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沈辞安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脑中一片浑浊,她强撑着想让自己睁眼,却只是让自己陷入更深处。

“她这是怎么了?”

“等她醒了就不会记得那些事情了。”

沈辞安隐约听见了这两句对话,强烈的不安感席卷了她,总让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丢了。

渐渐地,她听见了一阵哭声,那哭声凄厉且悲愤,听得沈辞安心里发痛。

是谁?

这次沈辞安睁开了眼,待视线清晰后,她发现自己站在了自家的院子里。四下扫视了一圈之后,她认出这是她父母的住处。

她为什么会在这?

沈辞安一瞬间忘了来找父母的原因,但她并没有多在意,如往常一般推开了房门。但进门后,眼前的情景让她一阵愕然。

屋子里站着几个丫鬟,她的母亲独自坐在屋内。在场的人皆是披麻戴孝,屋内的装饰也都换成了白色。

沈辞安还未反应过来,她母亲的贴身婢女夏容就哑着声开口道:“殿下,逝者已矣。”

她这话只说了半截,就止住了话头。沈辞安的母亲低低地咳嗽了几声,随后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出去,把门关上。”

但其他人并没有动作,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处。夏容不满地瞪了她们一眼:“听不明白公主的话吗?一个两个杵着作甚?还不滚出去!”

沈辞安在一旁看着这情形,不满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了几分不安。

“容姐姐,二爷说了,要奴婢们照顾好公主,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担待不起的。”离主仆二人最近的一个丫鬟开了口。这话说完,屋子里又是一片寂静。

沈辞安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她转头去问自己的母亲:“母亲,这是出什么事了?”

没人理会沈辞安的话,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没听见沈辞安的话,只是沉默地守着各自的位置。沈辞安心里疑惑,往前走了几步,想去问夏容。就在她的手触碰到夏容的袖子时,她惊奇地看到自己的手从夏容的袖子间穿了过去。

沈辞安不信邪地又试了几次,她试着去碰其他人,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她们。她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何会发生如此诡异的事。

就当沈辞安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时,她的母亲又开了口:“驸马还未下葬,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讨好新主子了?”

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其他人显然因为这句话有所动摇,最后其中一个率先行礼告退,接着其他人也跟着退出了房间,并按吩咐关上了门。

沈辞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她一个没站住,直接跪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聚集在屋内的另外两人身上。

夏容还站在自己主子身旁,欲言又止了好一阵,才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殿下,驸马已死,沈二又对您手里头的家财虎视眈眈,与其在这后宅蹉跎,倒不如回宫去!”

沈辞安母亲不为所动,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是憔悴,可见丧父之事对她的打击有多重。听了夏容的话,她只是无奈地摆手:“不必了,反正我也没剩多少日子了。”说完这话,她又是一阵咳嗽。夏容慌忙地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口中念念有词:“公主殿下千金之躯,定能长命百岁的,莫要说这种话了。”

见此情形,沈辞安直接跪倒在她母亲面前,她抓不住母亲的一片衣角,也不能让母亲听见自己的话语。她只能无助地在那流泪,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听见她母亲说:“我手里的财产都已经给了辞安,她现在在万重宗,沈二动不了她,如此一来,我也能放心些了。”

万重宗……

听到这句话,沈辞安的记忆渐渐回笼。

对了,她被送去万重宗了。

所以这么早将她送走,是为了借万重宗的势保护她吗?

“我与夫君筹划多年,为的只是保住辞安。”沈辞安听着她母亲的话,心中悲痛欲绝,“可惜没法看着辞安长大,只希望她知晓一切后,莫要恨我们。”

“我不恨,阿娘,我不会恨你们…”沈辞安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回应着母亲的话。

“我在万重宗会好好修炼的,等我学成,我求师尊让我回来看您。”

“等等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

“我会给阿爹报仇的,你别走好吗?”

沈辞安语无伦次地说着,可惜没人听得见她的话,她说得再多,也得不到半分回应。

“您这么瞒着小姐,若是日后被她知道了该如何?”夏容的话音里也染上了哭腔。沈辞安母亲拉过她的手,说道:“若是她知道了,定会回沈家来,但不管如何,我都不愿让她再回来以身犯险,若是那时你还在,就在此之前拦下她。”

夏容听着她的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温热的泪珠砸在手背上,又顺着手的曲线往下滑落。

“顺便再帮我带句话给她。”

之后那句话,她说得很轻,沈辞安听得不清楚。她睁着婆娑的泪眼抬头,却在看到她母亲面容的前一瞬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该醒了。”

霎时间沈辞安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一阵莫名的眩晕之后,沈辞安再次睁眼,发现自己仰面躺在榻上.

她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身侧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还没缓过来吗?”

沈辞安转头,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映入眼帘。说话的那个正站在榻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醒了,认得我是谁不?”

“滚出去。”另一个人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冷着声驱赶着另一个人。

沈辞安盯着两人看了一阵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如蚊蝇地开口:“师尊……”

“何事?”许枝鹤的声音还是那般冷清,不过在这种情形下,听着还是多了几分关系的感觉。

沈辞安想和她说刚才梦中的事,可在开口的前一瞬,她却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只剩下说不清的悲伤盘旋在她心头。

看着沈辞安欲言又止的神情,许枝鹤伸手将她扶起来,将晾在桌上的水送到她面前:“喝些水再说吧。”

沈辞安乖乖地接过茶盏,甘甜的清水入口,缓解了她喉间的痛痒。沈辞安将杯中的水饮尽,清醒了几分。她疑惑地看着许枝鹤,问道:“师尊为何在这?”

许枝鹤拿过她手中的茶盏放回桌上,面不改色地说道:“昨日你在温泉中晕倒,昏迷不醒,我将你带了回来。”

说起这个,沈辞安便想起来自己昨天在温泉见到了与许枝鹤长得一模一样的许同尘。对方好像碰了自己一下,再往后的事,她好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而且她在梦里似乎很伤心。

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沈辞安试图捕捉这些画面。可不论她怎么回忆,都只能得到些模糊的画面,只有那说不尽的悲痛始终萦绕在她心头。

“做噩梦了?”许枝鹤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沈辞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继续努力地回忆着方才的梦。

见她对那梦如此执着,许枝鹤说道:“想不起来就算了,不是什么好梦。”

沈辞安脑中迅速地闪过几个画面,这次她看清了这些画面,只一瞬间,她眼中便有泪水夺眶而出。她的手紧攥着被褥,几滴泪水砸在上面,洇湿了一小片布料。

许枝鹤见状,一时间有些怔愣,试探着开口道:“你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在梦中见到了什么,也明白了自己心中这挥散不去的悲伤究竟从何而来。

沈辞安呜咽着,泪水淌了一脸,许枝鹤在一旁看着,心里过意不去,便递了条手帕过去:“擦擦吧,别哭坏了。”

“那些事是真的吗?我父母会死吗?”沈辞安接过手帕,边拭着泪边问许枝鹤。后者眸光微沉,但没有选择隐瞒她:“是,他们的命数如此。”

沈辞安听了她的话,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许枝鹤在一旁无措地看着,不知如何开口。

好不容易等沈辞安缓过劲来,许枝鹤终于有了机会开口:“今日你便先休息吧,其他的事往后放放,待你想清楚了再说。”

沈辞安用手帕擦干了眼泪,睁着发红发痛的眼说道:“师尊不必迁就我,我没事。”她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却被许枝鹤按了回去:“我知道你想为你父母报仇,但你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用。”

她话说得直截了当,这让沈辞安觉得很是受挫,她垂着眼,不敢去看许枝鹤。看着她这副挫败的模样,许枝鹤心中无奈,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劝她:“我知道你现在急着想为你父母报仇,可你父母既然选择将你托付给我,那就说明你短时间之内是无法与你那仇人抗衡的,你急也没用。”

“可是...”沈辞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许枝鹤抬手的动作打断了。许枝鹤示意她安静些,随后握住了沈辞安的手腕,似乎在她身上寻找着什么。沈辞安被她这个动作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一时间安静下来任由许枝鹤在她手上摸索。

许枝鹤简单地查看了一番沈辞安的根骨,她分出了些灵力流入沈辞安体内,但没一会儿这些灵力就不见了影,像是沉入了海中的针,没带起一丝波澜。许枝鹤又试探性地往沈辞安身上注了些灵力,结果都是如此。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眼中思绪不明。

许枝鹤[无奈]:“哄孩子真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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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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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辞归
连载中川间听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