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雅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凌晨接到催命似的电话的时候,傅清雅还迷迷瞪瞪的:“喂,您好?对,对我是高一a班班主任……”
“王信机同学?是我的学生……”
“……”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傅清雅一下清醒了,呆滞,茫然,从床上弹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望着盛着香氛的紫光灯沉默。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您是说……王信机同学变性了?”
裤子都险些套错三次,傅清雅急匆匆赶到了学校的医务室。
王家的管家阴沉着脸正在和医生沟通,看到傅清雅赶来,面色稍缓,但还是带着些许高高在上:“傅老师是吧?这件事情我们王家要求彻查,为什么我们少爷从生理性别上的男性,变成了生理性别上的女性!”
傅清雅擦汗道:“请问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那边没见过这等奇观的医生也在擦汗:“检查报告还没出来,我目前怀疑是种族分化症。”
种族分化症是星际时代都比较罕见的症状,眼下没有任何的治疗方案可用,但对生物而言影响不大,只是可能会有自尊心受损的情况。
管家叫喊起来:“那也没有不变种族只变性别的啊!”
失去男人荣耀的王信机在这一片争吵声中脸色苍白,发红的眼睛显然已经哭过了,他扭过脸来,拉着自己管家的袖子,虚弱地说:“李、李叔,罪魁祸首是我同宿舍的陆燎!就是他做的!你们调监控就可以看到了!全是他干的!”
傅清雅对上王信机的脸,差点维持不住得体的表情。
前几天看到的戴眼镜、容貌还算正常的男生,如今身材缩水一倍,有胸有屁股,成了个戴眼镜、容貌还算正常的女生。
傅清雅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保留自己为人师表最后的体面,温和地问:“那王信机同学,陆燎同学是怎么做到的呢?”
擦汗的医生扶了下眼镜,也很好奇陆燎是怎么做到的:“目前来讲,除了化学方法,应当是没有办法让一个人性别出现转换的。”
王信机张了张嘴,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难道能说,是因为自己对陆燎有**,半夜闯进人房间里,结果被反将一军吗?
王信机沉默着,他的管家则坚定站在了他这一边:“我们少爷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傅老师,我要求立刻把我们少爷宿舍那些人带过来,好好审问!”
王家在首都的嚣张傅清雅也有所耳闻,但这并不能够让他们在军校如此傲慢、甚至想要“审问”王信机的室友。
傅清雅拼命压抑住自己,不让自己面对凶神恶煞的混蛋还要掉眼泪,尽量平静地说:“把学生叫过来可以,但是我希望先生您明白一点……”
她冷冷地瞪视着仗势欺人的管家:“王信机同学和他的室友都是帝国第一军校的学生,不是‘审问对象’,叫过来只是为了了解详情,若是你们想用家族势力对这些孩子做出什么——”
“帝国的军人不会放过你们。”
明明是长相甜美的女人,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管家打了个寒颤,努力回瞪回去,纸老虎似的叫嚷道:“先生太太等会儿就赶到了,有什么话大家就一起说!看谁占理,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傅清雅和医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冒火。
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整治一下这王家啊!
*
陆燎耷拉着眼皮和其他两个室友一起赶到医务室了。
他被詹姆敲门敲醒的时候还有点怨气:他才补眠不到两小时,又被喊了起来。
凌晨他钳制住王信机,就把在系统商城赊账买的“性转短时效药”灌进了王信机的喉咙。
冷眼旁观对方惨叫,哭着闹着威胁要把他开除出第一军校,发现底下那玩意儿没了的时候惊慌失措给家里人打电话,接着冲出他们宿舍往医务室跑。
然后寝室彻底清净了。
陆燎准备洗洗就睡,回想刚才王信机的狼狈样,少年摸着下巴还啧啧两声:“本来就小的看不见,消失了也没谁在乎吧。”
目睹一切并且参与行凶一环的系统:【……】
谁说没人在乎,王信机本人不在乎吗?
被叫到医务室这事,其他两个室友满脸茫然,只有陆燎心知肚明为什么。
不过没关系,他观察过了,宿舍没有监控,更何况这件事太离奇,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除非王信机想因为偷偷进入其他室友房间违规被警告一次。
他们到的时候,医务室正乱成一锅粥,可以趁热吃了的那种。
王家太太在用手帕擦眼泪,哀嚎“我可怜的儿啊”,王家先生在和管家嘀咕对策,傅清雅也在揩眼泪,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个班主任在这乱乱的锅……医务室里哭什么。
傅清雅抽抽噎噎,旁边安慰她的医生手忙脚乱,直到看到赶来的三个学生,就和看到救星似的,高声嚎了一句:“哎,同学你室友来了!”
王信机猛地侧过脸瞧向陆燎,被他视线不偏不倚抓住的人却并不惊慌,反而似笑非笑地回看过去。
王信机不由一个哆嗦,唰地就把自己藏进被子了,任由他妈妈扑上去想拉开被子,也无视了王太太发出的一声哭嚎:“我的儿啊!你怎么了!”
王父还算镇定,狐疑的视线扫着这三个室友,一个低下头紧张地抠着手指,上不了台面;一个是布鲁人,智商超高肯定不屑于陷害他儿子;剩下那一个……
是精灵,怎么可能敢阴他儿子?
所以,哪个才是害了他儿子的凶手?
傅清雅擦擦眼泪,不动声色挡在三个孩子面前:“王先生,他们就是王信机同学的室友了,您要问什么?”
王父看了眼这个年轻老师,心里不悦对方过分明显的护小鸡仔似的动作,但面上还是假作和蔼地说:“傅老师你别紧张,我也就是例行问问话,毕竟我也是个家长,担心孩子。”
他看向这三个看着有些忐忑的学生,问道:“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詹姆和另一个室友面面相觑,他们睡得很死,哪里知道这个事,尤其是宿舍隔音很好,他们连王信机的惨叫都没听见。
“系统。”陆燎突然喊了一声。
【咋了宿主?】
“你看好了,”陆燎沉静地说,“我有时候,也会选择不暴力对话的选项。”
系统:【?】它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当王父望向陆燎的时候,就看到这位确实漂亮到挪不开眼的精灵,眼眶一红,泪珠像碎玉似的滚落,还要微微垂下睫毛,无声无息地,像是忍到了极致,实在难捱,才落下了泪。
他还时不时掀眼,惴惴不安的模样,宛若有苦难说。
对陆燎如何在赛上把对手搓圆捏扁的经历记忆深刻,却望见这一幕的詹姆很震悚:“……”
不知道陆燎怎么也加入流泪大军的迷茫室友:“?”
目睹精灵落泪张嘴说不出一句话的王父:“……”
这、这是什么情况?!
傅清雅本来还在擦发红的眼尾,一看陆燎都哭了,顾不上自己还肿着的眼睛,冲上去给学生揩眼泪:“天啊,陆燎同学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这句话说者无意,但太意有所指,窝在被子里的王信机听到,有些不可置信。
谁?谁哭了?
把他弄成女生的罪魁祸首哭了,这不是倒反天罡?
陆燎乖巧摇头,含着哭腔,捏起嗓子柔柔弱弱地说:“傅老师,我没事的,没人欺负我。”
他晚上只套了一件宽大的白色短袖,医务室的窗户开着,风一吹来,纤弱的少年似是摇摇欲坠,犹如一只在冷风里飘荡的白蝴蝶。
傅清雅那怜爱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她着急地说:“没事,陆同学你说,老师在这呢!这么多大人也在场,大家可不是不讲理的那种人!”
直接被盖上了“不是不讲理”的高帽的王父王太太以及管家:“……”
陆燎摇摇头,还是倔强着小脸,娇弱地说:“没事的老师,我不能说……”
系统:【哕。】
陆燎:“闭嘴,你不是喜欢娇弱美人?”
系统幽幽道:【我也没想到回旋镖会这样插回我身上啊。】
王信机在他母亲背后,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住陆燎,张嘴气的半天说不出去一句话。
谁信啊!到底是谁在相信他很娇弱的!
谁信他笑谁啊!!
下一秒,他的父亲沉声说:“陆燎同学,你说便是,我们自有判断。”
王信机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爸。
爸!你怎么回事!
王父却有自己的打算:陆燎一只精灵能上到这个学校,决计靠的不是自己的实力,一定是背后有大人物支持,硬碰硬王家也讨不到好;不如先让人伸冤,随便挖个坑,把问题抛回去便是。
陆燎擦擦眼泪,故作犹豫中带点期待与惊喜,怯懦地说:“真、真的吗?”
王父淡定道:“真的,陆燎同学你尽管说。”
陆燎不确定似的瞄了眼傅清雅,得到对方肯定和鼓励后才开了口:“今晚,其实是王信机同学尝试强闯我的房间……”
王太太抹眼泪的手顿住了。
王父脸色一沉。
詹姆偷看了眼急得脸发绿的王信机,唉,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陆燎闭了下眼睛,表情可怜却坚韧:“我誓死不从,没想到王信机同学态度强硬……但不知道为什么,王信机同学就在争执间突然发病了……”
“他放屁!”
尖锐的女声在医务室里响起。
众人看过去,眼镜都被气歪的长发女版王信机尖细着嗓子,指尖都在发抖,却还愤怒地吼出一句:
“他放屁!!”
8月1号还要出发去西藏,不知道西藏那边网速怎么样,还要在火车上待一天,紧张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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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暴力狂秒变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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