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江南笼着层薄雾,西子湖畔的醉府在暮色里泛着暖黄的光晕。雕花窗棂间漏出缕缕檀香,与廊下悬着的紫藤花香缠作一团。醉梦香倚在红绡帐前,素手正将最后一粒珍珠缀在鬓边,铜镜里映出她眉间的花钿,如同一抹绛色的晚霞。
她身着月白色襦裙,裙裾上暗绣的豹纹图腾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恍若林间游走的灵豹。作为家中长女,醉梦香眉眼间总带着股温婉大气,却又暗藏着豹子般的果决。指尖触到鬓角的珍珠时,她忽而想起聂少凯前日说这珍珠衬得她眸色如星,耳尖便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忽听得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些刻意放轻的小心翼翼。醉梦香唇角不自觉上扬,放下手中的珠钗,转身时正见聂少凯立在雕花门外。他今日着一袭藏青长衫,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眉目清朗间透着福州世家子弟的温润,眼底却只盛着屋内那人的身影。
"又在偷偷瞧我?"醉梦香盈盈一笑,莲步轻移至门前。聂少凯伸手将她拢入怀中,带着松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轻声道:"怎叫偷偷?我光明正大地看自家姑娘,旁人管不着。"
檐角的铜铃突然叮咚作响,惊飞了廊下歇脚的麻雀。醉梦香下意识往聂少凯怀里缩了缩,抬眸望向天际:"起风了。"聂少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暮色渐浓,天边的火烧云被风揉碎成绮丽的锦缎。他伸手将她耳畔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温热的脸颊:"明日陪你去断桥看荷?听说今年的荷花比往年开得早。"
醉梦香歪头思索片刻,眸中闪过狡黠:"那你得给我带杏花楼的玫瑰糕,上次去晚了,都被二姐抢光了。"话音未落,两人相视而笑。聂少凯收紧手臂,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心底满是安宁。他从未想过,当初在书院偶然遇见的那个教孩童念书的温柔女子,如今会成为他生命里最柔软的牵挂。
夜色渐深,醉府里飘来饭菜的香气。醉梦香轻推聂少凯:"该去用晚膳了,若再不去,母亲又要说我不懂规矩。"聂少凯却不愿松手,低声道:"若能这般一直抱着你,规矩什么的,不要也罢。"醉梦香脸颊绯红,嗔怪地瞪他一眼,却任由他牵着手,往灯火通明的前厅走去。
银纱般的月光淌过醉府雕花木窗,在青石砖上织就细碎的银纹。醉梦香阁前的莲池浮着几盏荷灯,烛火在波纹间碎成流动的金箔,将廊下朱漆栏杆染得半明半暗。醉梦香褪了日间的襦裙,换作一袭玄色劲装,腰间束着镶铜扣的革带,暗绣的豹纹图腾随着她旋身、踢腿的动作在月光下流转,恍若活物般在衣料上游弋。
聂少凯抱剑斜倚朱栏,玄色劲装外披着件月白披风,腰间玉佩在夜风里轻碰出鞘三寸的剑柄,发出清越的鸣响。他望着场中身影,剑眉微挑,眸中盛满笑意:“往日见你温温柔柔教人念书,倒不知竟是只藏锋的小豹子。”话音未落,醉梦香已踏着池边假山飞跃而来,靴尖在朱栏上点出轻响,反手便扣住他握剑的手腕。
“聂公子这双眼睛,倒像是会变戏法。”醉梦香指尖凝着冷意,却见聂少凯不闪不避,反倒顺势将她拉得更近。两人呼吸相闻间,她瞥见对方眼底跳动的促狭,这才惊觉自己着了道——方才动作虽快,却未用半分内力,想来是故意任她近身。
聂少凯松开剑柄,任由长剑悬在腰间,另一只手却稳稳扶住她要坠的身形:“香儿的身法,比我初见时利落许多。”他说的是半年前那场雨,她撑着油纸伞误入他的别院,被恶犬追逐时展露出的矫健身手。此刻想起,醉梦香耳尖发烫,正要反驳,忽闻院外传来细碎脚步声。
她瞳孔微缩,如猫科动物般迅速推开聂少凯。后者默契地抄起长剑,剑穗扫过栏杆发出沙沙轻响。待看清来人是端着醒酒汤的丫鬟,醉梦香才松了口气,嗔怪道:“都怪你,平白吓人一跳。”聂少凯收剑入鞘,笑意却漫到眼角:“若真有刺客,我这把剑,可只会护着小豹子。”
月光爬上他肩头,将披风边缘镀上银边。醉梦香望着他认真的眉眼,忽然想起白日里母亲念叨“女大当嫁”的话,心跳漏了半拍。她转身去接丫鬟手中的汤碗,余光却瞥见聂少凯弯腰捡起她方才遗落的发带,那上面绣着的小豹子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像极了此刻他眼底藏不住的温柔。
晚风掠过西子湖,将一池涟漪揉碎成粼粼银鳞。醉梦香阁檐角悬着的铜铃突然叮咚作响,惊起栖息在垂丝海棠上的夜枭。醉梦香旋身跃起,玄色劲装下摆扫过石桌上的青瓷茶盏,盏中未饮尽的碧螺春泼出半盏,在月光下蜿蜒成一道琥珀色的溪流。
聂少凯垂眸望着手中发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绣工精巧的豹纹图腾。忽觉劲风扑面,他未及抬眼,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已抵住喉间。醉梦香单膝撑在他身侧朱栏上,墨发如瀑倾泻而下,发间茉莉香混着习武后微汗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聂公子方才看什么看得这般入神?"她挑眉轻笑,匕首在月光下划出细碎的银芒,却刻意避开他喉间动脉。
聂少凯反手扣住她手腕,顺势将人拉得更近,发带轻轻缠上她指尖:"在看我家小豹子遗落的宝贝。"他的目光掠过她因习武而泛着薄红的脸颊,落在她颈间渗出的细密汗珠上,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醉梦香耳尖发烫,刚要抽手,忽闻远处传来熟悉的笑闹声——是八妹醉梦熙与觅风又在演武。
"明日陪我去绸缎庄?"聂少凯突然开口,见她露出疑惑神色,又补充道,"听掌柜说新到了批蜀锦,正适合给你裁件衬肤色的衣裳。"醉梦香指尖微蜷,想起前日母亲在她房里翻看《女诫》时的叹息。她别开脸,望着莲池中随波晃动的荷灯:"又浪费银钱,我这粗布衣裳穿得好好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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