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织造府

纵然不知老太太为何要让梅疏影陪同,此消息一出,二房上下十分欢喜,连曹二太太都难得看儿媳顺眼,体贴的嘱咐了她几句。

回到院子,绿芜脸上的喜色已经装不住了,一到熟悉的地方立马笑逐颜开,欢喜的心情怎么都藏不住。

一踏进院子,她就朝梅疏影说:“姑娘,真是太好了,您可以跟着老太太去织造府了。”

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拜见名额,大家都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可见织造府在二房甚至整个曹家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绿芜小嘴叭叭不停的说去织造府应该准备的东西,梅疏影只是面上含笑的听她准备。

夜里曹琪回来,说起她被老太太钦点一事,亦是为她高兴。高兴之余,又说道:“那边府里的规矩大,若有疑惑之处万不要当场问出来,可私下里问老太太或是回来与我说。”

梅疏影眸色含笑,皎若春水道:“奇怪,我还未曾去,你怎就知我必有疑问?”

曹琪被梅疏影蛊惑,神色有瞬间恍惚,回过神来后,他一把将梅疏影搂在怀里,调笑道:“若要爷说,奶奶可要给奖励才行。”

“哼,那我可不想知道了,爷自个留在肚子里吧!”

只见美人娇嗔怒目,玉颊微酡,迷迷蒙蒙间带着颠倒众生的神秘感。曹琪被那双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所迷惑,霎时间忘乎所以,一心只想着如何与美人亲近。

“奶奶,良宵苦短,勿要再过耽搁。”他声音沙哑的在梅疏影耳畔苦诉,令她白玉雕琢的小耳染上一点红晕,更叫身旁之人看直了眼。

不待梅疏影回答,曹琪横抱起美人,朝床榻的方向走去,任罗帐落下,挡住满室春光。

未过多久,帐中响起了似快乐又似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细碎、又断断续续的,却叫听得人几乎要把神魂都交付出去。

做工精美的拔步床摇摇晃晃,如同经久失修一般,几乎承受不住这般挞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月色隐匿入云中,漆黑的天空中唯有几颗星子闪烁。

院中的丫鬟们早就躲得远远的,生怕听到什么面红耳赤的声音。

第二日清晨,床中人堪堪醒来,曹琪拥着世间极致的软玉温香,不舍得起来。他想,这般神仙日子,换做皇帝也难以消受,从此君王不再早朝。

他曾听曹璐说妹妹爱俏、表姑娘骄纵,也不知是否会为难梅氏,他们两家好歹也是一个笔写出来的曹氏,怎么也会给些面子吧。

曹琪不确定的想,他从前只与那府上的爷们交往过,并不知道女眷脾性,从前都是大房那边出人去,自无需他来担忧,而今轮到梅氏,难免心中多思了一些。

白日无事,曹琪就坐在房中,看梅疏影挑选去织造府的衣物和首饰,她虽入门三年,但是第一回上门,须得重视一些。尤其是那府里的老祖宗身份特殊,纵使无功也不能有过,以免牵连府中。

而梅疏影又讲究因果,她此世父母尚在,又有夫婿,父母生育养育之恩,夫妻姻缘断不是能轻易舍弃的。既如今在曹家,她就当做曹家妇该做的事情,等日后超脱之时,自会补偿他们。

因是随着老太太前去,首要的就是拜见老祖宗,其次是府上的太太、奶奶们,最后就是姑娘及表姑娘们。

听闻那边的老祖宗爱热闹,想来这些人一去就能见个七七八八,其余之人,见过不见都不是十分重要之事。

短短两三日,临到去织造府,清早起来,老太太就寻了人过来,生怕她耽搁时间,误了时辰。

她一身蜜合色锦袄,外罩玫瑰紫坎肩,下身是葱黄色棉裙,头上挽着发髻,上面插着一支蝴蝶钗,浑身上下清丽雅致,别具风流。

若是别人这番打扮未免素淡,放在梅疏影身上,始之何为清极艳极,何为淡极始知花更艳。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番,片刻点点头,说:“走吧。”

此次出行只老太太与梅疏影两位主子,跟着的丫鬟婆子们却不少,光是老太太身边的就有七八个,梅疏影无需那些人,只叫了绿芜、雪梅等三人跟随,其余之人留在院里。

绿芜扶着梅疏影上了一顶小轿,轿中狭窄,紧容她一人坐下。其余丫鬟们一起挤在一处车上,跟在轿子后头。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颠颠簸簸的小轿终于停下来。

小轿从侧门进去,其余婆子丫鬟们都下车,跟随轿子后面进去。到了里头,前面迎来几个婆子,过来打开帘子,迎轿中人下来。

一年约四十,眉目清秀的婆子掀起唯二的两个小轿中的一个,只见轿中人眉目若画,好似神仙中人,不由呆愣当场。

一旁的婆子见了,不知其变故,便拍了她一下说:“作甚发愣?老祖宗还等着呢!”

那婆子才清醒过来,低头不敢再看,一时间脑中混沌,竟不知要叫什么,只说:“您…请下轿。”

绿芜在后头连忙过来,与雪梅一起扶着梅疏影下轿。

其余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朝这看过来,只一眼神魂皆失,目眩神迷,为之失魂。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怔怔说道:“莫非…仙人降临?”

梅疏影见此心中叹息,接过绿芜递过来的团扇,偏过头去遮住面容。

人群中有人叹出声来失望不已。

在一处角落里,有一个穿着豆绿色衣裙的小丫头站在边上,她面目不显,容色平平,很不起眼。凑在众人中,眼中除了惊艳痴迷,还含着一丝观察的意味。

此时远在二房的兰馨儿取出姑射香,屏退下人后,点燃此香。

为首的婆子回过神来对老太太说:“您和琪大奶奶这边与奴婢来。”

老太太掩下目中的复杂,心中杂乱无章,随着那婆子前去。

梅疏影紧跟其后,莲步轻移,带走了众人的目光。

一行人走过长长又曲折的回廊,穿过庭院假山,又走过几处院落,随后才来到老祖宗所在的德善堂。

还未走近,只觉得庭院富丽堂皇,进入里面,更是叫人大吃一惊,怪不得曹琪会说出那样的话。

梅疏影尚且如此,其余跟来的小丫鬟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了麻烦。

老太太来过府中多次,自然见怪不怪,梅疏影心中惊讶,但面上不显,让身旁之人不免高看她一眼。

其实,若论见识多浅,众人都比不过梅疏影。不说第一世她曾如果诸多名胜古迹,连皇宫也进去过,又何论这官家宅院。而她第二世又是生在修仙界,天上宫殿、海底龙宫、道宫魔宫,那个她没去过。

只是咋然从小院落来到大院落,不由惊奇罢了。

德善堂上,孙氏坐在最中,被众人簇拥着,期间大奶奶笑说道:“老祖宗,今儿个您可有眼福了。”

孙氏看着一旁很得她意的琳哥媳妇,好奇问道:“哦,这怎么说?”

旁边其他人亦心思涌动的看过来,瞧瞧大奶奶要说什么。

就听满头朱翠的大奶奶说道:“刚才来贵家的与我说,咱俩琪哥的媳妇可是个大美人,适才下轿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呆了。”

“是吗?”“果真如此?”

“难道还能比沈姐姐还要好看?”

孙氏还未说什么,旁边的姑娘们说起来了,尤其是最小的四姑娘,最是活泼好奇,眼睛直接就落在门外,想一睹美人的风采。

还不等大奶奶再说,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丫鬟打起帘子,就见一行人朝厅中来。

众人好奇,纷纷朝门外看,只见为首的是她们都熟悉的二老太太,身后跟着一位穿着葱绿色裙子的女眷,远远的还看不清眉目,从那窈窕风流的姿态中可看出,此女绝非凡池之物。

待人走进厅内,梅疏影移开扇子,厅中悄然无声,不闻一丝声响。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仙神之姿,莫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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