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两周，华人留学生们每周五惯例的活动就恢复了。
有很多学生住在离学校不远的河畔区，这里有一间华人老板开的酒吧，是这群年轻留学生们的大本营。许程襄周五下午只有一节课，下课后就直接背着包过去了。
当地法律对于酒驾的标准不像国内那么严格，许程襄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路边已经停了一排眼熟的豪车。
他一把推开酒吧棕红色的木门，伴着门口清脆的迎客铃走了进去。
“哎哟，程襄来了！”老板这会儿正在吧台里收拾，看见熟客进店热情地招呼起来，“徐景他们已经到了，在里面。”
许程襄顺着老板示意的方向朝里走，在一个半隔断的卡座里看到了自己的朋友。
座位上东倒西歪地坐着五个年轻的男孩子，都是在这边念书的留学生。
徐景和许程襄一起合租了一套大面积的公寓，关系最好，见他来了立刻往里挪了挪，让出一个座。
酒吧里大家都比较放松，纵使常年开着新风，空气中仍然混杂着各式各样的信息素气味，其中一股浓重的烟草味尤其冲鼻，熏得许程襄有些烦。
他坐下后，伸脚朝里侧一个斜躺着看手机的人碰了下腿：“孟嘉然，信息素收一下。”
孟嘉然被踢了也没动，只是抬眼瞟了一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怕什么，你分化值比我高，要收也得是你。”
徐景见怪不怪，勾着许程襄问：“喝什么，点了没？”
许程襄走了一路，背后已经湿透了，自己揪起T恤的领口扇了扇：“热死我了，还没点呢。”说完看见徐景的没喝完的半扎啤酒，捞起来先灌了两口。
正在此时，孟嘉然突然拍着大腿坐起身来：“牛批啊，卧槽！”
一声嚷嚷差点没把许程襄吓得把酒喷出来：“干什么呢你！”
孟嘉然没有回答，反倒抬头问他：“哎，你看了东部赛区的比赛了吗？”
许程襄来之前一直在上课，根本没关注这个小比赛，只皱着眉摇摇头。
孟嘉然“啧”了一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探过身来乐呵呵地往许程襄旁边一坐：“跟你说，今天东部赛区决赛第一天，FOG有个特别厉害的青训生，是个Omega，长得贼特么漂亮！链接发你了，快看。”
许程襄听见“FOG”和“Omega”两个词，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拿出手机点开链接，是一个混剪视频。
画面中间是比赛观战视角，左上角有“YYii比赛击杀盘点”的字样，而右下角时不时出现的小画面里拼接了现场的选手镜头，正是许闻意。
许程襄盯着视频看了一会儿，一口气在心里堵得慌。
之前在家里吵的那一架还历历在目，那之后他关注过一段时间FOG，却再没听过任何相关的消息。
一个多月过去，许程襄几乎已经将此事抛诸脑后，结果没想到许闻意是真的进了FOG，还去参赛了。
孟嘉然也玩拂晓，跟许程襄一起打过几次，知道他玩得不错，饶有兴味地凑到他面前：“怎么样，漂亮吧。这Omega打得也不错，最后一局偷车天秀！”
他自己看得起劲儿，往下一划，又看到一个相关推送。
那是许闻意现场特写镜头的剪辑视频，原本清冷安静的脸加了滤镜变速后，每个表情都变得妩媚和风情。
“艹，这个真是绝了！”孟嘉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又赶紧转发给了许程襄，“还有个好东西发你了，快点看，真的贼JB漂亮！”
孟嘉然家里条件不错，在国外读书少人管，自己又是Alpha，私生活很是放得开，平时跟他们说话荤惯了，周围人也爱捧场，越是下流越是起哄得厉害。
旁边立时就有人跟着他开玩笑：“真这么好看？孟少你不是喜欢女O吗？”
孟嘉然翘着嘴角：“我是这么矜持的人吗？绝对极品，不信你问许程襄，看完没硬我跟他姓！”
许程襄看着孟嘉然那张贴近的猥琐笑脸，哪能不知道这人脑子在想些什么。
他们虽然脾气不太能对得上，但碍着同胞同校的关系，之前只是不太亲近，从没起过冲突。
可这会儿听见这几句调笑许闻意的话，想到刚才视频里那些低俗轻佻的弹幕，一股火气立马直蹿脑门儿。
一秒钟后，行动先于理智，许程襄直接上手，一把揪住孟嘉然的衬衣前襟拽到自己面前：“你他妈再说一个字试试！”
孟嘉然猛地被这么一抓，一时有点懵，反应过来后登时炸了：“许程襄，我艹你爹，你脑子有病吧！”
许程襄被骂得直接上头，举起拳头就要往孟嘉然脸上招呼。
周围人一看气氛不对，反应很快，赶在许程襄打到人之前，扑上去把他架住了，一边劝一边往后扯。
许程襄被众人拉着，周围是七嘴八舌喊他的声音，理智稍微回笼，顿了一会儿后一把松手，将孟嘉然往后推开几步。
孟嘉然在气头上，指着许程襄破口大骂起来：“许程襄你神经病吧！老子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碰到你个煞笔！”
许程襄刚要坐回去，听完又要上手，被徐景强行拉了回来。
徐景知道许程襄脾气急，但也从没这样上来就要动手过，他硬把许程襄按在了位子上：“程襄，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火气，不至于啊！”
许程襄胸膛起伏，猛喘了几口气，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匀净了气息。
小小的隔间里经过这么一闹，谁也不敢再说话，一阵寂静中只对着他不住地打量。
许程襄抬起眼，竖着眉慢慢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孟嘉然脸上。
“那他妈是我弟弟！”他说的咬牙切齿，像只将要暴起的豹子。
众人一听心下皆惊，孟嘉然也是一怔，火焰瞬间熄了下去：“我……这，我也不知道，又不是故意……”
“哎哟哎哟，怎么啦！”酒吧老板听到刚才这一阵动静，生怕这一群毛头的年轻Alpha在他店里打起来，赶紧赶过来劝架，“消消火消消火，朋友之间不至于，喝点东西慢慢说啊。”
说着就把几扎冰啤往桌子上放。
被他这么一打断，许程襄一下子觉得没劲透了，拎起地上的包便往外走。
徐景冲剩下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留在酒吧里，自己赶紧起身追了上去。
“许程襄，你慢点儿！”徐景个子没许程襄高，追得气喘吁吁，“你给我等会儿，想上哪儿去？跟我回家！”
许程襄顿了一下，又往前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停在徐景的车旁。
他靠着车歪头回身看了徐景一眼，屈指在车窗上敲了两下，满脸的不耐烦。
徐景好气又好笑，这小祖宗还敢催他。
他赶紧掏出车钥匙按下解锁。
“咯哒”一声，许程襄没等他，自己先开门钻进了副驾驶。
徐景也坐上驾驶座，看了眼摊在副驾上还生着气的许程襄：“安全带。”
许程襄赖么唧唧地系上了，他这才发动车子往回开。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孟嘉然不知道那是你弟弟，不是故意那么说，别生气了。”
许程襄没吭声。
“他就那张贱嘴，犯不着。”
许程襄还是不张口。
徐景清了清嗓子，继续找话：“你那个弟弟，我记得你不是说过关系不好吗？今天怎么了，这么护着他？”
许程襄这下倒是有了反应，立刻张嘴反驳：“没护！”
这语气像个赌气的小孩儿，徐景一时觉得好玩儿：“没护，那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许程襄“哼”一声，过了会儿说：“谁让他一个Omega非要打职业，被人说也是活该。”
更像赌气了。
徐景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叹着气无奈地笑，继续开车了。
许程襄坐在副驾上，握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解锁键，纠结许久，还是打开了电竞鲨的拂晓专区。
Omega，FOG，YYii，东部赛区决赛……与许闻意有关的关键词撑满了前面好几页的帖子，各色讨论像是炸了锅。
他翻了翻，又打开了Post，直接搜索进入了FOG的官方Post主页。
FOG最近的一条Post是在国内时间下午6点发的，内容是对东部赛区决赛首日战绩的通报。
@FOG电子竞技俱乐部：#NWDO CAGA# #FOG.拂晓# 在今日CAGA东部赛区决赛的首个比赛日中，FOG.Take和FOG.Youth的选手们表现稳定，发挥出色，贡献了多个精彩绝伦的击杀瞬间，并分别获得积分第二、积分第三的好成绩。明日我们将继续征程，一起来为他们加油吧！［图片］［图片］［图片］
这条Post的配图是一张今日的赛事积分表，和FOG两支参赛队伍的队员们在场馆前的合照，远距离的广角镜头，选手们的脸放大看也没有多清楚。
许闻意在玩家中引起这么高的热度，FOG的处理却很低调，仿佛风暴中心的风眼，在不断的讨论追问中岿然不动。没有单独宣传也没有特意说明，只是放出一张照片，对许闻意青训生的身份盖了章。
对于广大的玩家和顺着热度关注许闻意的网友来说，FOG这一条简短而刻板的Post显然并不能满足好奇心，底下全是追问详细情况的回复，几乎翻不到底。
相较于某些上不了台面的评论，FOG这样官方又平静的态度，倒显得一本正经。
许程襄和这个便宜弟弟明明从小不对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觉得松下一口气。
他盯着屏幕上FOG.Youth的照片，突然别扭起来。
发泄般狠狠地按下锁屏键，把手机塞进背包里，又闷在座椅上不说话了。
许程襄对小意虽然讨厌但不是恨，不是纯恶人，不过他之前的恶劣是事实，后面也不会有洗白和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情节。
明天就是开心的内容了，会分成两章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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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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