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陷入诡异的和平。
由于在场所有人都目睹了刚才最后几秒巨舌变化的过程，这下再没有人质疑陈帆杨的话了。
就算他是神棍，也是个有两下子的神棍。这人要是在狼人杀里也得混个预言家的神职。
张寒搂着大黄狗，“下一个‘节目’是什么？”
陈帆杨摇头，“不知道。”
模子哥有位置不坐，挤到了陈帆杨身边。现在听到他说不知道，顿时大惊失色，“不是烙铁，你前面那么神，怎么还不知道上了？”
陈帆杨摊手无奈道：“如果不是每个出场的怪物和诡异不一样，我们为什么会死上二十九次？虽然说在座的没有超级大脑，但是一模一样的通关对我们来说难度不会这么大吧？”
“那刚才……”何慕华皱眉。
陈帆杨解释道：“只有在我们这节车厢，遇到的第一个怪物才是固定的，算是新手模式吧。之后就得靠我们的应变了。”
张寒没有说话。
就在刚刚，陈帆杨解释的时候，张寒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机械音：“鉴于玩家‘大黄狗’表现出色，提前为其开通直播间。”
直播间？什么直播间？
张寒抬眉，看到其余几人表情不变，似乎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那你这个复活我们的能力，或者说是时空倒流的能力，是怎么来的？”何慕华追问，“我们有没有办法获得像你这样保命的能力？”
不知是不是张寒的错觉，陈帆杨似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正是我要说的。”陈帆杨道。
在他的讲述里，只要他们能开启接下来的车厢，进入其中在各种怪物和诡异中活下来，就可以开通属于自己的直播间，而直播间的观众会对主播的表现进行打赏，他们就可以用观众的打赏获取各异的能力。
可是，不停地死亡，再复活，重新开始新一轮的送死，不会对自己太残忍吗？
还是说陈帆杨心性坚韧到这种地步？宁愿一遍遍折磨自己？
“但是获得观众的打赏非常艰难，我的能力并非源于兑换，而是更像一个诅咒。”陈帆杨耸肩，“说来惭愧，这么多次重复里我没有一次得到打赏，我的能力是直播间强制赋予我的，观众们好像格外喜欢看我们在一遍遍轮回里垂死挣扎的模样。”
模子哥却是自信满满，“放心，直播不是很简单吗？我干过团播，收礼物收到手软。”
“那你怎么不接着干了而是要下海？”陈帆杨毫不留情面。
“被人举报黄/播，整个平台都被封了。”模子哥有点气急败坏，“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肯定会带领你们……”
陈帆杨面无表情地拆台，“不必了，你在前二十九次也是这么说的，但是都食言了。”
“现在的问题是，随着我们复活的次数越来越多，直播间观众的热情越来越低，越来越不愿意打赏，系统为了刺激观众，安排的诡异也越发难以捉摸。”陈帆杨继续道。
每场轮回自全员上车开始，直播的镜头一开始对准陈帆杨，此时的打赏会归四人所共有。直到有玩家出现更出色的表现，系统便会为其开辟单独的直播间，观众便能切换视角，也能为其单独打赏。
在他们复活的第五次，活着的人几乎就要完成通关，但是却在一个规则类怪谈里栽了跟头，直接出局。
在那之后，陈帆杨就发现，每一场的怪物和诡异越来越难以形容，简直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更别谈想到闯关方法。
何慕华神色一紧。
黑暗中他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朝其他人扔了手机，这种行为会不会是观众不愿意看到的？如果是，这会对他后面的保命很不利。
但是转念一想，能观看这种血腥场面的观众能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自己做的正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他正在沉思，忽然耳边响起一道机械音：“鉴于玩家表现出色，提前为您开通直播间。恭喜您成为新主播。”
何慕华内心一喜，又怕其他人看到他的神色，连忙低下头。
“观众***艛向您打赏系统币100，请继续努力。”
何慕华眼神一亮。果然，自己的行为是可以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与此同时，张寒耳边的机械音仍在回响：
“恭喜大黄狗成为主播，绑定您为其监护人。
观众繀*****打赏主播系统币50，请再接再厉。”
张寒连忙点击所谓的系统查看。
系统币即能兑换能力的货币，但是不会全额发放到主播手里。
比如刚才观众打赏的50，经过系统平台扣除，最后只有25系统币能使用。
而系统里最便宜的一次性能力“回春”也需要1000系统币才能购买，更遑论那些永久、也更有杀伤力的能力了。
不过有总好过没有。
张寒揉揉大黄狗狗头，越想越觉得自家孩子争气。
“那我们现在赶紧去下一个车厢吧。”受到打赏鼓舞的何慕华催促道。
一旁模子哥有些手足无措，挠挠屁股，“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呢。”
何慕华不耐地瞪了他一眼，“怕什么？就算死了他不也能把你复活吗？”
陈帆杨指向车厢里的电子屏幕，“看到上面的时间了吗？”
黑色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着“17：42”的字样。
“我们还有十七分钟能呆在这节车厢里休息，然后选择去往前或者后方车厢。如果呆在这里不走，这节车厢会开启清理模式——”陈帆杨道。
谁都知趣地没问清理模式是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车厢再一次黑了下来。
“忘了跟你们说，每次灯黑的时候，就是地铁门打开的时候，会从门外进来一些不可预测的东西。”陈帆杨的声音从黑暗里幽幽传来。
他是无所谓了，烂命一条，大不了不断复活。就算有一天不能复活，那更好了，他早就受够了在这些傻叼车厢里跑来跑去的逃命游戏。
“叮叮——”地铁门开了。
众人屏住呼吸，连大黄狗都下意识放缓了呼气声。
谁也不知道这次进来的会是什么。
脚步声，沉重的脚步声。
这个关头黑暗中的几人不敢轻举妄动，敢发出声响的自然是外来的“捕食者”。
咚——咚——咚。
第一声脚步，在地铁门前。
第二声脚步，却已经在狭长的过道里。
第三声脚步，落在了张寒面前。
而这每一步的距离，起码有1.5米，而正常成年男性的脚步距离通常是0.85米。
地铁里昏黄色的灯光猛然亮了起来，刺得张寒眼睛一时睁不开。
她听到不远处模子哥的抽气声：“嘶——”
张寒缓缓张开眼。
面前人高大、臃肿，一圈圈的肥肉使得他看起来好像个米其林轮胎。只看背面或许会以为他是个暴饮暴食身材走样的成年人，但是面对他的张寒看得清楚，他头发稀疏、泗涕横流、一根手指含在嘴里吮吸的模样，明明是个放大版的婴儿。
不过这不是他光秃秃不穿衣服的理由。
张寒撇过脸去。非礼勿视。
这视线一移，张寒就明白了刚才那脚步声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该有两条下肢的地方，居然只有一条独腿长在中间，支撑着笨拙的身体。所以他刚才是蹦进来的，但是普通人单腿蹦顶多半米，不知道为何他居然能蹦出一米五的距离。
独脚巨婴在张寒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本来就承受巨舌攻击而受到重创的椅子这下更是不堪重负，直接塌在了地上。
巨婴呆呆地被摔在地上，拿出含在嘴里的手指，蓦然大哭起来：“哇——”
尖利的声音一下子引起地铁内玻璃如浪般破碎，车窗外不知何时攀附上了层层肉块，此时像是受到邀请，纷纷屈身往车厢内挤着。
张寒捂着耳朵，感觉头痛欲裂，耳朵里流出的鲜血沾在她的手掌。
巨婴哭声渐弱，但仍是以声嘶力竭地态度喊道：“玩！”
玩？玩什么？玩他们的命吗？
众人一阵绝望。
模子哥已经蜷缩在地上，口袋里的一盒东西膈得他生疼。
是牌！是客人让他拿的扑克牌！
模子哥忍着脑子里的剧痛，从口袋里摸出纸牌，气若游丝地举起来：“我来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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