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事发

益晖堂距离重峦院并不近,中间甚至隔了个后花园。

往日里只觉得谢荼住的地方偏僻,今日谢芸却觉得偏僻有偏僻的好处。

这一路上走过来,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大约人手都被谢老夫人临时调去益晖堂外帮忙,园子里根本没有人看守。

谢荼病了许久,重峦院里也翻了天,没什么人看守不说,就连院子里洒扫的小丫头都跑出去看热闹了。

谢芸和采露一路畅通无阻地溜进了谢荼的内室。

主仆二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人一掌打晕在地。

“太无耻了,还真是来换人了!”典心用脚尖踢了踢谢芸,把她一张浓妆艳抹的小脸儿露了出来。

“换上嫁衣,怎么来的,再怎么塞回去吧。”谢荼叮嘱了一句,“那给我的药,也给她吃一些,做戏要做得足一些,入洞房之前,不要让她醒过来。”

想必喜娘得了谢芸的吩咐,一路上一定会撑着“新娘子”,避免露馅。

所以“晕”着的谢芸被送上花轿,再去拜堂,也不会有人会发现。

谢芸的婚事,谢愉恩早就甩手让谢善一应负责到底。

所以他只是在拜别这个环节露了个面,便起身回了前院。

游乾发觉谢愉恩的冷淡,可他也只是以为谢愉恩只是舍不得女儿出阁,遂没有想太多。

而谢府里面没有宴席,也没什么张灯结彩,他只当是谢府无主母操持,一切从简。

一切怪异的情景,在游乾自以为是的过度脑补之下,却又变得有理有据。

谢老夫人一直坐在厅上等谢芸来用早膳。

可是直到早膳全部冷掉之后,谢芸都没有回来。

“童妈妈,你去瞧一瞧,花轿走了没有?是不是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谢老夫人拍着手中的拐杖,心中不安极了。

童妈妈应声称是,转身出了门去。

没过多久,童妈妈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谢荼。

“你……你怎么在这儿!”谢老夫人吓得语无伦次,“你怎么突然好了?”

“芸儿呢?我的芸儿呢?”谢老夫人顿时明白了,她们二人被谢荼给骗了。

“母亲说的是什么糊涂话,芸丫头自然是已经坐着花轿嫁去了游家!”谢愉恩迈着悠闲的步伐,也跟着谢荼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本应该在书院温习的谢英。

“你,你们!”谢老夫人抚着胸口就要往后倒,却被童妈妈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童妈妈从怀中小药瓶中倒出一粒药,塞进谢老夫人的口中,又用力地顺了顺她的胸口,直到确定那药丸被谢老夫人咽了下去。

“老爷,老夫人已经服药,可以问话了。”

童妈妈面露不忍地退到了一旁。

“童妈妈!你怎么,你怎么!”谢老夫人这时才明白,童妈妈早就已经倒戈。

“老夫人糊涂,被芸姑娘撺掇着办糊涂事,奴婢却没有糊涂。”童妈妈看着谢老夫人,眼中流露出不忍心,“老夫人仔细想一想,芸姑娘何时将您放在心上过!”

“老夫人冬日的抹额,春夏的鞋袜,秋日的暖垫,全都是荼姑娘亲手做的,芸姑娘何时这般勤快给您做针线?”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芸姑娘做下这般偷偷‘换亲’的滔天祸事,何曾想过老夫人在谢家该当如何?”

“老夫人,家宅安宁,才是您一直期盼的啊!”

童妈妈越说越激动,将谢芸进京城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所作所为全都数落了一遍,直指她的行为非闺阁小姐所为。

“童妈妈,芸丫头她也是被逼无奈啊。”谢老夫人双眼含泪,抖着身子据理力争。

“老夫人,难道是荼姑娘逼着她去和那游家公子私相授受的吗?”

“难道是荼姑娘逼着她接受游家公子这门亲事的吗?”

“还是说,今日这‘换亲’弥天大谎,也是荼姑娘逼着她去谋划,去实施的吗?”

“说到底,只是为了满足她嫁入高门的**。”

“老爷本就已经答应为芸姑娘选婿,可偏偏芸姑娘自认为自己命比天高,在府中处处都要强压荼姑娘一头,还要想尽办法给荼姑娘使绊子,这哪是来京城做客的人会做的事情!”

谢老夫人急得直拍胸脯:“那是因为芸儿出身太弱,总要替自己多争取一些。”

“谢家的家产,难不成都要给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吗!”

谢老夫人口出惊世骇俗之言,惊得在场的几人俱是一愣。

“母亲,当着孩子的面,你胡说些什么呢!”谢愉恩厉声呵斥。

“事到如今,我也就直说了吧!”谢老夫人转头看向谢英,“英哥儿,你知道吗?你日日夜夜疼在骨子里的妹妹,根本就不是我们谢家的种!”

“她是你母亲被人掳走后怀孕生下来的孩子!”

“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只有谢芸!”

此话落地,谢英的脸上瞬间褪去血色,惨白着一张脸看向谢荼。

谢荼和他确实不太像,她长得像母亲,性子也像母亲沉稳,反观自己,更像父亲。

“祖母,您说这话有何凭证?你可知道,这种事情,足能逼死一个无辜的少女!”谢英双眉紧蹙,“我知道,祖母一向看不起母亲,也和母亲的关系素来紧张。”

“但这不是祖母您出言污蔑我母亲,贬低我妹妹的理由!”

谢英硬声硬气地顶了回去,脖颈青筋直冒,可见有多激动。

反观当事人谢荼,却淡定得很,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话。

“证据?证据就是你父亲知道当年的事情。”谢老夫人面目狰狞,“当年你母亲被人掳走,还是你父亲亲自去救了回来。”

“不如你们亲自问问你们的父亲,当年掳走你母亲的歹人,到底是谁!”

谢英转头看向谢愉恩。

谢愉恩周身气息冰冷,面沉如水,盯着谢老夫人的眼神似乎能杀人。

“母亲,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他们的母亲被掳走,也是一场意外。”

“至于谢荼,的的确确是我的女儿。”谢愉恩出言下定论,“若是母亲不信,大可滴血认亲。”

“童妈妈,取一碗水来。”

立在一旁的童妈妈闻言,看了谢荼一眼,立刻去取了一碗水来,放在桌上。

谢愉恩从袖袋中取出一把匕首,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又叫来谢荼,割破她的手指,挤了几滴血滴进去。

两方血滴入水中,如线如雾,在水中游动。

不过顷刻间,两方血液便互相融汇在一处,再也分不开。

“这……这……这怎么可能!”谢老夫人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扑在那水碗面前,“怎么可能!你和那野种的血怎么可能融在一起!”

她目眦欲裂,脸涨得通红,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情形。

“不可能,谢荼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她明明就是杜一南那个贱人和歹人怀的孩子!”

谢老夫人怒火攻心,险些就要晕过去。

“谢荼本就是我谢愉恩的女儿。”谢愉恩面带坚毅神色,语气不容置疑,“杜一南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

“无论母亲如何贬低,我也相信她。”

“当年之事有诸多细节母亲不知道,首先第一条,杜一南就是怀着身孕被人掳走的。”

“那时候月份小,阿南不愿声张,可就是因为她的谨慎,竟然在十多年之后,让她背负了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也让我们的女儿受了这样的污蔑。”

“若今后我还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这般污蔑我女儿身世的事情,听见一次打死一次绝对不姑息。”

“母亲,你就期盼着谢芸最好不要昏了头脑,将这件事闹出去。”

“否则,我谢愉恩在此发誓,有我一日,绝对让她和她的家人,生不如死!”

谢老夫人一身怒气刹那间消失殆尽,整个人颓然坐到椅子上,半晌没有吭声。

跟着来的谢英一时捂着胸口直喘气,心情大起大落,脑袋差点儿来不及反应。

至于谢荼本人,却是一直冷静地看着父亲和祖母二人对擂,只是伸手奉献了一点儿血而已。

“母亲,若您能规规矩矩在府里养老,我能保证您晚年的生活富足无忧。”

“可若是您还由着谢芸以及他一家子趴在我们父子三人身上吸血,折腾些不知所谓的幺蛾子,可就别怪儿子狠心,送您兖州老家了!”

谢老夫人僵硬着身躯,只会转动着眼珠子看向谢愉恩。

“今日芸丫头大喜,我已经派人给她添妆,添妆的单子是直接放在她的嫁妆中送到了游家。”

“若是三日后回门风平浪静,那出添妆的田庄,我会命人带着她去府衙办理手续,若三日回门她还嚷嚷着要换亲,那可别怪我这个做伯父的心狠,直接将她在夫婿面前撵出府去了!”

童妈妈见谢老夫人仍然不吭声,连忙上前道:“是,老爷放心,这几日奴婢陪着老夫人,一定能劝说好老夫人,让老夫人明白,整个谢家,到底谁是真心实意地孝敬她。”

谢愉恩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儿子和女儿出了益晖堂的大门。

益晖堂门口有几名眼生的婆子看守,就连院子里的下人也全部更换了一遍。

谢愉恩的书房里,他面带歉意地对着谢荼道:

“之前几日,为父被一桩陈年旧事扰了心绪,忽略了你的事情,但是你放心,凡事都有父亲在,不必忧心。”

“还有你哥哥,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

凡大事,必有父亲大人出面搞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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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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