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拉拉扯扯许久,程彧愈是心急要推开,雅帕就愈是贴得紧密。
“王妃殿下,得罪了。”程彧几乎要被她身上的香气熏出眼泪,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将她的纤纤素手从自己身上硬掰了下来。
他急于和雅帕撇清,手中不自觉地带上些劲力,如弱柳扶风的雅帕被他一巴掌推倒在地。
程彧不敢再上前搀扶,生怕她又要纠缠过来,只远远地对她叉手行礼,躬身低眉道:“见过荣王妃。”
雅帕没有立即应话,好半晌才咯咯一笑:“原来是程二公子,你干什么不抬头,是不敢看我么?”
她朱唇雪肤,眼眉狭长而灵动,虽然年纪不大,却有着媚骨天成的风情,又有绮罗绕身,明艳不可方物。
柔声细语入耳,程彧的眉梢却染上了一层冷意。
他听别人说,雅帕人前是个孤僻的性子,不声不响不惹事,又因生得貌美,着实受贵妃的喜欢,种种传言都与眼前这位雅帕有着天壤之别。
二人曾在灵沼行宫有过一面之缘,程彧依靠身形也可看出,她就是雅帕本人,断断不会是别人假扮的。
他愣在原地许久,肺腑都被香气糊住,脑子也跟着不清醒,好半天才昏昏沉沉地想明白了大概。
这位雅帕公主极擅浑水摸鱼,定非善茬。
程彧不敢大意,起身给雅帕打了个揖,脚步竟有些虚浮:“臣不敢冒昧。”
“咦,这可真是奇了。”雅帕慵懒道,“程二公子不是意气风发得很么?灵沼宫一见,我可是对你念念不忘,想不到今日在此相遇,当真是缘分匪浅。”
坏了,她是来寻仇的。
程彧的第一反应是先跑为敬,转身便要告退,可没待迈出步子,脚下便一阵踉跄,眼前竟天旋地转起来。
雅帕于身后笑盈盈地娇嗔一声:“二公子怎么这么着急走?你还没赔我裙子呢!”
程彧鬼使神差地顿住脚步,抬眼向雅帕望去:“请王妃赐教。”
“你可不许抵赖。”雅帕轻哼一声,随后将护在身前的广袖移开。她侧卧在地,一条丝缎褶裙已千疮百孔地破到了腰际,露出了两条细腻如脂的纤长秀腿。
程彧大惊失色地挪开了视线。
雅帕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裙子是我费了许多心思才做好的,被二公子几剑斩了,我着实心疼。二公子金玉之躯,有得是绢彩珠璧,不如想想如何赔我?”
程彧心道大事不妙。不,何止是不妙,简直是要完蛋了!
大昭虽然国风开放,可适婚年纪的男女私下见面总归是大忌,更不必说对方是荣王未来的王妃。如今雅帕在他面前衣不蔽体,他跳进哪条河恐怕都洗不清,倒不如直接跳井寻死来得一干二净。
雅帕的声音妩媚又勾人,时远时近,却又难舍难分:“二公子,你为何不敢抬头看我?”
“走近些,你自己瞧瞧,这裙子上的刀口是不是你亲手划的?”
“你别想走!”
“你们昭人不是最在乎名节么?你把我置于这种境地,难道打算一走了之?”
“走近些……走近些,你自己看……”
雅帕的话在程彧耳边逐渐化作不知所云、叽里咕噜的呓语,程彧怔怔立在原地,汗若雨下,唯一清晰可闻的是自己隆隆的心跳。
他难得地有了惧意。
抛却私人纠葛,雅帕是荣王的王妃,他不可以和她有任何牵扯,这是关乎到皇室面子的大事。
若是解决不当,便会引来无穷无尽的内斗,抑或是下一场纷争。荣王、贵妃、数不尽的言官,还有乾安帝,都不会放过他。
然而更让他不知所措的是,在私心这一点上,他竟然有了个更加可怕的想法。那匪夷所思的念头在他心中隐隐作祟,若非他有意压制,下一刻便会呼之欲出。
他在想——既然事态已经发展至此,那不如彻底占有这个美貌女人,就在此时此刻,彻底占有她。别人的闲话和言官的弹劾他需要在乎么?荣王会不给他这个面子么?乾安帝会因为此事杀了他么?
若答案都是否,他又为什么需要克制呢?
他的双目仿佛都被眼前这个绝色佳人占领,她的身躯好似柔弱无骨,丰肌生光,妆靥也极其艳丽,尤其是一双唇,殷红欲滴……
而不知不觉间,他已然走到了雅帕的面前,甚至向她探出了一只手。
程彧狠狠咬住舌尖,生生将自己逼得清醒了一分,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狼狈不堪,而胸中的千军万马犹激荡不休。
可真是奇怪,除了阿曾,他这辈子都没在意过别的小娘子,更没渴望过别人的身子。他明明是如此清心寡欲的一个人,怎么会仅仅因为看了一眼雅帕就春心萌动呢?
程彧不动如山地呆滞在原地,于心中堆积多年的自尊与如蛆附骨的傲气正一泻千里地崩塌,而他已几近崩溃。
他可耻地发现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对别人动心。
那他自认为的一腔真心又算什么呢?
既然是三心二意的东西,本就不配拿来呈给阿曾看,也难怪她从不稀罕看上他一眼。
可是除了这一腔真心,他又能给她什么呢?
他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如今,更是一文不值。
阿曾不会回头瞧他,一眼片刻都不会。她永远不会在意他。
程彧捂住胸口,神情忽地狰狞起来,耳畔不住有声音在劝他接受眼前的雅帕,因为她才会是他该有的抉择。
“呸,”程彧咬牙切齿地骂道,恶狠狠地抬起眼皮,像是在对自己宣告似的,“老子对这个女的……没、没兴趣!”
雅帕挑了挑眉,没料到他竟然还能挣扎这么久,遂探身而来,浅褐色的瞳中满是不见底的幽深。
她看着瘫倒在她面前的程彧,挑起他的下颌,带着毫不掩饰的哂意:“二公子是何等的俊俏人物呀,只是太飞扬跋扈,不是么?”
她将领口的衣服又拉低了一些,缱绻一笑,“佳人难觅,不如及时寻欢。二公子你莫怕,这四下没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几息之后,程彧漠然重复着她的话,眼神空洞无比。
说罢,他蓦地起身,一错眼的功夫,已利落地将外袍脱下。透过素净的丝绢内里,他胸膛剧烈的起伏清晰可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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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离妄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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