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不会觉得男的跟男的坐一桌，女的和女的坐一桌就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你这么懂，有故事啊？你不会是 gay 吧？”
“别瞎说，我是拉子。”
班里同学听到这话哄堂大笑，蒋熠却笑不出来。
笑声随着铃声的结束消失，最后一节自习，同学们各干的各的，都没把那几句玩笑话当真，只有蒋熠放在了心上。
他有些反感这样的行为，或许是他太过敏感，总觉得这样的言论中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些不自知的恶意。
蒋熠好像找到了自己融入不进这个班集体的原因了，梅淑敏说得对，他确实是一个挺歪歪的人。
【妈，你最近忙吗？】
蒋熠余光瞥到同桌在玩手机，他眼珠向上转，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坐在讲台上写教案的老师，也大胆地拿出手机给林凝发消息。
【怎么了小熠】
【妈，你现在还想要我吗？】
刚开始蒋松想娶孙妍，蒋延江坚决不松口，孙妍狮子大开口要的巨额彩礼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则是孙妍的名声不好，大家都生活在一个小城市里，有点事很快就都传开了，孙妍结过两三次婚却一个孩子都没生的事是人尽皆知的。
蒋延江主观臆断地认为孙妍没有生育能力，当然也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倒不是有皇位要继承，只不过他太了解蒋松是什么德行了，可终究是自己儿子，他还是得向着点的。
有了林凝这个用孩子也拴不住的前车之鉴，蒋延江坚持着先有了孩子再领证的原则。
“你能不能别逼我了？”
“我他妈哪逼你了？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去，她结过几次婚，都没要孩子，那不是不能生是啥？”
“人家有检查报告，她能生！孙妍说了，年后不结婚就要出去打工了。”
“她愿意上哪上哪去！你告诉我，她要那么多彩礼，还要一个楼，我拿啥给？我还有蒋熠这个学生要供呢！”
“那实在不行，把蒋熠送到他妈那吧，我也问过了，他妈愿意养。”
蒋熠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过往的那些真相他不了解，但好像一直以来，他都恨错了人。
“我不同意！这是我们老蒋家的孩子，你这个当爹的不管，我给你擦屁股，我替你养，但是送出去绝对不可能！我就算倾家荡产都得把他给供到大学！”
蒋松摔门而出。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谈成了，彩礼变成了十万，楼也不要了。
蒋延江一向爱面子，等到孙妍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才允许简单办了个席，又以月份已经这么大了为由，连个婚礼都没给办。
蒋熠听了梅淑敏的话，当天给端脸盆的时候顺势说出：“妈，洗手。”
孙妍听了笑呵呵地给了一千改口费。
蒋熠那时候觉得，一直这么过下去好像也不错。
“妈，你希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啊？”
“女孩吧，我比较喜欢女孩。”
“那你想好叫什么名了吗？我觉得小名可以叫彤彤，是个挺好的女孩名。”
梅淑敏语气有些冲：“什么女孩名？是个男孩！”
后来还真就顺了梅淑敏的愿，是个男孩。
梅淑敏麻将也不打了，就一直忙前忙后帮着照顾孩子。
蒋熠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哭着不想让梅淑敏走，可她还是以上厕所为由溜走了，心里愈发酸涩。
他习惯不被爱了，但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了。
【小熠，你先好好上课，等放假了我跟你爷商量商量，让你上我这过年】
这条消息拉回了蒋熠的思绪，反应过来才发现泪水已经滴落在手机屏幕上了。
“看啥呢，这么感人？”同桌好奇地凑过来一个脑袋问。
蒋熠下意识一躲，把手机放回兜里：“看到一本小说，还挺酸涩的。”
“看的什么？推荐一下。”
“看的男同文，铁锹真人的《白水鉴心》了解一下？”
“咦，你怎么还看这种啊？”他状似嫌弃地和蒋熠拉开了一些距离。
“逗你的，看答题卡呢，默默为我物理的33分落泪。”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明天重分桌舍不得我而伤感呢，终究是我自作多情了。”
蒋熠笑了一下，不语，只是一味收拾书包准备放学。
蒋熠躺在床上想着怎么和蒋延江开口说今年自己不打算在家过年了这件事。
翻来覆去拿起手机打算求助一下万能的网友，目光扫到日期，发现他明天要值日，于是勒令自己别再想东想西的，快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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