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叫沈译去她家拿了半只鸡过来给孟薇补身子。
鸡是煮好的,沈译端着锅就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坐他家院子里的贺禾,心里还挺惊讶只不过没表现出来。
贺禾在和孟薇聊天的过程中把沈译抖了个底朝天,后来把沈译不想读书的事也说了出来,嘴太快没把持住,后知后觉。
这会儿她看着沈译难得的有点心虚,眼睛看了一眼沈译就往别的地方?。
沈译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心虚,他也没拆穿她。
而是朝她看了一眼说句:“桌子。”
贺禾赶紧起来去屋里把折叠桌抬了出来。
孟薇生病的时候,贺禾常来沈译家。
有时候懒得回去就吃沈译做的饭,沈译炒好菜就会朝她抬下巴:“桌子。”
两人早已经形成了旁人没有的默契。
桌子打开沈译把鸡汤放在上面,自己又回屋拿了碗和筷子。
贺禾站院子里感觉挺尴尬的,想走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往孟薇意识不清醒,贺禾也就没把她当长辈,沈武白天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家,三个小孩心性在家相处也自在。
现在孟薇是清醒的,贺禾就有点拘谨了。
趁沈译会屋拿饭的时间,贺禾站起身就想给孟薇告别。
她刚做好心理建设,沈译就把饭放在桌上,先个孟薇盛了一碗,又给她盛了一碗。
贺禾不想扫兴,又不是没吃过。
大大方方的接过沈译递给她碗。
贺禾不饿,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就饱了。
她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边吃边看沈译,嘴巴张开又闭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事似的。
沈译看她这样觉得好笑,他朝贺禾轻轻的摇头视线看着门外。
贺禾懂了,吃完饭去门口说。
她没在做别的的小动作,专心吃饭。
两小孩在孟薇又是摇头又是眼神交流的,孟薇不可能看不出来,她也没去掺合就当看戏了。
贺禾吃完饭就起身给孟薇告别,说家里有事要走了。
孟薇没留人,沈译跟着贺禾一起出了门。
贺禾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今天都和孟薇说完了,她没继续说,把从大学生姐姐那要到复印件递给沈译:“你在想想。”
沈译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就想把手上的复印件递给贺禾,贺禾手捏得紧紧的就是不接。
“不想。”沈译声音带着不耐烦。
“阿姨已经好了”贺禾说。
沈译好看的眉头皱成了团:“不想就是不想,你别管我。”
贺禾脾气不好,但是对着沈译忍耐度还是挺高的,她嘟囔道:“你成绩那么好,再说每个星期都可以回家,又不是不回家。”
贺禾长篇大论还没开个头,沈译就当着她的面把复印件撕了,贺禾卡了壳。
“我又不是你,想要妈妈的夸奖,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你别管我。”
沈译话说得重,扯着贺禾心肺管子戳。
贺禾被她妈揍的时候都没这么难过。
贺禾气得背都绷紧了,她眼睛里有眼泪,却没掉出来,眼睛盯着沈译,嘴巴闭得紧紧的。
她吸了口气把难过咽下去:“好,我不管。”说完转身朝家里走。
不读就不读,关自己什么事,他爱怎么样都行。
自己把他当朋友,沈译真的把自己当朋友吗。
贺禾很难过,沈译是她从心底认可的朋友,但是从此刻起他们就不在是朋友了。
贺禾单方面和沈译宣布绝交。
沈译盯着她背影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想道歉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无措的看着贺禾越来越远的背影。
孟薇从床底下翻出那本已经泛白的笔记本。
日记是从沈译出生开始写的,写日记的初衷是为了记录,后来生了病就当遗言写了。
沈译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把贺禾气着了,他第一次对贺禾说这么过分的话,站门口半天才回到屋来。
孟薇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桌子上的碗筷已经被收拾好了。
以往都是沈译在做这些,现在都让孟薇做了,他还有点不习惯,站在桌前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贺禾回去了?。”孟薇问他。
沈译点头,又记起贺禾说让他不要总跟哑巴似的:“回去了。”
孟薇指指面前的凳子:“我们聊聊好吗?”
沈译乖乖走过去。
孟薇看着他:“每次清醒你都长大一点,我都没参与过你的成长。”
孟薇把手上的笔记本递给他:“我求你件事。”
沈译眼睛盯着她,不接她手上的笔记本。
孟薇把笔记本强行塞在他手上:“这是我留给我父母的,沈译,你知道的,我不属于这里。”
“你去上学,考到s大,找到他们,然后把这个给他们。”
沈译摇头。
“沈译。”孟薇声音很大,可以说是用吼的。
沈译被她突如其来吼声吓得愣了愣。
“你必须去上学,然后找到我的家人,把我带出去,这个破地方我已经待够了,你懂吗?”
孟薇说这话时都有点歇斯底里了。
沈译不懂,记忆中温柔漂亮的妈妈会像沈武一样吼他,他呆呆的看着孟薇。
孟薇又把笔记本往他手里塞:“记住了,你必须上学,必须考到s大,找到我的家人。听到没有。”
沈译还是摇头。
孟薇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沈译半天没缓过来。
以往沈武打他即使再疼他都能忍,他会还手了后,沈武打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可是这次是孟薇,他已经很久没挨过打了,很疼,和小时候被沈武打在床上躺三天还疼,连带着心口。
孟薇手是抖的,她指着沈译:“你去不去上学。”
沈译还是摇头。
孟薇大概是被气着了指着他连说三个好后就猛开始咳嗽,鲜血大口大口的顺着嘴巴吐出来。
沈译蹲下给她拍背顺气。
孟薇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沈译拿毛巾给她擦脸。
孟薇接过毛巾,手放在他脸上,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对不起,疼不疼。”
沈译摇头。
“我求你,去读书好不好,不要困在这里。”眼泪顺着她脸颊流下来,混着嘴角的血。
沈译说不出不:“好。”
贺禾自从上次被沈译那么说过后,她面上不显,心底还是很难过的。
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种种行为,她又觉得沈译说的也没错,她每天都巴不得她妈夸她,虽然一次都没夸过。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人能看出来。
别人说贺禾还没感觉,但是是沈译说的,贺禾就很难过了。
她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焉了三天。
村委会的大学生姐姐来的时候,贺禾还沉浸在沈译说她是个渴望被妈妈夸奖的小破孩的情绪中。
大学生姐姐是和村支书一起来的,抱着本笔记本站在村支书身后。
贺禾本来是在自己屋里的,村支书让她妈把她叫了出去。
大学生姐姐朝贺禾眨了眨眼。
贺禾不明所以的看着村支书,村支书是个瘦老头,头发白了一片,在贺禾中他脸永远是垮着的,今天难得是个笑脸。
村支书笑眯眯的看着贺禾:“想不想去县城里读书。”
贺禾没有一点犹豫:“想。”
她妈在一旁眼睛都快瞪出火了。
村支书看向贺妈妈:“贺禾成绩你们也知道,政府的意思是让她去县里上初中。”
贺妈妈脸色难看的看着贺爸爸。
贺爸爸抽了口烟:“学费呢。”
村支书摆手:“不用,政府全包了,贺禾不是申请过吗?”
贺父贺母压根不知道贺禾申请了什么东西,但是听到学费全包,他们也懒得向贺禾打听了。
贺妈妈明显松了口气:“那贺天是不是也能去城里读。”
“哪能呀,一个县就两名额,贺禾一个,隔壁沈译一个。”
贺妈妈急了:“两孩子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感情深,这那是说分开就能分开了。”
“我和贺天关系才没你说的那么好,能分开。”
贺妈妈手拍到了贺禾背上。
贺爸爸灭了嘴里的烟看向村支书:“孩子他妈说得对,要么两个都去城里,要么就一个去,哪有让两个孩子分开的道理。”
贺禾听这意思是贺天不能去城里她也不能,城里和镇上区别她还是知道的:“我不,贺天去不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能因为他考不上就不让我去吧。”
贺妈妈最烦贺禾这一点,这小孩太有主意了,自私自利从小就喜欢把自己放第一位,从不考虑弟弟。
贺妈妈拧了她一把。
贺禾眼睛瞬间就红了:“你今天就算把我掐死我,我也要去。”
贺禾声音很大,脸因为激动涨红了一片,脸红脖子粗的。
贺妈妈眼睛都快瞪出火了,碍于村支书他们的存在不好动手,她现在是真想掐死贺禾。
贺爸爸眉头皱得紧紧的:“大人的事,你小孩掺合什么,滚回屋去。”
贺禾才没那么傻呢,她现在回屋了,上城里读书的事就打水漂了。
贺禾假装没听到,站在院子里不挪脚。
贺爸爸眼睛?向贺妈妈:“叫你回屋,没听到吗?”贺妈妈说。
贺禾还是不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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