吧!归根结底还是面子的事!
顾清英窝在自己的小床上看手机,习惯性地先打开各类招聘软件,各种类型的招聘信息映入眼帘,但真正能投递简历的公司没有几家。看得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很多信息都是复制粘贴,完全不与公司名称或类型相符。顾清英想,这些人事的工作也真是简单,这摘摘那抄抄,一篇不过百的招聘信息就出来了。
有的信息看起来下了功夫,说得天花乱坠,好像是要招“祖宗”供着似的,一看就假。不过,说不心动是假的。有一间公司写着不限年龄,不限经验,只要有意愿来,公司就收。上下班时间自由,还有下午茶,并且上了图片。一眼看过去,真想立即签了“卖身契”。
自打出了正月,顾清英的眼和手就没闲着。只要是眼睛睁着,只要手机有电,只要身边没有旁人在,她就不停地在网上搜索,但凡能登陆的招聘网站都试过了,但是得到的回应却是零。难道这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吗?为什么连个回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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