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傅承洛和戚允薇在荣庆斋吃了顿饭,傅承洛看着那颗戒指几经波折还是带到了戚允薇手上,举杯说一句:“恭喜唐先生了。”

对面文静秀气的女孩不好意思地半低着头,黑色微卷的长发被盘成一个精致的花环,平添一分水中菡萏的娇羞。

“洛洛姐,其实我还是没想好,我在德国,他在英国,两个人不能时常见到……”

“妹妹,两个小时飞机好吧。”傅承洛喝了一口鸡汤,“再说心里不见,呆在一块也没用。”

戚允薇面颊微红,但认同傅承洛的话。

她转而想到傅承洛和周箫鸣,她没想到他们还在一起。毕竟一年前的事闹得挺大的。

那事几乎算得上丑闻了,连傅叔叔都出面了。

那天的傅承洛出奇的平静,“你觉得我看不起你妈,看不起你,你想通过这种事让我难过吗?”

说这话时只有她和许书意两个人,对方没有半分愧色,只说“你这么信他吗?”

“不是信他。”傅承洛没有解释这句。

再后来许书意就出国了,偶尔回来一次。

许书意走的那天就像今天一样冷,那已经是三年前了。

傅承洛回到家,看到那排红灯笼中独独不算精致的一个,愣了会神。那只灯笼没有精巧的外形,就是一只普通的圆灯笼,但做得很标准,上面有两只活灵活现的猪。

周箫鸣用羊汤煨了一锅野菌汤,火炉噼啪碎响。他旁边站着一男一女,他们是负责傅承洛饮食的。周箫鸣说了些什么,他们用笔记了下来。

见傅承洛来了,那两个人就问好。傅承洛点点头,让他们先出去。

厨房是单独的,很大,傅承洛不高不低的声音响起:“你不打算给我做一辈子饭吗?还要教给别人”她从后面抱住周箫鸣,“我问你,你能给我做一辈子饭吗?”傅承洛把头抵在周箫鸣白色的毛衣上,那件毛衣质感很好,几乎让傅承洛感受到了温柔的传递。“嗯?周箫鸣。”

周箫鸣没有动,羊汤咕咚咕咚升起一串小泡,又破掉。

“我不想你不开心。”傅承洛轻轻地说,“陪我一辈子会让你不开心吗?”

大概过了一万年那么久。耳边传来一句温柔的。

“我没有不开心。”

傅承洛的眼睛竟然有些发酸,她忙遮掩道:“待会教我做灯笼吧,上次做的那个太丑了,我再学一次。”傅承洛看周箫鸣伸手去盛汤的时候说。

周箫鸣笑了一下。

第二天,门檐上多了一只勉强成型但装饰精美的灯笼,上面画着一只张牙舞爪小猪。

周末周箫鸣去研究所开会,傅承洛早上起来没摸到人,晕晕乎乎地坐起来,看钟已经八点了。

周箫鸣要晚上才能回来。傅承洛不知想起什么,让司机送她去碧山村,那个她上次离开时就发誓再不踏足的地方。

周箫鸣那间小屋子就这么静静地立在那里,门前的院子倒是大,五个小孩蹲在地上不知道玩什么。

傅承洛刚下车就废了双高跟鞋,她终于知道那群小孩在玩什么了,往干巴的泥土注入生命之源,做成一个直径二十厘米的地雷好巧不巧埋在傅承洛的落脚处。

傅承洛就那么站了几秒缓解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冲击。

没缓过来就有一个小男孩向她跑过来,也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后面站着一个小女孩也看着她。

傅承洛对着五六岁的小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小男孩立刻笑容灿烂地跑得更近一些,站在傅承洛面前仰着头说:“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

那小孩虎头虎脑还缺巴牙,讲话漏风,一脸稚气,傅承洛没忍住笑了出来。

“姐姐你找谁呀?”

“周箫鸣是住在这里吗?”傅承洛也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大约是那个男孩缺失的门牙,脏兮兮的小脸有点可爱,她想逗他玩玩。

小男孩双手一拍,摇头晃脑地说:“小周哥哥呀,我都半年没见他了,村长说他去北京了。漂亮姐姐。”

傅承洛点了点头往前走去,穿过院子,那小男孩跟在她后面喊,“漂亮姐姐,小周哥哥不在呀,你不能进去,村长说不能进小周哥哥的诊所玩。”

傅承洛置若罔闻,走近一看,门上只有一把虚锁,就推门进去了。

小男人小声指示另一个更小的男孩:“快去和刘叔叔说,来了一个姐姐,要进小周哥哥的诊所。”

傅承洛随那个小孩跑,倒是饶有趣味回头说说:“小朋友,你小周哥哥肯定会同意我进去。”

“为什么呐?”

“因为他听我的。”

“……”那小男孩没反应过来,但估量自己的战斗力,不能力敌便很乖但气鼓鼓站在门旁。

傅承洛右手一推,木门咿呀作响,晃晃悠悠地开了。里面空间不大,两排药柜,但都已经空了,一个写字台,一个圆桌两只凳子,上面放了一个茶壶,四只茶杯。西边柜子旁还有一个木门,可能周箫鸣平时也住这。果然打开了一看一张床,一个木头柜子,一张书桌,上面整齐地放着一排书,里面夹着很多写满字的纸。

环堵萧然,不过如此。

傅承洛连个坐的地方都找不到,都是浮灰,正想把床铺掀开,找个干净地方,门口有一阵吵嚷之声。

她出去看见几个大人站在那边,几个孩子边说着什么,边往大人面后钻。

傅承洛进屋后,两个警卫就站在了门口,那些人看见门口两人身上的衣服也不敢朝里进但又想问清楚。

为首的一个大概是他们的村长。站在旁边人认出了她,“她就是,就是小周的……”

“我是他未婚妻,回来帮他拿点东西。”傅承洛替他说。

本来傅承洛要去见见周箫鸣挂念的村长,如今见到了,正好让人把带来东西跟他一起送回家。

老人推拒得十分坚决,傅承洛与他说了半天,这是周箫鸣让她带来的,别客气。

人散了后傅承洛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了那间小卧房。大抵是想周箫鸣在这里住过一阵,她也没计较是否有灰,伸手摸了摸枕头,刚一碰,枕头的右下角就露出一抹苍绿来。

周箫鸣不喜欢这里的人叫他先生,他说过一次,但没有改变,他就不再说了。

他从车上下来,早春的花已经开了,怯生生隐在绿丛中,如月夜里不发亮的萤火虫。他穿过中庭绕到后面的花园,傅承洛躺在摇床上。

形如婴儿的摇床,不过要大上数倍,长宽都是两米。花园里有两棵百年银杏,傅承洛让人以那两棵树为支柱,离地一米做了张木床。在旁边备了一个实心梯凳,又安上了机关,靠牵引晃动。

满园馨香,银色的纱幔浮动在春色繁花间。周箫鸣在远处只能看到一只正在摇晃的木床和隐约人形。

皎洁的白绸看上去光滑柔软,不知经过什么工艺织就流光,似星河与身,素雅又华丽。傅承洛美得就像花中精魅,如雪玉中一抹丹赤,不可方物。

天有点冷,摇床上还铺着狐裘。

傅承洛从木床上坐起来,把脸搁在床栏上,那是足够蛊惑人心的一张脸,像百花生出的灵娥。周箫鸣不可能不去欣赏这张美丽的脸。

她伸出手把周箫鸣拉过来,就这么凑近他闻了闻,“你喝酒了吗?”

周箫鸣摇摇头。周箫鸣其实不是不能喝酒,而是喝多了就会一直睡觉。第一次傅承洛不知道还以为是过敏昏迷了。过年的时候被刚回国的戚允执灌了一次,睡了一天一夜,傅承洛吓得直接送医院了。也吓得戚允执登门道了三次歉,傅承洛才扬眉表示这事过了。

傅承洛推开木栏,周箫鸣从木梯走上去。傅承洛枕在他腿上数星星。其实那天没多少星星,但傅承洛觉得它们每一颗都特别亮。

周箫鸣睫毛很长,从傅承洛仰躺的视角看,它们微微上翘乖顺地交错着。良辰美景,真是春风醉人。

傅承洛拽着周箫鸣的领带,把人拉下来,亲了上去。亲完了她也不放手,反而两只手交叠在对方后颈。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和星辰。

清露划过草尖,抛出一段优美的弧线,落地时也静谧无声。傅承洛瓷白的面容上染上粉色的云霞,目光缱绻地望着周箫鸣。她右手在周箫鸣耳垂轻捏了一下,像是为那红透的耳垂遮掩。

那是温柔的怀抱,周箫鸣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傅承洛不知从哪摸出一对耳环,“找回来干嘛不给我?”

这事说来也巧,傅承洛很少拖了一个多月再问和周箫鸣有关的事。但最近她真的太忙了,她不想周箫鸣在这个问题也两三句揭过。

周箫鸣没有说话。

“留着我的东西做什么?”傅承洛没骨头似的靠在周箫鸣肩上不太有底气地问。

“你说那是你妈妈……”周箫鸣顿住了,没把遗物两个字说出口,后来傅承洛说那不过是她随手拍的,他也就没再还给她,至于原因,他说不清。

“周箫鸣,你喜欢我吗?”傅承洛的问题一向直接。毕竟她一直觉得她和周箫鸣相处的挺好。唯一一次吵得凶是傅承洛回家处理许书意处理,她不屑地说:“她想替她妈出气,我不想吗?”

周箫鸣的声音竟然比她的声音还要大,目光灼灼地问她:“是你母亲需要,还是你需要?”

傅承洛半天没说一句话,摔门走了。

风移影动,傅承洛等来一句:“我不知道,但如果你需要,我就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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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情深
连载中梨九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