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睡呢,我真服了。”
“她这睡眠质量还说自己失眠?现在来俩人给她搬走她都不知道。”
林琅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左一和吕纯在吐槽,她裹在棉被里翻了个身,眼睛还没睁开,就伸出一只手去床头柜摸索手机。指腹触及冰凉的屏幕,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拇指点了一下锁屏键,然而屏幕却并未因此亮起。
坏了。
她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忘了充电,手机自动关机了。
“醒啦大小姐,”左一注意到拿着手机发呆的林琅,“起来吃点早饭,昨晚上你就没怎么吃东西。”
林琅的人醒了,脑子还没醒,对左一的话置若罔闻,专心致志给手机插充电器。吕纯看出她大脑宕机,于是把豆浆插好吸管、油条剥开纸,才和一起周到地递过去:
“给,”吕纯道,“你家小渣男回微信了吗?”
昨天之前,吕纯当着林琅提起傅若年,一直说的是“你家小太子”,从Mia接电话风波后,立马就改口成了“小渣男”,对林琅伤害不高,对傅若年嘲讽值拉满。林琅“咕咚”咽下一大口豆浆,借着刚充好的2%的电量勉强开机。
屏幕上第一时间弹出了十几通未接来电,以及傅若年用微信和短信发送的:
“我去找你。”
短短四个字霎时间在林琅脑海里炸开。
“他要来找我!”
“啊?”
“啊?!”
她一声惊呼,吕纯和左一都被吓了一跳,吕纯好不容易剥出来的一枚茶叶蛋也掉落在地,摔了个质壁分离。
待林琅回过神把电话回过去,听筒里传来的是关机提示音。
这意味着,傅若年已经登上了前往大理的飞机。
从上海虹桥到大理凤仪,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加上从机场到民宿不算近的路程,傅若年抵达民宿楼下时,林琅已经在酒店化好妆吃完外卖了。吕纯和左一为了陪她等傅若年,干脆放弃了今天的全部行程。
林琅在收到傅若年的消息后,才匆匆又整理了一番衣服和头发,坐电梯来到位于一层的大厅。
隔着玻璃自动门,她一眼就认出站在外面的傅若年,却第一次不曾主动同他打招呼。
午后的阳光晴暖温和,室外并不觉寒冷,加之大厅人多嘈杂,林琅便赶在傅若年进来之前出了门。
她边走下台阶,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林琅隐隐觉得现在的傅若年与之前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走到傅若年面前,双手略显局促地握着手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是在出差吗?”
傅若年一个字也不多寒暄,先对她诚恳道歉:
“对不起,昨天工作忙,没来得及看你的消息,是我的问题。”
他说着,将手机上和林琅的聊天记录打开,继续道:
“晚上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休息,就想先给你发个微信解释一下,但是还没编辑完就不小心睡着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低着眼睛似乎不敢再直视林琅,试探着把手机递了出去。林琅仅仅瞥了一眼他微信输入框内来不及发送,亦不曾清空的文字,很快应道:
“没关系,今天回也没事儿。”
傅若年将手机息屏收回,深吸了一口气,颔首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些表情包,是朋友家小孩儿用我手机胡乱发的,后来你给我打语音,我不方便接,应该是我朋友接的。”
“对,”林琅的目光直白且平静地打量着他,“接电话的是Mia。你去上海出差,和她一起?”
傅若年猛地抬起头,林琅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下楼以前,左一和吕纯都在讨论,Mia之于傅若年到底意味着什么,林琅却不愿意多想。八字没一撇的事,实在没必要拿来自寻烦恼,一切要等听完傅若年的解释再说。
然而她努力保持的克制和冷静,悉数在见证傅若年神色里出现的这抹慌张后开始崩塌瓦解。
“林琅,”他忙牵起她的手,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怀疑你,”林琅深深凝望着他的眼眸,认真道,“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你说,我听。”
傅若年欲言又止,握住林琅的指尖的手愈发用力。
良久缄默里,林琅期待的眼神一点一点黯淡:
“所以,你真的是去出差,真的在开会吗?”
“我……”
傅若年骗过林琅,在他执行红客任务的时候,在他决定独自前往上海完成手术的时候。但那不过因为,他不能说,抑或不敢说,怕保密信息泄露,怕林琅担心,更怕她会因此而嫌恶他的伤痛。
但关于和Mia的关系,他绝不愿对林琅有所隐瞒,更何况,他本就坦荡。
故而那些能说与不能说的话交织,万语千言,只剩沉默。
林琅在等。
等傅若年思考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哪怕是搪塞和敷衍。
但他没有。
一个字都没有。
直至寒风吹透了林琅裹紧的大衣,她仅存的希望被消磨殆尽,就唯有慢慢挣脱傅若年的手,不顾他还想挽留的指尖。
她佯作不经意别过头,阖眼阻止泪水湿了眼眶。
“其实……”她竭力平复着呼吸,让语气听起来尽量轻松,“你可以说,是和她有工作上的交集,或者这次去上海,就是为了跟她谈合作。这样的理由我一分钟能编出来十条,对你一个留洋高材生来说,这么难吗?”
她想让自己听起来像在调侃,说完,还特意又笑了笑,才重新望向傅若年。
“对不起,”傅若年迎上她的目光,苦笑一声,“Mia出现是意外,我……也不是出差。”
林琅旋即问道:
“Mia也是红客?”
傅若年一怔,她便了然。
“挺逗的,”林琅笑着移开视线不再看他,“我想听你的解释,结果自己帮你想了无数种可能来圆谎。傅若年,如果你不擅长撒谎,就不要做那些说不出口的事,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林琅言罢,一刻不愿多留,转身就走。
“林琅!”
傅若年焦急抓住她的手腕,比先前更紧,仿佛生怕她会逃走。
“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你,”他小心翼翼道,“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林琅忍无可忍,回头瞪着他质问:
“傅若年,把一件事情说清楚有那么难吗?你就算不会使用现代汉语组词造句都没关系,说英语我能听懂,最不济我还可以用翻译软件!”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说啊!”
林琅在气头上,声音大了不少,引得周围的过路人都纷纷侧目。她缓了片刻,恢复镇定后才接着说了下去:
“傅若年,我们交流的效率太低下了,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类发明语言文字该拿来使用,如果你不具备这项技能,那我们物种有壁,不必强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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