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张天异是想说句没关系的哥,我再重新拿一份。
结果刘思昂这一下给他整得心里腾得有点冒火。正撸起袖子来要出去找他理论,迎面却撞上姜也、梁清念、陆今安等乌泱泱一大帮人。
“你干什么去?”姜也看出他表情不对,急忙拉住。
梁清念眼尖,指着前面桌子下哎哟了一声:“这怎么弄的呀这是,全撒了,这地上不能看了都。”
地上油污一片,异味很重,陆今安连忙伸手拦住后面还要上来的人:“先等等吧都。”
张天异脸上表情变幻,忍了又忍还是怒道:“全刘哥弄的!自己不小心碰撒了我们盒饭,还嫌我们的饭碍事绊脚,本来只是倒了,他又踹一脚吃都不能吃了!欺负人不是!”
“哪个刘哥?”有别的小助理伸长了脖子问。
“还能有哪个刘哥!咱这儿腕最大的那位呗!”张天异气得眼睛都红了,“我那上头清清楚楚留了纸条,写了姜哥的名字,他明明看见了还踢,就是故意的!”
整个房间里登时一片寂静,有人劝道:“算了算了,别跟他置气。”
陆今安还在旁边凉凉地笑:“没办法,他家粉丝战斗力强的咧,刘哥就这样,傲娇,心直,有一丁点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姜也你得多承让啊,得罪他家没好果子吃。”
梁清念想了想,悄悄把自己的小助理李梦莱喊过来:“你去找找保洁,让人打扫了。别一直留在这儿,等会儿让更多人看见就不好了。”
李梦莱应声去了。
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有姜也面无表情,走过去拍了两张照片,就拽着张天异出去了。
两人对s市这片区都人生地不熟,又是体育馆附近,转了好半天才找到合适的餐馆吃饭。
下午再回来时,比要求的时间晚了10分钟。
上台时果然被一直没搭话的刘思昂开腔嘲讽:“小牌大耍的主终于来了。”
姜也跟大家鞠躬:“不好意思各位,出去吃饭路不太熟,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得真轻松啊,我出道这么多年都没迟到过。”
“要么怎么说思昂哥现在是一番呢。”旁边的工作人员笑着附和。
姜也只当没听到。
下午谭千渝正在跟自己的离婚律师见面,就接到张天异慌慌张张的电话。
“谭总,不得了了!”
“你好好说话,怎么回事?”
“下午彩排的时候好端端的,姜哥跟刘思昂突然发生口角,俩人差点打起来……啊不对,俩人应该是已经互殴了,但是在厕所里,打完出来大家才看见的。”
她心里一紧。
“因为什么事儿?”
“这不就是不知道吗?就下午我们因为盒饭被他踢坏了,出去吃饭回来晚了点,刘思昂一直在言语挑衅姜哥。他自己的OST没记住词,还嫌是姜哥站旁边吵着他了。其实姜哥冤枉啊,他压根没说话。”张天异欲哭无泪。
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大,谭千渝消化了一阵,才问:“严重吗?”
“刘思昂我不知道,但姜哥眉骨上感觉被硬物划了一小道!”他电话那头乱糟糟的,顿了顿才道,“有点流血,不过问题不大,还没破相,应该能化妆盖住!我给他贴创可贴了!”
她诧异:“被刘思昂打的?”
“肯定是啊!但刘思昂不承认,他说他身上没有利器,根本搞不了那样的伤口。而且还说姜哥踹他肚子上淤青还在,要真算只能算互殴。”
真是离了大谱了,多大人还能打起来。
她立刻道:“那现在还在彩排吗?”
“是啊,还没完呢。”
“那彩排完叫他给我打电话。”
因为这事,她一直坐立难安,跟律师也没聊几句就草草收场。直到天色将晚,华灯初上,终于接到姜也的电话。
“姐姐。”
他才一开口,谭千渝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姜也!你的嗓子怎么了?”
她几乎是立刻分辨出了他的声音不对劲。喑哑至极,不过两个字,还破了一次音。这绝对不对劲。
“没什么,我今天唱歌唱得有点多。”他清了清嗓子答。
并没提今天下午刘思昂打趣自己唱歌唱得好,在两人合唱部分故意拖延,又让他当众教自己,害他副歌部分不得不反复唱了很多遍的事情。
演唱会2个半小时,姜也本身因为偷拍事件后被众人发现很会唱歌,主办方就给他专门安排了足足6首歌。再加上刘思昂在旁美曰其名学习,实则捣乱,故意打断胡乱指点,他这一下午几乎没停过。稍有懈怠,还要被讽刺自私没礼貌,只顾独美,看不上同事云云。
其实他也不是没脾气的人,但很多时候,在这个行业里,资历几乎意味着一切。
你再突然蹿红,你更得低着头做人,没道理你就可以突然扬眉吐气抬头做人,那只能坐实别人对你耍大牌的传闻。他虽然没演过几部戏,但他不傻也不蠢,能不得罪人的时候,他尽量以自己的方式化解。
所以哪怕刘思昂跟逗鸟似的遛他,他也可以忍。无非是多唱两嗓子,又不是什么难事。
哪怕刘思昂当着所有人的面刺儿他,踹他饭盒,也没事。以前为了借钱给母亲治病,什么人他没跪过,什么脸色没看过。他的头颅没那么硬,可以弯,可以低,甚至可以贴在地上——只要值得。
谭千渝没觉察到他的情绪,兀自道:“快去买点金嗓子喉宝!你这个样太吓人了,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了,你现在这个状态肯定不行!哦对了,多喝点温水,千万别喝酒,知道吗……”
姜也没有理会她,只突然哑着嗓子道:“姐姐,你以前在刘思昂手下工作过吗?”
她没想到他会提这茬,愣了愣才道:“他告诉你的?”
“嗯。”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又轻声道:“他是不是欺负过你?”
回应是一阵罕见的沉默。
“姐姐?“声音里多了一丝慌张。
“其实也没什么,”谭千渝回神,“也谈不上欺负,而且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提这个做什么?”
提这个做什么?当然是刺激他。
刘思昂也不是村通网,早就看到姜也之前发的澄清微博,三两下就猜中了他的心思。表白过没成,那不就是贼心不死嘛。下午彩排时,趁两人在一旁等待的空闲,故意与他搭话。
“哎,没跟你说过吧,你的谭总之前给我当助理。”
姜也没有理会他。
“就怎么说呢……只能伺候人真的很有一套,服务相当到位了。”他笑得一脸邪恶,“每天果蔬沙拉都是直接喂到我嘴里,早上的叫醒服务是早安吻,当然也不是每次都管用的……偶尔也得换成亲下面才行……”
姜也倏然回头,瞪视他。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道她没给你做过?啧啧,你魅力不行呀。”
刘思昂好整以暇地朝他摇了摇食指,笑得更开怀:“我跟你说啊,有次下雨,她就剩一把伞,全给我挡,自己湿身湿了个一塌糊涂。又穿个白衬衫,那个透啊……真是,我都怀疑她是在故意诱惑我……”
“刘思昂,你是不是活腻了,想找死?”他脸色冷得可怕,声音亦是。
“没想到吧?求而不得的女神在别人那里就像条狗,极尽谄媚。”刘思昂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虽然笑着,但眼里闪着寒冰,“可惜啊,你太逊。”
姜也拧着眉,寒着脸,眸子里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思昂老师,姜老师,来吧,该你们上场了。”工作人员在喊。
刘思昂不理会他,噙着笑意慢慢踱步过去,而姜也却神色紧绷,森然望着他背影。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最终他还是将那暴怒压回了胸腔,几度起伏之后,跟了上去。
后来在洗手间洗手时,又遇到刚进来的刘思昂。看到他,姜也微微皱眉,立刻关了水准备朝外走。就听到刘思昂吊儿郎当道:“说实话,我觉得她人不行。”
他脚步一滞。
“就当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的那种,你懂吧?勾引人有一套,脱衣服又不痛快……就是个欠操的二手货,还老是装作一副清高的……”
这句话没说完,刘思昂已经被姜也冷不丁一脚踹在肚子上,直直往后栽到地上。他痛嚎一声,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又被姜也怒踩了好几脚。
“刘思昂,我劝你说话慎重,再胡乱造黄谣我告诉你,即便这个艺人不做了,我也要教你重新做人。”姜也面上喜怒难辨,只一脚踩在他胸口,微微使力,“你可以试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鞋底硬。”
“姜也,你他妈的……”
“你个孬种,别人都捧着你怕着你,你当我也怕?你有本事今天就把我弄死在这儿,但凡我还出得了这个门,你就别费劲再搞这出。”
刘思昂躺在地上,双手高举,还在那没心没肺地笑:“我搞哪出了?我又没骂你,我评价两句谭千渝……”
姜也的鞋突然从他胸口挪到了他的脖子上,将他的声音稳稳扼住。
刘思昂虽然平日也称得上高大帅气,但个子还是稍矮于姜也,于健身一事上近期也不及姜也自律。这时迫于他威慑,不由得住了口,过了一阵,才被姜也放开。
“你好自为之。”他后退一步,冷冷道。
刘思昂也不说话,愤愤地爬起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星子。但见姜也转身欲走,不动声色将腕上手表摘下来往拳头上一缠,猛然发力扑了上去。
姜也全程只打他躯干部分,但他却直直冲着姜也的脸去。
这一下用尽全力。
姜也当然不是没什么事。
等排练完,他支走张天异,偷偷去医院缝了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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