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渐微就不是好东西,两面三刀,在我们面前还装成一副可怜小白兔的模样!”
透过玻璃,夏奚石从杜渐微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这么大动静,没醒,不可能是睡着了。也没必要装睡,换命术是杜家一脉的传承,杜渐微排行老二,杜笙没必要瞒他。”
“他是昏迷的?”纪鹤秋突然想起在书房里杜渐微母亲的话。
“今晚你不用去餐厅用饭了,我给你送。”
夏奚石从纪鹤秋手上抢过手机,一看时间,刚好是饭点。
“饭里下了药。”夏奚石说,“人是昏迷之后被送进来的,杜渐微应该不知道今晚会换命。”
这时,荧光蓝的空间里,出现了两个男人。
一个身着道袍,仙风道骨。另一个西装革履,精英范十足。
“拜托你了。”杜笙冲老道躬身作揖。
道长从容一笑,从地上的一众法器里选了回魂铃,双手奉上。
杜笙取了把匕首,划破了杜渐微的手指。
指尖的鲜血缓缓渗出,滴落在回魂铃上。
只听“叮铃”一声脆响,虚空中悬浮的诡异纹案和杜渐微身上的图案神奇地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崭新的图纹。
组装的图纹在铃铛声中有规律地浮动,排列成一个巨大的符咒。
铃铛每响一声,符咒就被波纹荡漾一回。
道长走近蓝玉,手指上杜渐微的眉心上一点。
符咒像有了活力一般,将杜渐微托举起来。
荧光里,这些图案组成的符咒由下往上穿透了杜渐微的身体。
最终,形成了符、人、玉的上下三层结构。
夏奚石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
纪鹤秋小声提醒道:“师傅,杜渐微的寿灵纹被阵法引出来了,那臭道士手上的铃铛好像在引导什么。”
纪鹤秋经过祓禊之后,全身各部位脱胎换骨,双眼能轻松窥探到寿灵纹的变化。
“招魂。”夏奚石冷声说。
纪鹤秋:“?”
夏奚石解释地详细些:“民间招魂的法器其实招的是寿灵纹,寿灵纹与阳寿、魄灵、精魂都息息相关。”
道长嘴里一边念咒,一边摇动回魂铃。
杜笙眼看时机成熟,从墙边的木箱内取了一面招魂幡,跟道长打了个对眼,便在洞口位置以某种特定的姿势摇幡。
纪鹤秋这回看懂了:“这是招魂。”
他按捺不住道:“师傅,咱们行动么?”
“再等等。”
夏奚石看懂了换命阵法的原理:“换命阵以杜渐微的血为契,引出了他体内的寿灵纹,再以写上生辰八字的招魂幡引出被换命人的寿灵纹。以命换命,其实就是替换寿灵纹。”
纪鹤秋更不解了:“换血还得考虑血型呢,不同人的寿灵纹能随便换么?”
“我猜跟杜渐微身下那颗篆刻着诡异图案的蓝玉有关。这块玉应该能改变寿灵纹的连接方式,只要寿灵纹与蓝玉上的图案结合,就能更换任何人的寿灵纹。”
纪鹤秋豁然开朗:“明白了!寿灵纹的万能充呗。”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片刻后,招魂幡上缠绕了密密麻麻的金色暗纹。
这些暗纹有长有短,纹案精妙复杂,纪鹤秋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们招到了其他人的寿灵纹!要换命了,师傅。”纪鹤秋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不由地拳头攥紧,压制不住的愤怒喷涌而出。
“再等等。”
“再等下去,被换命的人就死了!”纪鹤秋急了。
夏奚石安抚:“换命阵法得把换命双方的寿灵纹都抽出体外,强行打断阵法,两个人都得死。
夏奚石心里早就做了权衡。
中途破坏阵法,死两个。等阵法结束,只死一个。
这是一道毋庸置疑的单选题。
纪鹤秋明白,如果自己是夏奚石,也会这么选。
可选择关乎一条人命,哪怕结果已经尘埃落定。搁谁身上,心里都不会好受。
舍弃一条命于夏奚石而言,像扔掉手里的食物,又或是舍弃一件不合身的衣服,轻而易举,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纪鹤秋尝试着理解夏奚石。
人活千年,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所有人的命在师傅眼里都一样,包括自己。
换命术进行得很快,换命双方的寿灵纹通过连接蓝玉上的图案,完成互换。
杜渐微被四个蒙面人抬走,空间里只剩下杜笙和道长。
“怎么样?”杜笙问。
道长说:“换命者只剩三十年阳寿,以藏玉置换寿灵纹的过程中,藏玉会吞噬绝大多数的寿灵纹。从以往的经验看,比例仅为十比一。三十年的阳寿换命后,只能给二少爷增加三年的阳寿。”
“能多三年是三年吧……”杜笙捂着嘴,重咳了几声。
“您的身体越来越弱了,得尽快找到合适的人续命。”道长担忧。
杜笙摇头:“我活的够长了,我这幅壳子已经老旧了,装不了太多的阳寿,换命给我不划算。”
明明不过六十出头的年纪,看不出垂垂老矣之态,怎么说自己的皮囊不中用了?
纪鹤秋眼中的杜笙,寿灵纹是充足的。按照夏奚石说的理论,他应该一时半会死不了。
只是疾病缠身,活得也不安生。
“渐显呢?”杜笙因为摇动经幡体力透支,休息片刻之后,才稍微恢复了点气色。
“滕龙熙悦高尔夫俱乐部那边邀请您去参会,大少爷看你忙,便代替你出席了会议,今晚说是有酒会,估计会回得很晚。”
“走吧……”杜笙扶着墙,徐徐站起身,“打听到那帮人在谋划什么了么?”
“说是……”道长耳语。
也不知听到了什么,杜笙气得猛咳嗽几声,平息怒气之后,洞口门打开,才在道长的搀扶之下,离开了。
“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纪鹤秋嘀咕。
“走!”
夏奚石抠住玻璃窗的旋钮,往内一掰。
“咔哒”一声,玻璃窗开了条缝。
夏奚石单腿点地,帅气落下。
纪鹤秋此时双手抠住玻璃窗的边框,死活不撒手。
夏奚石:“……”
“下来。”夏奚石无奈。
十多米跳下来,不死也得骨折。
“师傅,你接我一下——”纪鹤秋双腿蹬来蹬去,“用你的长生丝,我恐高。”
夏奚石充耳不闻,大剌剌地往蓝玉的方向去。
纪鹤秋还在苦苦央求:“师傅……”
夏奚石学着纪老太的语气,揶揄:“我们家那小子小时候顽皮,窜天猴似的,从树上摔下来人没事,反倒把别人家车的后视镜给砸断了。”
学得有模有样,一字不差。
纪鹤秋差点气哭:“师傅,你别闹了,那树才多高啊。你用那长生丝,刷地一声……”
话没说完,就得到了夏奚石倔强的后脑勺。
纪鹤秋:“……”
“靠你是没戏了,只能靠自己!”他依靠本就不多的物理常识,双腿微弓,想用韧带缓冲一下。
死吧死吧,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他眼睛一闭,猛吸一口气,往下一跃!
双腿着地后,他睁开了双眼。
扭了扭身体,没骨折。
心跳也正常。
“我还完好无损地活着!”纪鹤秋自己都懵圈了。
夏奚石冷嘲热讽道:“你死了,我是鬼。”
纪鹤秋喜出望外:“十米多高,我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跳了下来,我也太厉害了,是不是因为祓禊之后,身体机能有了质的飞跃?”
“别沾沾自喜了。”夏奚石冲他招手,“你过来。”
蓝玉上的纹案形态各异:趴着的、站着的、蹲着的、还有些甚至能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纹案。
更像是……
纪鹤秋:“这像不像一种文字?!”
“文字……?但凡我见过的古籍文献都刻在了脑子里,我印象里应该没有见过这类文字。”
纪鹤秋在角落发现了可疑之处:“师傅,这里有虣的精魂,你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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