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长明哭丧着脸。
“什么？”长孙曜眼眸微转，捏扯着她脸的动作停了下来，却也没松开手。
长明嘴角抽搐，不受控制答：“不想真的陪你睡觉，但不介意在你房间睡觉，给你抱抱也可以，再多不行，把你的手撒开，腿收回去，睡你的觉去——”
“脾气大得很呢。”长孙曜冷笑道。
“没、没有……谁没脾气啊？”长明死死咬着牙，不受控制又骂道，“快松手！流氓！混蛋色狼轻浮鬼色胚子……”
长孙曜：“……”
长明死死捂住嘴，崩溃与长孙曜眼瞪着眼。
长孙曜一声冷哼，揉皱她的脸挑眉。
“还有呢？”
长明又松手朝他骂一句：“色鬼——年纪轻轻就这么流氓！你手到底往哪摸呢？！”
长孙曜冷哼，猛然将她翻摁在床，捏起她的脸：“那就快点习惯我这个色鬼，反正我——不老不丑不臭。”
“反正你碰不了我。”长明脱口而出。
长明立刻捂住嘴，又不受控制松开手朝长孙曜说道：“反正你不能拿我怎么样。”
“你干脆敲晕我得了——和死比起来，我肯定是愿意陪你睡觉的！”长明崩溃又道。
长孙曜捏着她的脸冷冷道：“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是的。”长明用力别过脸，捏住嘴，含糊不清的字音又从喉咙发出，眼泪都差点要滚出来了。
身上突然一轻，长孙曜将她往旁边一拨，拉过薄被躺下。
长明懵逼瞪着角落的悬浮灯，捂住嘴扭头看长孙曜，长孙曜背对着她，呼吸平缓。
长明：“？？？”
身后轻微窸窣几声，长孙曜抬眸。
长明蹑手蹑脚下床，踩着悬浮梯下楼，爬上沙发轻轻躺下。
……
“顾家胆大妄为，犯下欺君死罪，你以女子之身欺瞒天家，今日若不死，早晚会有败露的一日，他日，死的不单是你一人。孤允你，今日死在睢宁宫，孤会当做不知此事，如此于你顾家同你的病秧子母妃来说，是唯一的活路。”
“顾长明，孤对你的恩情太重，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明白吗。”
……
火折落在床尾帐幔，一点点点燃。
“放肆无礼的无知蠢货。”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岂能任你胡来。”
火舌迅速蔓延，昏暗的寝殿渐渐明亮起来，榻中昏死的少年面容一瞬清晰。
“嗖——”
银蓝冷光飞旋，倏然将一片燃着火焰飘落向少年脸上的帐幔扎入粉壁。
微滞的指尖半晌落回白玉扳指。
长明猛地一战，睁开眼。
又是……那个梦？
半晌，长明僵硬攀住沙发上的长条靠背爬起身看向黑暗中隐约有个轮廓的悬浮梯。
长明赤脚踩到沙发的地毯，摸着黑碰到扶手，无声踩上悬浮梯，卧室角落放的一颗宝石微微散着莹润的暖光，长明摸着床尾，看着昏暗中的人形，蹑手蹑脚走向床头。
长明悄声在床头蹲下，犹犹豫豫伸手向长孙曜，触及长孙曜散落乌发同瞬，动作倏地一滞，长明低眸，将长孙曜微凉的长发拨开，犹豫的指尖滞缓地落下，微热，柔软……
呼吸……
长明指尖微蜷，缓缓抬眸，散着幽光的浓黑眸子蓦然撞入眼底。
长明瞪目惊叫一声，触电似的缩回手往后砸，下坠的身体倏地滞住，紧接着往前一扑摔在床上，长孙曜握住她的胳膊低头，长明抽着眼角抬起眼，对上长孙曜黑暗中幽幽的双眸。
“什么事？”
长孙曜的声音毫无起伏。
“沙、沙发睡的不太舒服……就醒了……”
腰间旋即落下一道力，下一瞬长明整个人被拎上床。
长孙曜将她塞在怀里躺下。
“那就睡床。”
长明懵逼瞪大眼，猛地搡开长孙曜滚下床，逃似的冲下楼。
……
“顾长明。”
“顾长明？”
鬼使神差伸出的手不经意般地碰触到熟睡长明的脸颊。
长孙曜无声握住飘落的红绸捏进掌间，低首垂眸犹豫靠近的动作又一下收回退避，复又犹豫渴望地靠近，几次退避靠近，长孙曜屏息低眸，恍神几瞬，微颤的双唇比蜻蜓点水还要小心地碰触到长明的唇，长孙曜眼瞳骤然一颤，立刻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猛地转头。
下坠的身体猛地停滞，长明急急喘过一口气，抓住几要落地的抱枕睁开眼，昏暗的视野渐渐清晰。
楼上细微的窸窣声响起，长明愣愣摸索着靠背转头往楼上看，长孙曜在扶手前停步，昏暗的房间慢慢亮了起来，旋即柔和的金光落在他身上。
长明错愕对上他浓黑的双眸，惊恐转过头，猝不及防叫窗外的阳光刺得闭了闭眼，脑中一片嗡响。
……
马尾往上拉着，长明眼角狂抽，不敢相信长孙曜扯她的头发，抬起头正对上长孙曜浓黑的双眸，又不得不面对长孙曜真的在扯她头发的现实。
为什么这家伙训练都要带她……她都跑趴下了，还来扯她头发……他到底干嘛？不会是因为昨晚她骂了他那么多流氓之类的话，他今天借此惩罚她吧……
长孙曜抓着她的马尾挑眉：“怎么这么弱？按道理不应该，我看你挺能跑的。”
长明瞟到他眼底晦暗不明，严重怀疑长孙曜话里有话。
“我跑不动……”
长明低下头，换个方向埋头，刚落下几分，又叫长孙曜抓着马尾拉起来。
长明眸底忍不住露出一丝幽怨。
长孙曜敛眸：“才跑一千米——不，九百七十二米。”
“这已经是我单次跑得最多的时候了……”除了逃跑以外的时候，长明喘气道，“索伦根本不让我运动……”
别说已经不记得索伦·梅因斯不让她锻炼的事了！
长孙曜看她一阵，蓦地握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拎起，长明懵逼看他，长孙曜真的是将她拎了起来，旋即一把银色短-枪现在身前，长明怔怔看他。
“你射击很不错。”长孙曜说话间，从能量手环中取出十颗宝石掷向百米之外，宝石排列悬在半空，长孙曜在她身侧站定，看着一百米外悬浮的宝石。
“击穿这十颗宝石。”
长明抿唇看他，她在阿尔利法射击能量宝石炸镜核的事他应该是知道的。
“射程16.79，目标大小一克拉，一枪完成。能做到这个程度，100米打10克拉不是难事。”长孙曜将银枪握入长明掌心。
何止知道，简直一清二楚，长明声音更低：“那只是……”
“不会有那样游刃有余的运气。”长孙曜冷声。
长明咬牙对着正中宝石开出一枪，银色子弹穿过空气射向后方水晶幕墙，又被一道无形屏障拦截。
长明不敢看长孙曜，连开数枪皆打空，手臂蓦地落下力，长孙曜握住她的手低首附在她耳际，一枪击碎正中宝石。
“这里不是科伦菲兹，不用隐藏，就做到最好——陨星3911，这把枪的名字，送你的。”
长明僵滞敛着呼吸不敢动，长孙曜握住她的手，再开九枪击碎剩余九颗宝石。
长明心底波澜四起，忐忑不安瞄向他，还未看得长孙曜，又立刻将视线移向前方，长孙曜到底什么意思……
“晚上我会早一点回来，十点洗干净，等我。”
长明眼角一抽，挣开长孙曜收起手臂，这才瞥一眼长孙曜，所幸赵已等人都站得老远，脑中混乱着。
她低低道：“一周三次，那么下次至少是下周二了。”
“有需要我会增加次数，解释权在我。”
长明：“……”她就多余说话。
……
“你怎么也会来看皇太子训练……”长孙毓疑惑，朝不远处熙熙攘攘的贵族少女们看了一眼。
她是知道高宜的，虽然要竞选皇太子妃，但也仅仅只是想要位置而已，高宜可不是那种喜欢长孙曜喜欢到要追着长孙曜跑的程度。
而且这又看不到长孙曜的训练，最多就只能看到长孙曜出来的时候。
高宜神色淡淡：“里面又不只皇太子一人。”
长孙毓表情古怪看她，低低问道：“你不会……是来看赵已的吧？这个死人脸比皇太子还讨人厌呐……”
高宜无语看长孙毓一眼：“你不觉得长明很奇怪吗？”
“什么？长明？你来看长明？你怎么知道她在训练场？她没有日常训练。”长孙毓皱眉看她。
“你不觉得她好像在隐藏什么吗？”高宜却是道。
长孙毓蹙眉：“你在怀疑她？所以昨天晚上一直偷偷看她？”
高宜点头：“你觉得她是怎样的人？”
长孙毓无语一阵，倒也认真想了想：“嗯……又笨又聪明，又柔弱又……厉害，看起来笨笨的，但处理事情又漂亮又干脆，她给伽罗姐处理伤口的时候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在皇太子的生日宴哭得梨花带雨，但被异能者暗杀堵在治疗室，耳朵都炸聋了，也没见她掉一滴眼泪。”
她皱眉，又道：“高宜，你不要这样暗中观察她，显得很阴暗不光明。”
高宜却是道：“在阿尔利法可以果决直接地枪击伪装成皇太子的潜伏者，这个胆量和观察力，不该是她这种被豢养在笼子里的玫瑰皇女有的。”
“高宜！”长孙毓怪道，“你怎么能用那个词来形容长明。”
高宜：“我不是用那个词形容长明，我是陈述事实，玫瑰皇女号称星际权贵姬妾役，素以美丽柔弱温顺之姿深入人心，这是星际众所周知之事，她如果真是玫瑰皇女，不应当有这样的魄力。
“玫瑰皇女应该柔弱美丽，毫无威胁毫无攻击力，她们柔顺得像没有刺的玫瑰，只能依附有权力的男人，但是长明……我觉得她没有那种该有的依附感，看起来虽然柔弱，但实则一点也不简单。”
高宜说的却也是事实，她不也就是知道玫瑰皇女的名声，一开始才那样瞧不起长明吗，长孙毓懊恼先前对长明太坏，烦躁压低声：“难道她是顶替的？帝国不会蠢到不核验她的身份，她就算有些不一样，也不能说她就是假的，她不是说过是她养母教她的吗？大概是因为她养母很厉害很优秀。”
高宜：“那安屿那次呢，我们明明眼睛都没移开一下，她和她的侍女就凭空消失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也是她养母能教的？这是异能。”
长孙毓一怔，那确实只是一瞬间，然后过了四天，长明却又在利西尔宫了。
“因为那个白毛，那个白毛有精神异能。”
高宜若有所思摇头：“我觉得不是zoe的原因。长明自己是无异能者，但这件事只是她自己说的而已，我们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长孙毓低声：“你怀疑她是异能者？不可能，在阿尔利法甲板，那个高阶异能者都差点杀死她了，她能做的也只是开枪而已，而且还是对金元素掌控者用那种金属子弹枪，这完全没有异能常识。”
高宜：“或许是因为她早就知道那是羲岛的人，知道皇太子在试探她。Zoe明显很在意她，感情绝对超过普通主仆，如果她真的完全没有异能，并且没有自保的能力，在阿尔利法时，zoe怎么会让她和昏迷的伽罗姐留在医疗室，这想起来也很可疑。”
“这么说确实，那个白毛……”长孙毓认同，面色又陡然一变，皱眉厉声道，“不可能，异能者不是她说不是就不是的，以长——”
长孙毓一滞，又压低声，“以皇太子的性格不可能不查她的基因，哪里需要这样试探她，就算可以装作没异能，基因也无法隐藏异能，那个白毛本来就不咋的，不是连自己是男的都瞒她吗，我看那个白毛就烦，又没用又碍眼……”
高宜若有所思，却是道：“基因吗？”
长孙毓眉头紧皱：“你想做什么？你以前查她就算了，现在不可以，我是不会同意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惊呼，旋即又死寂，高宜长孙毓转身看向训练场——长孙曜……背上有个人？
长孙毓懵逼往前，趴在长孙曜肩头的女孩子仅露出一双眼睛，落在长孙曜肩头的手泛着红，高束的乌色长发落在一侧。
死寂的人群中又开始爆发出讨论声。
长孙毓回神，震惊看越发将脸埋起的长明。
……
记录系统开启，长孙曜背着人转身迈上阶梯，趴在后背的女孩子裸露在外的手脚都泛着粉，皇后指尖微落，放大视频，看到女孩子几要埋进长孙曜后背的浅琥珀色金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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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那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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