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哥你看!”她忽然拽住觅风的袖子,指向街角卖胡饼的铺子,“那家铺子的芝麻撒得最足,上次二姐买的咸肉胡饼,咬一口能流出油来。”话音未落,喉头已不自觉滚过吞咽的声响。觅风顺着她目光望去,见老板正将烤得金黄的胡饼铲出陶炉,麦香混着猪油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当即摸出几枚铜钱:“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十个,再要两斤椒盐炒货。”
待他转身时,醉梦熙却已抢先一步钻进人堆。她身形灵活如狼,左避右闪间便挤到灶台前,仰头对满脸油汗的老板道:“要五个咸肉胡饼,五个芝麻白糖的,再装半斤茴香豆!”说着摸向腰间钱袋,指尖却在革带处顿了顿——今早觅风替她系紧束带时,顺手将钱袋往内侧挪了挪,此刻需得解下革带才能取出。
“我来付。”觅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热的手掌覆上她手背,另一只手已掏出铜钱递过去。醉梦熙看着他指节间的薄茧,想起昨日他在田里插秧时,手腕被稻叶割出的细痕,鼻尖忽然有些发涩。待老板将油纸包好的胡饼递来,她抢过最大的那个塞到觅风手里:“你先吃,刚出炉的烫嘴,我替你吹吹。”
“傻丫头。”觅风低笑,却依着她的动作,将胡饼凑到她唇边。醉梦熙鼓起腮帮轻轻吹气,睫毛在眼睑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忽然瞥见他袖口沾着的草屑——那是今早帮邻居修葺草棚时蹭上的。她伸手去拂,指尖触到粗布衣衫下坚实的臂膀,心跳倏地快了半拍,忙低头盯着手里的胡饼,咬下一大口掩饰窘态,滚烫的饼馅烫得舌尖发麻,却硬是咧着嘴笑道:“真好吃,比上次的还香。”
觅风接过她咬了一半的胡饼,替她擦掉嘴角的饼渣,目光扫过她腰间松垮的革带:“束带又松了。”说罢便蹲下身,指尖穿过革带扣环。醉梦熙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他轻轻按住腰侧。春日阳光透过茶肆的青布幌子,在他发顶镀上层金边,垂落的发丝扫过她手背,带来痒意。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田野里的青草气息,忽然想起幼时跟他去河边抓鱼,他也是这样蹲在她面前,替她系好松开的鞋带。
“这次系紧些,”觅风的声音低沉,指腹在革带末端打了个紧实的结,“免得跑起来箭囊晃荡。”他起身时,额头不小心碰到她下巴,两人皆是一怔。醉梦熙慌忙后退半步,却撞在身后的货摊上,几串干辣椒被震得哗啦作响。卖干货的老汉瞪起眼睛,她立刻堆起笑脸:“老伯对不住!我赔您钱!”
“不用赔。”觅风已掏出两枚铜钱放在老汉掌心,顺势将醉梦熙拉到自己身后,“你呀,走路总不看路。”语气虽带责备,眼底却盛满笑意。醉梦熙吐了吐舌头,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布庄:“风哥哥,你看那匹月白锦缎,做披风一定好看。等我从蜀地回来,就用找到的秘籍换钱,给你做身新长衫。”
觅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见那匹锦缎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极了她素白的衣袂。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划过她发烫的耳垂,低声道:“好,我等着。”
此时市集中央传来敲锣声,杂耍班子的猴子踩着独轮车驶来,引得众人哄笑。醉梦熙拽着觅风的袖子往前凑,月白衣角扫过路边的青石板,惊起几只停在落花上的粉蝶。觅风背着装满干粮的竹篓,另一只手始终虚护在她腰间,看她像幼狼般好奇地睁大眼睛,嘴角笑意渐深——他知道,这头向往江湖的小狼总要远行,但此刻,他只想替她系紧腰间的革带,让她在闯荡世界时,知道身后总有个地方可以归来。
两人行至市集西头的干货铺,檐下悬挂的腊肉在日光里泛着油光,墙角的竹筐堆着新晒的桂圆干,甜香混着咸鲜气息在暖风中交织。醉梦熙踮脚望着柜台后的蜜饯坛子,月白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那道幼时爬树摔出的浅疤——那是她头次偷学舞剑时,被竹剑割伤的痕迹,觅风至今还记得她当时咧着嘴喊“不疼”,眼里却噙着泪的模样。
“要五斤牛肉干,再拿两包茯苓饼。”觅风的声音将她拉回神,他正将铜钱码在柜台上,指腹在包着牛肉干的油纸上来回按了按,“老板,这肉干切得再薄些,姑娘牙口不好。”醉梦熙闻言瞪眼:“我才没有!上次我还帮七姐咬开了核桃呢!”话虽如此,心里却像被蜜饯泡过般发甜,想起昨夜她磨剑时随口提了句“肉干太硬费牙”,他竟记到现在。
干货铺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闻言眯眼笑道:“觅家小子疼媳妇嘞,不像我那儿子,只晓得赌钱。”醉梦熙脸颊“腾”地红了,攥着箭囊的手指绞紧了革带,却听觅风淡淡接话:“她要走长路,吃得顺口些才好。”说罢接过油纸包,顺势将一枚桂花糖塞进她手里——那是方才路过糖铺时买的,糖纸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走出铺子时,日头已爬至中天,茶肆的伙计正往门前的铜盆里泼井水,蒸腾的水汽里浮着几片柳絮。醉梦熙剥开糖纸将桂花糖含进嘴,忽然拽住觅风往巷子里躲:“快看!是四姐和何书生!”只见不远处的茶摊旁,穿青衫的醉梦青正低头替书生整理衣襟,发间的青玉簪随动作轻晃,而那书生握着书卷的手,正悄悄覆上她放在桌沿的手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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