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发言

“大家好!我叫黎瑜,”少年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名字,字迹秀气,肆意潇洒,“大家也可以直接叫我鲤鱼,希望大家多多指教,当然,你们有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包教包会哦!”一番狂妄的发言结束,那位叫黎瑜的少年展颜一笑,意气风发的走下讲台,坐到了最后一排。

那一笑,不知道迷倒班级多少女生。

正准备去上体育课的高三十班正巧从门外经过,更巧的是,一位大学霸被人群挤到本班窗口,恰好听完这一段张狂的自我介绍。

孔旭见学霸,哦不,可以说是学神,站在高二的窗边,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刚好也听见了那段狂到发疯的发言,要知道, 这个班可是高二的实验班啊,里面的人都是年级前五十名,“啧”了一声说:“这小子是真狂啊!敢在实验班大放厥词,实力不详啊。”

高冷学神只说了一个“嗯。”然后拔腿就走。

孔旭反应了下,随后跟着追上去压低声音喊;“学神!哎!这小孩在我们这儿实力不详,但经过我的详细调查,他在初中还不错。”

易听河没吭声,放慢了脚步。

孔旭跟上小喘了几下,说:“这小子是跳级上来的,还由老李直接通过,高一没上,”说完又暗自神伤,“同样是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易听河冷不丁来了句:“要看脑容量。”

孔旭摸摸脑袋,低头嘟囔:“我感觉我头也不小啊?”

一抬眼,发现易听河都走好远了,急忙跟上去:“诶听河!等等我!我们等会一起去打篮球吧?这可是我们高三第一节体育课,也是最后一节了,当然要好好珍惜!’

好像觉得还不够,于是又补充:“不累死不归啊!”

每个学校最好的班级就是十班,据说是建校第一届学生中,十班出了几个竞赛保送的学生,还有些通过高考上了 985 和 211,剩下的学生也都上了一本,四中因此名声大噪,后经过校领导一致认为,十班的风水好,于是将十班确立为四中最好的班,也就是俗称的竞赛班,历年如此,现在也如此。

那年的十班,绝对是最巅峰的时期。

初二十班,黎瑜坐在最后一排摇椅子,不经意间一瞥,偶然看见一位熟悉的人影,出于好奇心,拍了拍前面一位同学的肩,然后用手指着窗外,自来熟地问:“同学,那位是易听河吗?就是那个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

前面的同学转过头,伸手一扶鼻梁上厚重的眼镜,眼睛睁大,略带惊奇的说:“你竟然知道他?易神的名气已经不限于高中范围,都传到初中了?”

“额……不是,我开学前听我姐提过一嘴,感觉还挺厉害。”

“那哪是挺厉害,告诉你,他从前高二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而晚了三十分钟考试,结果你猜怎么着,他那一科竟然差五分满分。”

黎瑜明显不服:“考的哪一科?

皮肤黝黑的男生凑过来:“嘶,语文,好像就阅读和作文扣了点。”

黎瑜:“……”好的,他服了。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黑板上抄题,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一怒之下转头将一截粉笔朝那个方向扔了出去,白色的粉笔在空中越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直打在了那位黑皮同学的脑袋上。

“舒宇轩!你们三个人聊啥呢?这么开心!来,跟我唠唠。”

张翰趁机将头转了回去。

肤色似黑人的舒宇轩抱着脑袋委屈地嚷嚷:“老秦!让我在新同学面前留点好印象。”全班哄笑,讲台上的老秦直接被气笑了。

前桌张翰趁机又转过来:“这是我们班主任老秦,对成绩要求特高,下课可能会叫你去喝茶,你放心嗷。

黎瑜眨巴着眼睛点头。

张翰又不放心的小声叮嘱,才终于将头转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后脑勺,

他一转回去,黎瑜才终于放松下来,随意的翻书,听了几句课程,觉得没意思,都是学过的,于是拿出卷子挑着题写,再然后,干脆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

临近下课五分钟时,一道劲风划过耳畔,“唰”的一下、粉笔触地,尸体瘫在地上,四分五裂。

黎瑜迷迷糊糊地从梦中转醒,揉了揉发麻的手臂,抬头跟老秦对上视线。

空气一阵沉默,黎瑜僵着身子不动。

老秦的脸黑成锅底,随后又有所缓和、语调平稳:“呵,开学第一天就在我课上睡觉是吧?介于你是新同学,我就不罚你了,你来翻译下这句话。”

黎瑜揉揉眼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着黑板那个龙飞凤舞的字,发了会愣。

老秦像是在意料之中:“不会是吧?不会就站……”

黎瑜很快接上:“衔接远山,吞没长江,流水浩浩荡荡,无边无际,一天里阴晴多变,气象千变万化……”

“停停停!在讲什么都不知道,我讲的是《逍遥游》,你翻译《岳阳楼记》干什么?”

不愧是特级教师,光凭一段翻译就知道是哪首诗。

黎瑜感觉很无辜,用手指了指黑板上右侧的那几排字,说:“那不就是吗?”秦老师见黎瑜一脸茫然,又被气笑了,中气十足的吼道:

“你上的啥课?吃完饭来我办公室!”

黎瑜更懵了,但也还是顺从的点点头。

艰难的站着听了五分钟的课,下课铃就如救世主般响起,黎瑜如释重负,刚想坐下瘫在座位上歇一会,胳膊就被别人拉住,拖出了班级朝食堂奔去。

黎瑜重心突然不稳,差点吐出一个词,好不容易扭头一看,发现拉着他的人是张翰,顿时放下心来,也跟着跑,边跑边问:“哎你跑什么?”

张翰边跑边回应:“当然……是……去……吃饭啊!”

黎瑜妄图挣开,屡试无果,只得说:“哎哎哎大哥,我不去,我自己带饭了。”

“啊?你自己带啦?”张翰停下脚步松开手,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做起跑姿势,“哦哦,那你回去吃吧,我去抢饭。”说完,一蹬腿就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了出去。

黎瑜:……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张翰的背影“唰”的消失在黎瑜的视线了,黎瑜不解的摇摇头转身,原路返回。说是一条路,实际上不过是一道被人踩过多脚的泥路,还有四通八达的延支,听他姐姐说,她同学在这里约会从未被发现过。

真是一个好地方。

黎瑜剥开拦路的丛枝,没抬头,

这条小道也就被学生抢饭的时候踩踩,回来也没人愿意走,就导致灌木的枝叶都朝一个方向长。

黎瑜光顾着剥开拦路的丛枝,只压根顾不上抬头,结果撞上了校外小混混幽会安静小……男生?

这是什么名场面?!黎瑜绝望想,我现在自戳双目还来得及吗?

那小混混一手撑墙,另一只拿着烟吞云吐雾,一脸满足。

反而是那个男生,一脸嫌弃,张着嘴说了几句,黎瑜没听清楚,不过依口型看应该是“别抽了”“真难闻”之类的。

那个男生突然转过头,直直朝他这边望来,少年的眉眼带给他几分熟悉,不过突然就记不起来了。

少年皱着眉喊:“这么喜欢听墙角?出来!”

黎瑜踌躇了一会,还是拨开草丛,完完全全出现在那俩人面前。

还不等两人提问就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眨巴着眼睛十分真诚地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混混嗤笑一声:“问你了吗你就自投罗网?”

黎瑜心中万分后悔,想打自己个嘴巴子,反正也感受不到。

“喜欢偷听墙角?想打架?”少年音质清冷,说出的话如十月飘雪,冻得人心寒。

“啊呃,你放心!今天的事我觉得不说出去!”黎瑜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见少年眉头越拧越紧,连忙保证,“真的!你绝对绝对不是G!”

少年直接被气笑了,小混混更为夸张,直接退出十一米远,和少年保持一定距离。

“我是gay?”少年气未消,“我和他?”

难道不是吗?黎瑜眨巴着大眼睛,只敢在心里蛐蛐,不敢说出来。

少年平稳的声线出现一丝裂缝,提高音量:“就他?”

小混混耳朵还挺好使,当即蹦起来,指着少年后脑勺骂到:“易听河!你给劳资等着!劳资今天晚上非让你睡不着觉!”

黎瑜:蛙趣!这是我能听的吗!

易听河冷静的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手表,带有逼迫性的说:“你们还有五分钟大会堂集合。”

“沃!”小混混骂出两字,急急跑走,跑的时候还不忘留下一句:“易跳河!你等着!”

黎瑜一看少年这模样,就知道他脑袋里有一些不干净的思想,于是抬手指了指脑袋,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威胁:“把你脑袋里的污秽思想倒干净! 都说了我和他不是!”

黎瑜弱弱的“哦”了声。

得! 一看就是没听进去! 他现在这样子,简直就跟孔旭听英语课时的表现一模一样。易听河虚虚的看了他一眼,愤恨的只手过墙,走了。

黎瑜在听见小混混喊“易听河”的时候,脑子就有些宕机,转不过来了,面部依然保持八卦的神情,才造成了易听河后面那么多误解。

黎瑜脚步虚浮,飘飘然回到教室,机械性打开饭盒,才终于因饭香味缓过神,白润的手指握着修长的木筷,一下接着一下戳着餐盒中的可乐鸡翅,口中缓慢咀嚼饭菜,思绪又飘远了。

我靠! 那是易听河?! 姐不是说他是一个沉默校草吗?这……也就校草这两个词搭边儿,沉默……?

想到激动处,黎瑜“唰”的手一甩,筷子瞬间被甩了出去,然后不小心就甩到了别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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