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虽然看着有点疲倦，但眼里似乎裹着一团火焰，不知是为了什么而想要点燃自己。
晚8点半，《飞雪满群山》演唱会准时开幕。
观众席上座无虚席，各大主演的粉丝纷纷占据一片区域造势应援，现场红蓝黄绿荧光棒交相辉映，舞成一片花海。
无数射灯自四周射向舞台中央，随之出现的自升降梯中缓缓上升的女歌手陈念可。
她一身连体长裤，头戴兜帽的造型，像极了女主雪晴剧中的夜行服，周身衣料缀着亮片，镜头落到她身上时，只能看到她尖尖的下巴和暗红色的嘴唇。
很快，随着编钟之中骤然亮起一阵箫声和琵琶声，是陈念可缓缓如低语的悦耳嗓音，演绎出《飞雪》传唱度最高的主题曲《混沌》：
“月，照故里，听马蹄，带半世的记忆，
江河，未必会随我独自老去——”1
一瞬间，全场齐声喧哗，粉丝们激动不已，不少人开始跟着大合唱。
然而谭千渝此刻坐在靠前的位置，却完全入不了戏，一直为姜也捏了把汗。
姜也打完吊针直接去了演唱会所在的体育馆，路上遇到晚高峰还差点迟到。
做妆造的时候，他还在复习歌词，尝试小声哼唱，依旧发不出声音。
张天异在一旁急的直挠头。
一旁补妆的梁清念实在忍不住了，探头对他道：“你能不能别转悠了，我看着你在后面转我眼都要花了！”
张天异只好背过头去，嘴里仍念念有词：“如来佛祖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玉皇大帝，求求各位保佑我姜哥顺利度过此次大劫……”
导演着急忙慌地进来，俯身到姜也身边：“姜老师，状态怎么样？等会儿没问题吧？”
姜也摇摇头，一脸淡定。
“等下就靠你了，我跟主持人说了，尽量不给你太多说话的机会，你放心啊。”导演说完跟一阵风似的又跑了。
“待战火燎原后，生死难与共，
方知此情有多重——”
陈念可最后一句唱完，舞台亮起，主演们已全部在台上亮相，随着镜头移动，大荧幕上依次闪过刘思昂、梁清念、陆今安、姜也等人，随后定格在主持人身上。
开场歌之后，主持人先进行了暖场寒暄，很快切入到介绍环节。从刘思昂开始。
“大家好，我是刘思昂，也是大将军沈观。这个难忘的夏天，很高兴与你们一同度过。也希望今晚成为你们最难忘的一夜！”
刘思昂挑眉坏坏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引得台下尖叫一片。
然后是梁清念，她今天穿了件粉紫色的长裙，羽毛裙摆柔软飘逸。她笑着朝台下挥手。
“大家好，我是梁清念。代不爱穿裙子的雪青向大家问好！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接着是陆今安，只见他双臂挥舞，对台下高喊：
“大家好，我是陆今安，也是小诸葛谢明璋！今晚对所有爱他的人说句谢谢！”
轮到姜也。他一身靛蓝色牛仔服，渔夫帽低低压着，宽大休闲，更显得肩阔腿长。
他道：“大家好。”
然后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迟迟没起身，惹得粉丝们尖叫个不停。
这句话普普通通，却让谭千渝一直悬着心稍微放下来点，至少没听出什么异样。
众人等了又等，但见他戛然而止，已经把话筒递还回去，主持人笑道：“看来我们的姜也是人狠话不多呀，大家都知道他在剧中扮演的是谁吗？”
有的喊宣平王，有的喊张洛珩，甚至还有的喊张乐珩，声嘶力竭，稀稀拉拉连成一片。
“姜也，他们说的对吗？”主持人反问他。
姜也笑笑，竖起大拇指。
开头一关，惊险度过。
企鹅同步在线上直播了这场演唱会，这会子自我介绍刚过，粉丝刷屏阵仗也过去了，围观路人和散粉们在弹幕里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姜也今天好高冷哦，惜字如金，怎么回事，是九漏鱼（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了不会说话吗？】
【楼上的你谁家黑子啊，不懂别装懂，说他嘴笨就嘴笨，但你真的懂啥叫九漏鱼吗？姜也q大毕业全日制统招本科生好吗，文化课碾压现场剩下几个没问题啊[捂脸]】
【我是他死忠，他平常就这样啊，不走寻常路，有时发疯有时高冷，谁知道今天是哪一面的他，我只能说他哪一面都美[羞涩]】
【害，歪楼了吧，这明明小牌大耍啊，真当自己是棵葱了[白眼]】
【耍你妹啊，没看人家九十度鞠躬那么久，其他人有这样对观众的吗？】
【他粉丝怎么这样，每次都拉踩其他人？这是病吗？】
【只有我一个人奇怪他为什么还戴着帽子吗？他戴帽子是好看但这是舞台哎，都看不清眉眼了】
【那还不是因为耍大牌，小道消息说他今天差点迟到，肯定是懒得做造型呗】
【还是我们思昂最敬业了[笔芯]】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一片骂战，谭千渝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姜也最终定下今天共唱三首歌，有两首分别是跟梁清念、刘思昂的合唱，还有一首是他的独唱。
前两首倒还好说，因为梁清念和刘思昂本来也并非专业歌手，为了保证效果，导演组给大家准备的伴奏是带垫音的。也就相当于半开麦，来避免因为歌手本身技巧不足、气息不稳造成的瑕疵。所以大家说白了就是把歌词唱对就行，还有就是别太明显地跑调。
但姜也还有一首独唱，却没有现成的录制好的垫音伴奏。完全得靠他自己现场演绎。
《落雁》是雪青与张洛珩的CP角色歌。梁清念唱完开头两句后，换姜也。
他神情镇定，但一直端在胸口的话筒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多情眼中囚，未宣之于口，
策马抬眸，他说姑娘慢走——”2
他声线稳定，但在每句结尾都能听出一丝沙哑。好在并不明显。
姜也唱到这里，转身对梁清念做了个请的动作，既自然又迎合了那句歌词。
现场雪珩党们立即发出一阵心满意足的尖叫。但见梁清念侧头朝他微微一笑，将手搭在他手上，边向前走边继续演唱。
“差一句喜欢你，一句喜欢你，
近在咫尺，不能相遇，
差一句喜欢你，一句喜欢你，
山河万里，再无归期——”
等最后一句收声，现场气氛和谭千渝手机上的直播刷屏同时达到了巅峰。
弹幕里都是舞到癫狂的cp粉们：
【雪珩党在剧中be但在剧外he了，啊啊啊啊好开心】
【他俩好配！我就当他俩穿越到现代大圆满了】
【从今以后，再无遗憾，我的小可爱们5555】
【我不管！以后谁再说他俩不配，我就把这段拿出来打他们的脸！】
【这个夏天感谢遇见[心]，我的雪青和双珩】
刘思昂在后台看得直冷笑，不一会儿见姜也大汗淋漓地回来，阴阳怪气道：“等下别拖我后腿啊。”
一开始谁也不知道导演组怎么想的，会把这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家去的情敌捆在一块儿唱歌。
甚至张天异都在怀疑刘思昂是不是嫉妒他姜哥唱歌好听，分到的歌太多所以主动硬贴过来。后来还是梁清念的助理李梦莱跟他解释的。
“你以为光清念姐和男主们能组cp啊！笨蛋！宣平王和沈观可是剧里赫赫有名的正邪cp，相爱相杀的那种，呼声也很高的！”李梦莱双手捧心，表情梦幻，“我也是他俩的粉头之一。”
张天异抖落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一边嘀咕着女人真可怕一边随她去了。
姜也闻言摆摆手，也不知道是说没问题还是叫他闭嘴。反正在台下他依旧惜字如金。
两人分立在舞台两端，前奏递进是一段古筝独奏，很快一侧光束突然打下，照亮下方的姜也。
他将帽檐微微抬了抬，扬起眉毛，端起话筒，眼眸却盯着面前的舞台。
“卷起木香藏在枕后，
和他束发的青柳，
白桐占三分余春坠入手——”3
这首歌名为《小满》，虽然不是《飞雪》剧的OST，但因为整体歌曲风格很应景，被导演组选中并且购买了相应的版权。
歌虽然婉转好听，却有个很大的难点，就是词有些拗口。不好记。
之前姜也和刘思昂排练的时候，刘思昂就没少因为里面的一些生僻的表达打哏，或者唱错。也因此就自己要唱哪句不唱哪句挑挑拣拣、反复修改，跟姜也争执了许久。
姜也的意思是，最好确定一版就不要随便改了。
但刘思昂此人非常龟毛，一直在纠结自己到底唱哪句出来的效果会更好，词也更容易记。
反复个多遍之后，果然，正式的这一遍他就出岔子了。
“一晌长梦压碎红豆，
是明月醉倚高楼，
遮住黄昏的夜却遮不住愁——”
本来应该姜也前面两段应该全唱完，后面接刘思昂的部分。
可刘思昂不知为何急于开嗓，突然在姜也开始唱第二段切入，结果就莫明出现了两个人同时唱了一句“一晌长梦压碎红豆，是明月醉倚高楼”，然后刘思昂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又猛地住口。
后面一句“遮住黄昏的夜却遮不住愁”总算又回到了姜也独唱。
这就有点突兀了。像是平白无故刘思昂给姜也合了一个不该合的唱段。
“情深未必白头，
传奇才不朽，
相识未必拥有，莫强求——”
往后这段真正该轮到刘思昂了，又因为姜也最后那句过得太快，他没反应过来没接上。眼见第二句“传奇才不朽”快到了他还没有要举起话筒张开嘴的意思，姜也飞快补上。
好在这是刘思昂已经彻底明白过来，赶忙跟上一起唱，姜也便不再补救。
1、来自歌曲《混沌》，演唱流月，主创墨明棋妙
2、来自歌曲《落雁》，演唱王梓钰，主创音阙诗听
3、来自歌曲《小满》，演唱王梓钰，主创音阙诗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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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对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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