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是哪儿

夜漆黑一片压了下来,抬头不见月光,伸手只能看见灯泡斑驳的光影。

沈如南眼神空洞,一个人呆坐在窗前,其他的病友床前都有家人嘘寒问暖,只有她冷冷清清,孤身一人。

“小沈啊,今天是中秋节,你家里人也没来啊,来爷爷这儿拿几个月饼回去吃,吃了月饼也算是和家里人团圆了。”旁边病床上的张爷爷慈祥的向她招着手。

沈如南默了一瞬,想起了自己的爷爷,要是爷爷还在,自己现在也不会是孤身一人,随即扬起笑脸,“谢谢张爷爷的月饼,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能和他们团圆了。”

张爷爷叹了一口气,想起这段时间看到的小姑娘的不容易,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缴费挂水,偏偏还得的是癌症,也从来没见她父母来看过。小姑娘愣是一声也不吭,一个人扛着。

沈如南吃完一个月饼后,擦了擦手,披上衣服往楼下走去,夜的天还有点凉,但也没有沈如南的心凉。

今天是中秋节,外面烟花绽放,可是从小到大没有一束烟花是为她绽放的,要是有来生,自己也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吗。

“姐姐姐姐,你看外面的烟花好漂亮啊。我们凑近点看好吗。”这是沈如南在医院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年纪轻轻的就是白血病,沈如南不由得对她多了点温柔。

“好啊,姐姐抱着你近点看看。”随即抱着她往前走了几步。

饶是心情不好的沈如南,此刻也被笑意浸染。

“嘎吱”巨大的声响把沈如南拉回了现实,寻着声音的源头望去,是医院楼上的玻璃突然破碎,一块大玻璃直直的朝她掉了下来。

沈如南心里一动,连忙想跑开,可只来得及把小孩推到旁边。人就算再快也没有惯性来的快,更何况沈如南这个久卧病床的人了。

她还没来得及跑,就被玻璃砸中了头,鲜血溅了一地,沈如南也倒下了。

“姐姐,你快起来呀,我帮你把玻璃搬起来,你别睡好不好。”沈如南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还听见小孩在喊她的名字,可她甚至连抬手抚摸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砸死了好啊,砸死了,就不用付巨额的医药费了,沈如南的意识忽然开始涣散起来。

“姐姐你都已经睡了三天了,怎么还不醒啊?”沈如南模糊的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哭,可是自己不是死了吗,死之前做了件好人好事,还把小孩给救了,总不至于有厉鬼来索命吧。

那怎么还会有哭声在自己的耳边呢?

她费力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只有几件破洞衣服和几块布垫在身下,甚至连被子都没有。

冰冷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自己虽然穷困潦倒,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沈如南想用力坐起来,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一个小手搭上了她的胳膊。

“姐姐,我扶你起来吧,要不要喝点水我去帮你倒点水。”

沈如南缓了缓神,才有空关心起自己的处境,面前的一个小女孩扎着双环髻,头发蜡黄,看上去就营养不良,虽然身上的衣服洗的都已经发白了,有的地方还用布打了几个补丁,但是也是干干净净的。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你又是谁呀?”心里想的话,沈如南不小心说了出来。

还没等沈如南继续说,旁边的小孩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姐姐你怎么晕倒了三天连我都不记得了呀,我是沈瑶娣,是你妹妹啊。”

沈如南最见不得小孩子哭,抬手想用袖子擦擦小孩的脸,可又怕袖子过于粗糙,只能用指腹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你别哭,告诉姐姐这是哪里,姐姐刚醒,有些事情不怎么记得了。你一说,保准姐姐能想起来。”沈如南柔声说道。

通过她的讲述,沈如南才明白,这里是盘溪国安康县下面的沈家村,她是家里的老三,前面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妹妹,就是旁边的沈瑶娣了。

自己因为一不小心落水,所以才发起了高烧,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

沈如南两眼一花,没有想到自己死后居然穿越了,不过也不算是幸运,现在这副身子既没有病也健健康康的,就是有点瘦小,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到了古代自己也会好好生活的。

“死丫头醒了就赶紧起来,还赖在床上干什么,躺了三天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赶紧起来做今天的晚饭,难不成还靠着你大哥二哥。”

“娘,你别说姐姐了,姐姐才刚醒,今天的晚饭我去做。”沈瑶娣连忙挡在前面打断沈母的话。

“和你有什么关系,在这儿捣什么乱,就因为有你们两个扫把星,我们家里才过得一穷二白。”沈母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听了沈母的话,沈如南才明白,原主在家里过得也不好,比之自己现代有过之而无不及。

怪不得没有丝毫求生**,反而便宜了自己,既然这样,第一步就帮原主脱离这个家,还要带走这个便宜小妹。

沈瑶娣还想跟她理论几句,却一把被沈如南拉住,“瑶瑶,别说了,我马上起来做。”沈瑶娣诧异地看了姐姐一眼,姐姐从来没有喊过她瑶瑶。

受过现代教育的她,自然不愿意喊瑶娣这种名字,只能退而求其次喊瑶瑶,分家之后一定要帮她把名字改了,沈如南暗暗下定决心。

“别在这儿演什么姐妹情深,赶紧起来做饭。”随即砰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本就不坚固的房子摇晃了一下,掀起阵阵尘土,一声冷哼隐没在门声里。

“姐,你别听娘的话,你现在才刚醒,这么能就做这些累活呢,你先休息休息吧,做饭的事儿我去就行。”

沈如南摸摸她的头,“没事儿,带姐姐看看家里吧,姐姐昏迷了三天,有些事记得不怎么清了,还要麻烦你给我介绍介绍呢。”

沈瑶娣有点想哭,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一下什么都忘记了,但为了不让姐姐担心,还是强颜欢笑,给姐姐介绍起了家里的详细情况。

原主的爹娘好吃懒做,平日里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干,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考上了秀才,也止步于此,乡试考了两次都没考上,平日里就在外面花天酒地。

沈如南环顾了四周,发现这家真是穷的可怜,这间屋子里甚至张床都没有,只有几块布几件衣服和稻草搭成的简易小床。

“沈如南醒了就赶紧出来,别在里面装死,我还等着你去赚钱让我读书呢。”粗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顾瑶娣被吓得一抖,“别怕没事儿,有姐姐呢。”沈如楠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着。

“走,让咱们出去会会,看看到底是谁在我们门外大喊大叫。”沈如南轻轻一笑。

“沈如南,老子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在里面装什么装?”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沈如南一记锐利的眼刀给蹬了回去,“你看什么看,不认识我吗,我是你大哥,你这是什么态度。”声音比起刚刚更大,但是气势上却输了不少,可能是被沈如南的变化给吓了一跳,毕竟沈如南都是唯唯诺诺的,哪敢用这种眼神看人。

沈如南看也不看他一眼,她抱着沈瑶娣,径直往水桶边走去,舀起一桶水就喝,直到嗓子舒服了才停下。

“”你读书读傻了吗?什么事都要我干,家里要你干什么,读了几天的圣贤书,饭都不会做了?”

沈瑶娣在她怀里拉了拉她的袖子,“姐姐别说了,我去做饭,再说下去我们会被打的。”沈瑶娣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了。

沈如南脚步一顿,“他们还打你吗,既然家里这么容不下我们,那干脆分家吧,难道这些活儿就该我一个人做吗?我是你们沈家的老黄牛吗?”

沈父听见这话拄着拐杖气冲冲地就跑出来了,把拐杖敲得震天响,“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敢说的。”

沈如南毫不避讳,用眼睛瞪了回去,“正好家里人都全了,我去请村长做个见证,趁早把我们家分了,省得活全是我干,还落不得一声好。”

说完转身就走了,只留院子里的人大眼瞪小眼。

沈父气急败坏,一拐杖敲在了二儿子身上,“谁给她的胆子和我顶嘴的,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追回来,就算要分家也得等到她嫁给张地主再说,不然二十两银子就泡汤了。”

沈如南由于身体过于虚弱,走得也不快,很快就被他追到了,“妹,我们错了,快跟大哥回家吧,耍什么小脾气呢,你听哥的,今天就在家里歇着,以后也不要你做,都交给我们。”

现在并不是分家的最好时机,得找个由头才行,要是现在分了,村里的人还要戳自己的脊梁骨呢,不过这个机会很快就到了。沈如南看向二哥,淡淡一笑。

既然二哥给了她一个台阶,那顺势而下何乐而不为呢。

沈如风被她的眼神看的毛毛的,跟在后面挠了挠头,什么时候小妹有这种魄力了,说分家就分家,自己要是说了还不得被父亲打断腿啊。

沈如南刚踏进家门,沈父沈母立马堆起笑走到她面前,“南儿啊,今天是爹娘错了,爹娘不应该说那些话逼你,你回房间好好休息吧,今天的晚饭就由你二哥来做。”

沈如风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句话,“爹娘,我只会读书哪会做什么饭呀,就你们做吧,我等着吃就好了。”沈父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还等着吃呢,哪有你这么做哥哥的,今天就你做。”沈母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连忙朝他使眼色。

既然这样,沈如南牵着瑶瑶的手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说是自己的房间,其实就是个茅草屋。刚准备坐下来歇会儿,发现地上冷的要命,还不如站着暖和。

“姐姐,刚刚我听爹娘说要把你嫁给张地主。”

“张地主是谁?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给姐姐说说。”沈如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到。

“张地主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色之徒,他出二十两银子,把你娶回去做第18房小妾,姐姐,我们逃吧,要是我们不逃,明天就逃不掉了。”

沈如南冷笑一声,正愁找不到由头,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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