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的本名叫谢莹。
她姓谢,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姓谢,那么谢逸星的到来就是强强联合、珠玉成双。
是命运中注定的缘分。
谢逸星曾很喜欢这个说法。
但每次一见谢母,一看谢莹那冷得恨不得让他没出现在世上的眼神,就知道这个说法有多扯淡。
他放下了桶,微微叹了口气:
“您这么想来了?”
谢莹是跟同阶层的朋友来的,很多时候,谢莹极力否认眼前人是他儿子,但谢逸星还打算把谢母当母亲。
他的语气放软了些。
“哟,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这位是?”
陈夫人捂着嘴笑得不加掩饰,她本身就看不起攀上高枝的谢母,现在打击起来更是不遗余力,“可能是我记错了,但谢莹,你不是说只有沈星一个儿子想嘛。”
她目光落在谢逸星沾了点污渍的袖口上,笑得虚情假意:“不如让这位小朋友亲自介绍一下自己?”
“谢莹是你的--”
“妈。”
顾向黎的声音插入得是如此猝不及防。
陈夫人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谢逸星缓缓转过头。
*
顾向黎是在三秒前抵达战场的。
从第一眼到谢母的那一刻,顾大佬的脑海里就浮现出私家侦探交给他的信息。
信息里夹杂了很多从各种途径收集到的小事。
其中有一件说谢逸星四岁那年,谢莹切菜把自己手指给切到了。
那刀锋利,切得狠,邻居帮忙叫来救护车时,谢母痛得眼泪直流,但一看到儿子从幼儿园回家,很暴力地把血和泪都擦干,对谢逸星说:“妈妈没事,星星不哭。”
也是一年后,离婚的谢母嫁入了沈家。
当初的母爱如泡泡般散开,在阳光中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她以前应该很爱她儿子啊,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子。]
当时,系统999不懂,就问顾向黎:[是有什么苦衷吗?]
顾向黎正在谢母离婚前,谢大东公司破产的债务和谢父谢父之前的吵架次数估计,声音嘶哑地说了几个字:
“贫贱夫妻百事哀。”
贫穷消磨情感,争吵增长不耐,温柔迅速瓦解。
到最后,连孩子都成了阻碍。
可孩子有什么错呢?
孩子的情感是那么复杂,复杂到即使顾向黎对谢母毫无感情,在谢逸星情感如海潮般无声袭来时,还是情不自禁地替谢逸星叫了声:
“妈。”
当然,叫完后顾大佬瞬间反应过来。
因为谢逸星看他的表情已经像是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了。
*
谢母的那叫一个惊吓。
她身后的夫人们表情也是精彩纷呈,说真的,要不是顾家继承人在圈子里的知名度太高,她们都要怀疑谢莹多了段情债。
但也正因为是顾向黎,这件事显得更刺激。
系统888已经全面死机的时刻,顾向黎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声音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妈--马,马上好准备好,谢谢,你之前找我要的桶。”
顾向黎直接把手上的桶塞给谢逸星,桶里的有机肥料正新鲜。
谢逸星:“……”
一种窒息的气味瞬间散开来。
除了谢逸星和顾向黎,所有人在一瞬间后退两步。
“向黎啊,你还记得阿姨吗?”陈夫人笑得有些勉强。
“记得,”顾向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谢逸星袖口的污渍,眸光危险,“刚才讽刺星星的那个人。”
这次,他没用容易让人误解的“谢谢”,而是用了那个久远的称呼:“星星”。
谢逸星的睫毛颤了颤。
谢母有些尴尬,他们家与陈家还有正在进行的合作,轻生说:“我是星星的母亲,但我可以表示,陈夫人她不是故……”
“您可以表示?”顾向黎看向谢母,打断她接下来的话:“我尊敬您是谢逸星的母亲,但当自己的孩子受他人非议时,你就是这样维护的吗?”
“不保护,不愤怒,只有无聊的指责。”
阳光下,他的声音像一把破空的利刃:
“这样的你,真的配做星星的母亲吗?”
[卧槽,大佬你在干吗?]
[绑定对象还站在这里呢,你这么直接说对方的母亲真的好吗?]
系统999急得也顾不上文明用语了:[看你叫妈的反应,星星对他母亲感情还深着呢。]
“人对一样让他不断灰心的事物,爱意值是会逐渐递减的。”顾向黎淡淡说。
静静听着顾向黎说话,宛如在听别人故事的谢逸星对888开口:
“每当谢莹冷眼看一次我。”
“每当她对我当面斥责。”
“每当她说我宁愿没你这个儿子。”
“每当她叫沈星一次星星。”
顾向黎:“他就会越来越发现,他所渴求的亲情不过是一场早就消失的幻梦。”
谢逸星:“所以,终有一个时刻,这份感情会消耗殆尽。”
顾向黎眼睛像是镜子,谢逸星的眸子也亮起来,他们几乎同时对自己的系统开口:
“我想,我会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888和999消化各自信息的空档,谢逸星看着被顾向黎怼得面色铁青的谢母,从顾向黎身后走了出来。
像是看戏的人终于从幕后走到台前,他柔声说:
“我觉得我要申明一下。”
谢逸星抬起眼:
“第一,今天是周六,所以我根本没不顾学业。”
“第二,您不弄清情况就对我言语攻击,这很不符合您的素养。”
“第三,尽管很不想承认--”
他的声音抬高了些:
“但您的确没资格以母亲的身份来代表我的立场。”
“母亲这个词太沉重,不适合你。”
“你你你,沈星从来不会像你这样--”
谢母第一次被谢逸星如此反驳,气得脸都要裂开了,她扬起手,气氛剑拔弩张间--
一大把猪饲料从头顶洒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手抖了。”姗姗来迟的顾言绷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撒着一桶饲料说。
“对对对,我们最近手有点抖,洒料时麻烦站远点……咦咦咦,夫人,您的裙子怎么脏了?”
祁云舟笑得无比夸张,撒得无比嚣张。
陈夫人认出这两个是祁家和顾家的孩子,她和谢母都掉一裙子的饲料,强忍着怒火说:“我觉得我有义务去通知你们的长辈。”
“没事,你尽情通知,但我爸正忙着追妻,通知到算你赢。”祁云舟说。
“可以,但他们正忙着离婚,应该不会回应。”顾言说。
陈夫人:“……”
谢母:“……”
顾向黎:“……”
谢逸星:“……”
这两位一听就很有故事。
*
“所以,让你们扫个猪舍,你们气走了客人,打翻了饲料,”大叔看着在眼前站成一排的四个少年,气得胡子都在颤抖:“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们知道自己最重要的错误是什么吗?”
“损失了养猪场的形象?”谢逸星问。
“错!是你们吵架的声音太大,打搅了母猪休息。”
“不知道产后的母猪心理最脆弱,需要安静吗?!”
“不知道。”谢逸星眼睛明亮。
“我之前给你们讲解的知识呢?”
“都还给您嘞。”顾向黎笑容欠扁。
大叔:“……你们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祁云舟眼神无辜:“明天是周日,所有员工放假。”
顾言总结:“再加上我们原本也不是员工。”
谢逸星:“威胁无效。”
顾向黎:“您可以重新找一个理由。”
大叔:“……”
大叔的声音把所有心理脆弱的母猪都惊醒了:
“你们班主任的电话是多少,快把他给我叫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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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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