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为何要娶

回自家小宅院后,何疾之便同谢羡青说了姜岁寒的意思。果不其然,小河蟹闻言立马拉了个小黑脸,又开始张牙舞爪起来:“姜岁寒的脸皮真是比云州城的城墙还要厚,算盘都打到你头上了。”谢羡青骂骂咧咧不停,却又忽然顿了顿,伸出手捧起何疾之的脸仔细看了看,“让我好生瞧瞧这张小脸蛋。”谢羡青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出其不意“吧唧”一口亲在了何疾之的额头上。

还没等何疾之擦干净额头上的水渍,谢羡青又扑进何疾之怀里,嘟嘟囔囔道:“小花瓶,除了娘,我就只有你了。你真的不能抛弃我,真的。”小脑袋在何疾之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像京中富贵人家在乡下打架输了的小狸奴,委屈巴巴找主人讨安慰。

何疾之从善如流地摸着自家小河蟹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起来:“我除了爹娘,也只有你了。”说着,何疾之将谢羡青环在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又开口道:“一天脑子里净想这些有的没的。”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何疾之安安稳稳在县衙内当差,京郊路口的朱鹊楼也建成有些时日,谢羡青接过了掌柜的职责,将朱鹊楼打理得风生水起。二人各有各的忙处,家里其乐融融。

这日何疾之刚踏进家门口,就听得小厮来报,说是有请柬递来。何疾之将双手放在婢女递来的金盆中浸了浸,又接过绣了松柏的绸子擦净了手,方才把请柬拿了过来。“又是找我的么?”何疾之一边拆请柬,一边喃喃自语往书斋去。

谢羡青早已闻着何疾之的味儿从书斋中蹦哒了出来,见何疾之低头愁眉苦脸拆请柬的模样,打趣道:“万一是找我的呢?”

抬头看了谢羡青一眼,何疾之也笑了笑,道:“你这何家少奶奶的名号还未打出去了,谁给你递请柬来。”说着,何疾之抬手在谢羡青脑袋上揉了几下,道:“过段时间把你带去游园会,结交一下京中的夫人小姐们,你意下如何?”

“不要不要。”谢羡青头摇得像个小拨浪鼓,嘟着小嘴儿连连拒绝,“我守着我家的小花瓶就够了,京中的人虚与委蛇,本大小姐才不屑与他们相识。”谢羡青头一扬,露出一副嚣张跋扈的嘴脸。

何疾之止不住的笑意,拥着谢羡青就往屋里走。

“请柬是谁送的啊。”谢羡青问。

“还真是给你的。”何疾之一顿,扭头撞见谢羡青吃惊的双眸。

“嗯?”谢羡青毫不客气地把请柬抢了过来,展开准备仔细看看,“莫不是我做生意的脑子名声在外,竟有人来取经了?”

可惜不是。谢羡青开朱鹊楼是背着“逍遥公”的名号,自然尚未有人追根溯源到她这里,而取经一说更是无稽之谈。但是送请柬的人另她们二人都摸不着头脑。

“姜岁晚?”二人异口同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何疾之对姜岁晚的印象停留在那夜撞见的她与韩家子弟私会。而谢羡青对于姜岁晚其人则没有那么直观的印象,或多或少都来自于旁人的描述。一则是何疾之口述的她大胆幽会的行径,一则是那日随何疾之回府,听见姜岁寒为姜岁晚求亲之事。

“奇了怪了,这个节骨眼儿来见我这个正妻?”谢羡青很疑惑,“不过地点倒是选得好。”

“哪里?”何疾之方才见了请柬主人的名字便缩到一旁兀自琢磨,如今听见谢羡青夸见面的地点,倒是又来了兴致,巴巴儿往谢羡青身上凑了过去,不客气地将脑袋搭在谢羡青的肩膀上。“朱鹊楼。真是会选。”何疾之眉开眼笑。

何疾之呼吸和说话间出来的热气在谢羡青的脖子上直打转,挠得谢羡青心痒痒。作乱的人还要得寸进尺,干脆就往谢羡青脖子上吻了过去。谢羡青一手拿着请柬,空出来的手一巴掌往何疾之脸上招呼去,杵着她的脑袋要她和自己保持距离。“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何疾之不依不饶,直接伸手绕过谢羡青的腰肢,从身后将她整个人抱住,然后依旧将头埋在谢羡青的颈窝,闷闷地问:“那你去还是不去?”

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谢羡青也拿身后的人没办法,便任由她抱着,道:“去会一会吧,毕竟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姜岁晚约的日子天气倒是极好。谢羡青坐在轿子上摇摇晃晃往京郊的朱鹊楼去,在骄阳下颠颠儿的,竟也小憩了一会。直到婢女在轿子外小声恭敬地唤“夫人”,谢羡青才从甜梦中醒来。

“这便到了?”谢羡青掀开轿帘问了一声。但她也不需要一个确切的答复,因为遒劲有力的“朱鹊楼”三字招牌赫然在眼前的大门上挂着。

谢羡青顺着轿侧的小木凳下了轿子,吩咐婢女给车夫马夫和一众侍从一些赏银,便抬脚往楼中去。

何疾之看东西是有几分功力在的,朱鹊楼日日人声鼎沸,楼上的包厢也是供不应求,以至于京中许多附庸风雅的富贵人家要花大价钱才能求来。所谓物以稀为贵,朱鹊楼一时声名鹊起,倒也成了京中有些脸面之人交谈的好去处。

每次亲自到朱鹊楼查探时,作为掌柜的谢羡青都十分欣慰,于是她的好脸色自然也留到了与姜岁晚初见的时候。

“柳映玉楼春日晚,雨细风轻烟草软。”这是姜岁晚第一眼见到谢羡青时,脑海里浮现出的一句诗。或许用林下风气、蕙质兰心来形容一位女子更为合适,但在当时的情景下,姜岁晚偏偏就只想起了这么一句恬静悠远的诗来。

姜岁晚回过神来,连忙到房门口迎接:“小女子姜岁晚,见过谢姐姐。”没有称何夫人,没有称谢小姐,姜岁晚这么一句话,将世家门第统统丢到了房门之外,一时令人有种故人重逢的错觉。

“岁晚妹妹客气。”谢羡青随手将披风递给了小厮收整,与姜岁晚携手来到桌前。

房中的侍从颇有眼力见地退下,朱鹊楼的小厮们便开始张罗上菜。姜岁晚将朱鹊楼的招牌菜都点了个遍,茶也是最为精巧甘甜的龙园胜雪。

桌上琳琅满目,足以见主人家诚意十足。

谢羡青略一挑眉,首先将窗户纸捅破:“岁晚妹妹与我不曾相识,此番见面,可是有事要说?”

原本还站着拘谨为谢羡青添菜的姜岁晚突然红了眼眸,她坐回木凳之上,抬眼望向谢羡青,姣好面庞的双眸中噙了泪珠,点点泪光与冰肌玉肤相映,我见犹怜。

还没等谢羡青反应过来,姜岁晚“扑通”一声便跪倒在谢羡青身侧,道:“姐姐容禀。前些时日听闻我兄长说,何家已口头应下我与何公子的婚事。实不相瞒,小女子已心有所属,还望姐姐能与何公子说道一二,看此事还能否有转机?”

说话间,姜岁晚已向谢羡青扎扎实实磕了几个头。谢羡青见状也于心不忍,起身上前将姜岁晚扶了起来,道:“妹妹先起来。”

其实何家并未答应姜岁寒任何亲事,谢羡青心下过了一遍,料想姜岁寒回府同姜岁晚这般说辞,便是为了让姜岁晚死了与韩家小子在一起的心。

但是事关何府与姜府的往来,谢羡青自然也不便多说些什么,只道:“妹妹便不怕我将此事捅出去?”谢羡青想起当年她爹分外强势要将自己许作姜岁寒妾室,心中有些愀然,也对姜岁晚的遭遇有几分同情。

姜岁晚在谢羡青的搀扶下坐回了原处。“不怕。”姜岁晚摇了摇头,眸中的泪水随着动作滴落,谢羡青又连忙拿了丝绢来递给她拭泪。姜岁晚谢过谢羡青,道:“除了向姐姐求情,我再无其他法子。此番寻你来,也只是想在非嫁不可之外搏一搏。即便你告诉了何公子与我兄长,也不过是我垂死挣扎失败罢了。”

看着姜岁晚落寞又决然的眸子,谢羡青又一次想起来当初跪在祠堂前的自己。她叹了口气,唏嘘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来寻我,其实也能料到我帮不到你吧?”

姜岁晚不语,低下了头,一张原本平整的丝绢在她手中不停搅动,终究变成了皱巴巴的模样。

再坐上轿子往何府回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红晕打在参差不齐的石板大街上,往来交错的商贩收摊往家赶,行色匆匆。谢羡青掀开了轿帘的一角,看着街边的行人,不由得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她还是个只想着带何疾之摸鱼爬树的谢大小姐,而如今世事纷纭,她随何疾之入了京。二人各有事情要忙,看似生活有了固定的轨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却终究不能再由着性子游山玩水了。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舍。就像多少人艳羡不已的朱门大户,其实随心所欲少,身不由己多。

回府后,谢羡青便将今日与姜岁晚所聊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何疾之,彼时何疾之正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听了这番话,忽然眉开眼笑,道:“既然如此,这姜岁晚,我非娶不可。”

“什么?”谢羡青一听慌了神,连忙又问道:“你为何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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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你为何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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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待流年谢堂前
连载中白子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