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案的结果是，让大家拥有了更多的叉叉。
只是这一次，学生们的讨论有了更加丰富的内容：
“我已经超大声在喊不要过去不要过去，你怎么还往前冲啊！”
“我怎么知道你是给我提建议还是给咒灵提建议啊！你是对面安插的卧底吧！！！”
“……我觉得你们要不再仔细看看，这里的扣分点好像是‘错误估计咒灵再生能力’吧？我印象中这是不是应该补刀的意思啊？”
明日奈缩在驾驶位上，见狗卷棘没有开口的意思，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后排座椅迅速重新热火朝天起来。
明日奈不敢说话，默默想这份成绩单上交之后，会不会成为新的高专奇谈。
明明是想挽回一点棘塑造出的严格形象的，但是现在好像，变得更严格了呢。
第一轮审核还只是出局，现在大家的得分都变成负数了呢。
想象中的教学任务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明日奈想得入神，没有注意后排是什么时候安静下来。感觉肩膀被拍了拍，才听见有人跃跃欲试地问：“奈奈酱，后面是狗卷前辈的任务吧，很难吗，我们可以去观摩吗？”
甚至没有去看提问的是哪位学生，当即道：“不可以。”
学生们明显愣了一下，半晌才遗憾道：“是吗，看来情况真的很复杂。”
明日奈在心中点头：是的是的。
“那奈奈酱会一起进去吗？”
明日奈在心中点头：会的会的。
然后才发现是真的有人问了自己这个问题，想了想才道：“我肯定是要去的。不过你们……我查一下申请的两位外援到哪里了，如果他们有余力提供护卫，你们应该可以去开开眼界。”
后排立刻七嘴八舌：
“哇真的吗！我在夜蛾校长那里看到了任务书的封面，接近最高等级……刚刚问的时候我都没敢抱太大希望，竟然真的可以吗！”
“可是真的完全没有听说过有辅助监督直接参与任务的哎，好像只有上面直属的一小部分有资格和权限，奈奈酱你……”
运动鞋的眼神复杂起来：“背景这么大的吗？”
明日奈哈哈笑着敷衍过去：“怎么会呢，真的只是工作的一部分而已啦。”
同时在心中点头：是的是的。
狗卷棘全程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中途取出手机打了一会字。明日奈一度以为他是想表达她和学生们聚在一起真的太吵了，没想到他打完字，很快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反倒让她心生几分愧疚：他肯定是很喜欢独处的人，重要任务在即，一定需要舒适的环境做调整。
于是等红灯时，明日奈偷偷给后排打手势：在嘴上拉拉链，然后指指狗卷棘。
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半程都很安静。学生们偶有讨论，音量都压得很低，大部分时间在用手比划着交流，沉默且激烈。
唯一不安静的是狗卷棘。他编辑了一条信息，举着手机播放给后面：
【对于分数有什么疑问吗？】
因为声音过于突兀，学生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提问，而是睁大眼睛互相瞪：到底是谁这么不懂事打扰狗卷前辈休息！
——哦，原来是狗卷前辈自己。
立刻将手摆得像即将原地升起的螺旋桨：“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再之后的路途，连手势交流都没有了，三个学生排排坐挤在一起，变成三只冬眠的鹌鹑。
车载导航显示目的地就在几百米外。明日奈一边找停车位，一边叮嘱学生们不要乱跑，乖乖等在原地；如果一小时后她和狗卷棘还没有出来，伊地知会另外安排人手过来送他们回高专。
三个学生立刻眼泪汪汪。明日奈从后视镜看见，不由失笑：“现在就开始哭会不会太早。”
就在这时，电话进来。明日奈本想直接挂掉，看清来电人后，又担心与任务有关，只好接起来：
“夜蛾校长您好，我是早川明日奈。”
夜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
“嗯。你和狗卷的那个任务。”
明日奈屏住呼吸，担心出了什么变故：“怎么了，是有前期调查人员被困吗？”
“不是。”夜蛾很快否认，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回来吧，任务延期到明天。”
“延期？”
大脑飞速运转，明日奈想到许多可能导致延期的因素，但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是我申请的协助咒术师遇到什么意外了吗，还是这里监测到的咒灵等级不稳定？是升高了吗？”
“都不是。”
夜蛾似乎叹了一声：“由于一些……不可抗原因，”他生硬地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改到明天执行。你不必有什么负担，除了时间，一切正常。”
说完立刻主动挂断，像防备她追问一样。
明日奈默默看着狗卷棘，征求他的意见：这下不用找停车位了，可以直接开回家了呢。
他已经熟练地将导航切到了高专。
尽管一头雾水，明日奈还是先道了歉：“不好意思，是我的工作失误。按照流程，无论是谁提出延期申请，都需要有我签字。可是夜蛾校长刚刚的意思……我会再联系他确认一下。”
狗卷棘摇头：【没关系。】
明日奈表面应了，实际却一点都不觉得没关系，并在心里默默吐槽东京这边的管理好混乱啊。
还可以通知得更晚一些吗！
按照她的一贯作风，肯定不能就这样将学生们灰头土脸地送回去。一顿快快乐乐的海鲜自助后，车在终于停到了高专的台阶前。
学生们恋恋不舍：“狗卷前辈，下次我们还可以再玩这个扣分小游戏吗？”
不等狗卷棘亲自拍他们的头，明日奈先跳起来拍了两下：“不可以讲这种话！下次一定可以直接通关的！”
回头时，隐约看到他好像在笑。
于是明日奈也跟着开心起来。
刚刚吃饭时，她和学生们笑闹着取小食回来，远远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睫毛低垂，看起来有些寂寞。
也是在那个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在意这件事。
有点在意他可能感到寂寞。
无论他是否真的这样觉得。
于是踏进家门、他用单调的机械音同自己说晚安后，明日奈主动发出邀请：
“要不要一起看星星？”
她表达的意思，应该很明显。
因为重音不在“星星”。
而是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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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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