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准备去找林成许。
男生单手拄在桌子上撑着脸,黑发有些杂乱,黑眸呆呆的注视着前方,眼下有淡淡的淤青,本来长相就偏冷,现在一看更凶了些。
祁承站在他面前时,他才慢慢转过头。
白。
接着是红。
不,是褐色。
林成许仰头与祁承对视,平静如死潭的黑眸眨了眨,泛起涟漪,无声的询问他有什么事。
祁承指着窗户点了点,手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好热的,可以拉上窗帘吗?”
唯一有温度的就是他说话的语调。
肖洵和林成许一个死样,闻言懒懒转过身,顺手解开系在一起的窗帘,看准祁承的位置用力一扯。
“……”
“不是…那边干什么呢?”
“我去,这是干啥啊?”
肖洵的力气真的大,这么一用力,白色半透明窗帘直直的扣在两人头上,莫名有种婚礼现场的感觉。
林成许怔怔地望着祁承,黑眸闪过一丝诧异,刚要从窗帘里拱出去给肖洵一顿暴打时,祁承却又凑了上来。
窗帘盖上的一瞬间,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内心深处原始的**被唤醒,祁承褐色的眸子化为猩红,像看猎物一样紧紧盯着林成许,舌尖在獠牙上兜了一圈。
他俯身凑近他的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吸血鬼的感知力很强,他能感觉到林成许脖子下流淌的血液,还有他的心跳声。
咬下去。
祁承作势就要张嘴。
熟悉的冰凉席卷而来,林成许猛地推开他,在祁承失去理智前一秒救了自己,也救了祁承。
“哐啷——”
紧接着是女生们的尖叫声,还有男生们的几句脏话。
祁承愣愣地坐在地上,眸色一瞬间恢复正常,他感觉后腰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伸手一摸,是自己的血。
吸血鬼对自己的血并不敢兴趣。
肖洵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造成现在这幅局面,他尴尬的在两人之间游说,扶起祁承,不停的重复对不起。
林成许的脸都要皱在一起,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腾”地起身快步离开。
祁承看着心心念念的食物走远,落寞垂头,后腰的伤口在快速愈合,转眼间只剩下白衬衫上的血痕。
因为有衣服遮盖,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真抱歉啊,给,擦擦吧,用不用去医务室啊?”肖洵把一包抽纸递给他,虽然他很想笑,但现在这个场合还是严肃一点比较好。
他许哥刚刚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就跑出去了,真的太好笑了!
被祁承撞散的桌子椅子回到原位,那两个女生并没有和祁承计较,同样在询问他有没有事。
“谢谢,不用去医务室。”祁承接过抽纸扯扯唇,随手薅了两张擦了擦已经完全愈合的后腰,并不是太在意。
只要不是大卸八块我都能恢复。
可是…
他望着林成许消失的后门,褐色眸子深沉。
他也太香了吧!
气冲冲走在楼梯间的林成许蓦地停下脚步,怒容僵在脸上,下楼的步伐也由快到慢,最后直接停在了最后一节台阶。
他在生气什么?
祁承只是个傻子而已。而且,不就是被扣上窗帘了吗,不就是稍微离得近点了吗,也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再说了,两个大男人能怎么,又不是女生。
想着,林成许又转身,准备回班级和祁承道个歉。
…
“祁承你别生许哥的气啊,他…他昨天没睡好觉,心情不好,我替他给你道歉哈,其实还是我的问题…”
林成许站在班级外很是犹豫,脸也有些发烧,心里一阵拧巴。
……他也太小气了吧,把老冰棍推倒了不说,还转头就走,简直太不是人了。
他在吵杂的声音里捕捉到肖洵的道歉声,屏住呼吸贴在墙上仔细听着祁承的声音。
他在墙的右侧,紧紧靠着冰凉的墙面。
祁承在墙的左侧,还在为自己刚刚逾矩的行为而感到失落。
仆人说他要保证安全。而刚刚,要不是林成许突然推开他,他就把林成许吃掉了。
虽然他很馋,但是安全更重要。
如果在这种地方暴露他吸血鬼的身份,估计会被用圣水榨成汁。
“……”
想到这的小祁同学有些失落,趴在桌子上发呆,根本没听进去肖洵的碎碎念,只是敷衍的点头。
“站这儿干嘛呢?怎么不回班?”迟勉从五楼下来,正好看到了和墙壁紧紧相靠的林成许,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他什么毛病?
林成许被他吓了一跳,表情有些窘迫,甩了甩手,“没事,太热了,上这儿凉快凉快。”
迟勉抿唇点头,“走吧,要上课了。”
等迟勉进去,林成许才跟在他身后进了班,却又怂了起来。见肖洵要喊自己,急忙用眼神示意他闭嘴,自己都愣了一愣。
完了,好像拉不下脸道歉啊……
他不由得想起昨天和封易闻道歉的痛快劲儿,觉得自己蛮差劲的。
还是下课再道歉吧。
-
祁承决定先离这些人类远点。
但没想到学校又组织起了跑操,因为身高的原因他正好挨着林成许。美味的食物就在身边却不能享用,简直难捱的要命。
他莫名想念起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日子,不愁吃、不愁吃、不愁吃。
“唉……”
深深的叹息声吸引了林成许的视线,顺带他也看到了祁承带着点点血迹的后腰,愧疚登时涌上心头。
“对不起…”他靠近祁承小声说道。
这一过来他不要紧,差点把祁承香晕,他扯起有些苍白的唇笑笑,虎牙转瞬即逝,“没关系。”
一声哨响,两人谁也没听见,还在继续慢跑。
“真的对不起,实在不行…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林成许并没有感觉他接受自己的歉意,随即把胳膊举到他面前。
小臂劲瘦纤细,青筋和血管很明显,同样很白,但白里透着红,不是祁承那样的死白色。
祁承咽了咽口水,非常想说:你给我咬一口我就原谅你。
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褐色眸子始终紧盯着他晃动的手臂,以及上面的血管,“嗯…那我可以闻闻吗?”
吃不到闻闻总行吧?
“……什么?”林成许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是一阵哨响。
两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急急停下脚步,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脱离队伍跑出了好远,而且马上就要撞到前面的班级。
一黑一白默契回身,灰溜溜地跑回班级,低头躲避班主任和体育老师的怒视。
班级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属肖洵的声音最大,连林成许自己也想笑。
天啊,今天怎么净干蠢事了。
祁承也觉得很丢人,掀起眸子四处扫了一眼,和憋笑的林成许对视,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右眼上若隐若现的痣露了出来,还有两颗小虎牙,微风吹动他的白衬衫,像在拥抱这个绚烂的少年,即便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林成许单手捂着嘴,别过头,手下传来沉沉的笑声。
不过…他说的什么闻闻是什么意思?
林成许很想问问,但祁承不给他这个机会,跑操结束就跟着队伍走了,而他还要等他们这一排走完才能走。
肖洵悄咪咪凑到他身边,勾住他的肩膀,笑的好大声,“我说许哥,你俩是不是欢喜冤家啊,刚才笑死我了,老班那眼神恨不得要把你俩吃了。”
和肖洵熟悉的几个男生也笑起来,迟勉也看着林成许笑。
以前因为妈妈的事,林成许并不太爱和别人接触,除了肖洵,就是经常打篮球的迟勉几人。
而且封易闻经常动关系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一部分人对他有很大的成见,他也懒得解释。
他见过很多笑。
最多的就是嘲笑。
但现在这些笑里并不存在嘲笑。
“祁承好逗啊,我刚看见他笑了,真可爱。”一个女生说道,又踮起脚向前看,试图在人群中找到那一抹白。
林成许轻而易举的看到了祁承的白毛,他扶着楼梯扶手,身子微微倾斜,走的似乎有些艰辛。
“……”应该是伤口疼吧?
祁承确实很艰辛。
本来饿得就难受,刚又被晒个够呛,现在还要屏住呼吸挤在人堆里走。他的身体不停被行走的同学触碰,并听见他们说一句什么东西这么凉
呜呜呜不是东西啊,是一只可怜的吃不到食物的吸血鬼。
回到班级的祁承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为什么找到食物这么困难啊。
祁承开始回忆司舟的话。
“找到心甘情愿为他献血的人类。”
他的头侧贴在桌子上,褐色狐狸眸扫过一个一个接连落座的同学,最终停在了林成许身上。
好像只有黑色人类帮他帮的最多。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让黑色人类甘愿给他献血呢?
直接说会被当成疯子吧?
太阳已经被窗帘遮住,他又把头调转转了个个儿,琢磨着怎样才能品尝到美味的林成许同学。
被盯上的林成许同学毫不知情,垂眸来回左右看着自己的胳膊,犹豫两秒,凑上前闻了闻。
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好吧,没准是我听错了……
“许哥,下节体育课诶,上次篮球没打上,这次叫不叫上祁承一起。”肖洵回头询问道。
两人的目光一齐看向祁承。
他又换了姿势,头窝在臂弯里,白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后腰的一点点血迹在通白的人身上很是扎眼。
林成许莫名想起自己小时候吃冰棍,因为太凉,嘴唇粘在上面,用力挣脱下来后,血也流了出来。
他吃的就是老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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