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当天,整个仪仗队伍浩浩荡荡从宫门整齐出发,以帝后所乘的凤鸣齐天车为核心,由六匹马所拉,马车前后对称,列十二仪仗方阵,车马井然。
其后是公主所乘的朱颜车,四匹马拉乘,车厢四周有窗,四面皆可望车外景色,窗纱放下,车外隐隐约约可见公主容颜,虽不真切,但引人无数遐想,朱颜车两旁排列着侍从跟车,整条队伍从前望去根本看不到尾,一辆一辆的马车从宫门驶出,一个半时辰后,最末尾的士兵骑着骏马踏出宫门。
而此时让人遐想的公主——凤汐花,躺在宽敞的马车内,身下是柔软的枕垫,吃着宝环剥好的石榴籽,吹着从马车窗外吹进的凉风。
此时,一个长相温柔的和宝环梳着相同发型的侍女在马车窗外出声问:“公主殿下,马上要到边界了,王上刚刚特地派人来嘱咐说让您在祭祀仪式结束之前不要随便乱跑。”
凤汐花面无表情的嚼着嘴中的石榴籽,看了一眼宝环。
宝环接收到示意立即出声表示:“公主殿下这会子休息了,等殿下醒了,我会传达,这里有我伺候着,你们车窗外的都去跟在车后头吧,车内有点闷热,别挡公主的凉风了。”
两边车窗的侍女听到宝环这么说,皆应声退至车后,宝环贴着车窗看了一下,转回身悄声对凤汐花,“公主,她们都走了。”
凤汐花吞下被自己嚼的烂碎的石榴籽,翻身坐起,“烦死了,从出发到现在,父王一直让那些侍卫盯着我,中间好不容易整顿休息会儿,还让这些侍女守着我,寸步都不离!生怕我跑了,这一天快憋死我了!”说着揉了揉自己肩膀。
宝环听着,手上也不停歇,递给凤汐花一杯温茶,她喝着茶就听宝环说到:“王上也是怕公主你出事啊,虽然有军队保护着,可说到底离那边越近周围的骚动越多,的确很不安全,而且不是说还有个吃人的怪物,那就更要好好保护好公主你了,所以王上这也是为了公主着想啊。”
“什么为我着想,父王他就是怕我乱跑给他惹祸罢了,还什么边界怪物,全是他为了限制我自由的找的借口!不过好在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我再忍一忍罢了。”说着又直挺挺的倒在身下铺的坐垫上,伸了个懒腰。
“哎呦~躺着颠了我一路,骨头架子都颠快散架了。”
说完她扭头看着宝环的一双巧手又在带来的糕点上忙碌,还从她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点粉末撒了上去。
“嗳,对了宝环啊,等到地方我去抓条鱼,你做给我吃吧。”
宝环撒粉末的手一顿,循声问到:“抓什么鱼?”
凤汐花突然来了兴趣,也不耷拉着脸,伸手从宝环手里抓走荷包晃了晃,调皮的说:“就是边界河里的浮生鱼啊,听小荷说这个浮生鱼啊,肉质细腻,如果清蒸入口即化,我到时候捉来,你做给我吃啊。”
宝环将手中的糕点放到凤汐花的面前,胖乎乎的笑脸皱成了一团,“公主你说的到时候,不会是等一下到边界的时候吧!”
凤汐花看着宝环,自己的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 “对呀,不然还能什么时候?”
“可是刚刚王上派人来说不让你仪式结束前乱跑......”
“对啊,我在仪式开始前乱跑不就行了。”
“可是...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一会儿到地方你帮我打掩护啊!”凤汐花话音刚落,马车停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手搭上宝环伸过来的小手,站起身来,稍稍弯腰,顺着马车下的侍女刚拉开的车帘就下了车。
该说不说,祭祀的地方是真的大,她以为下了车就能看到边界的河边,没想到别说河了,连水坑都没有见到,放眼望去,帐篷牛羊,贡品,香烛,铺的到处都是,酒是成堆成堆放的,帐篷一群一群的,青铜烛台快跟帐篷一样高了,蜿蜒曲折,像树一样,蜡烛像果实一样,一个烛台上摆了数个,还没有到晚上的缘故,都没有点燃没有点燃。
原本井然有序的宫人,突然一批一批的朝着主帐的位置疾步快走,像是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发生,凤汐花眉头微皱。
怎么回事?
她刚准备叫一个从旁边经过的宫人询问,一位年纪稍长的侍女就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恭敬的弯了弯身子,对凤汐花说道。
“公主,前面是您的帷帐,请跟我来。”
“我父王母后呢?”
凤汐花跟在这个侍女身后问。
“王后舟车劳顿,下车身体不适,王上心疼王后身体,陪着王后在主帐休息下了。”侍女恭敬的回答。
“我母后身体不适?怎么回事?”
“额....王后下车后有些眩疾。”
凤汐花嘴角抽搐了一下,原来是母后晕马车了,就说刚刚那群突然暴走的宫人们是怎么回事,能让他们折腾出这么大阵仗的也就她那个爱妻如命的父王了!
心中的担心消失,转而眼神一动,她看着刚刚还戒备森严的地方,因为人员的调动,松懈了不少,嘴角一勾。
“公主,这里就是您的休息的地方,您有什么吩咐就喊我们,我们都在外面候着呢。”侍女站在花色的帐篷前低着头对自己说。
“嗯,下去吧,对了,我不喜欢人打扰我休息,这里有宝环伺候,人多了吵的慌,你们都离远点。”
“啊?这.....”侍女有些为难。
凤汐花眼神一瞪,“怎么,你对我说的话有意见?”
侍女吓得直接‘噗通’一声跪下,伏地颤声说道:“不敢不敢,奴婢不敢。”
“嗯,行了,下去吧。”
待侍女退下,周围的侍女也都离开后,凤汐花转身看着傻乎乎的宝环,冲她眨了眨眼。
“宝环啊,你可得打好掩护,千万别露馅了,父王要让人过来,你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我很快就回来。”
宝环胖胖的脸蛋写满了不情愿,但迫于无奈,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凤汐花见状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哄着她。
“带回来的浮生鱼你做好了分你一半。”
胖胖的小脸这才勉强给了自己一个笑容。
在来之前,凤汐花就穿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此时她绕开侍女护卫,迅速朝着河边赶去。
她站在离祭台还有一定距离的河边,脱下鞋袜,踩在水里痛快的拿着削尖的木棍在水里插鱼,一个用力木棍裂开。
“嘶。”
她吃痛将木棍扔开,摊开手掌一看,竟被木刺拉了一道小口,还好伤口不深,血流出的不是很多,回去让宝环处理一下就行。
凤汐花看了看带过来的小背篓,嗯,两条了,差不多了,又抬头看向远处的祭台,一个大巫举着金色的水盆,用柳枝沾着里面的水向下播洒着,一群巫师在台下跳着祭祀舞,眼神微眯,天色有点暗下来了,该回去了。
走上岸,穿上鞋袜,背起背篓,身后是高高的草堆挡住了她的身影,凤汐花蹲在草堆后面看着祭台那边的情况,很好,侍卫都被调到这边来守着了,那营地的看守会松一些,回去也方便,正准备动身,余光瞥见河对岸的树林里有个黑影闪过。
凤汐花心头一紧,脑子回荡着之前听到的那些怪物传闻。
不会吧,这天还没黑啊,真有怪物啊!
刚想到这些,她又立刻摇头否定,不可能,哪里有什么怪物,都是骗人的小把戏,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她眼神死死盯向对岸刚刚黑影闪过的地方,认真仔细地瞅了瞅,除了树干和杂草,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难不成是刚刚眼花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狠狠地砸向刚刚黑影飘过的地方。
咚!
一阵寂静,无事发生。
除了被压弯的高草堆,什么都没有。
什么嘛,都是母后非得给自己讲那些奇谈,害自己变得疑神疑鬼的。
不理会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掂了掂背着的背篓,算了算时辰,不好,再不赶紧回去,宝环估计要骂死自己了,于是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我的老天啊,我的公主啊,你可算回来了!”
凤汐花刚偷偷溜进自己的帐篷,就被宝环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唉唉,这是干嘛啊,扒我衣服干嘛啊。”
宝环根本没停下手,边脱边说:“我的大公主,自从你走之后,王上都派了三波人过来了,全被我用各种理由挡了,刚刚又派人来说,王上要你换好祭祀服过去见他,我的公主殿下你再不回来,我可能小命真交代在这儿了!”
凤汐花知道这次是自己因为黑影耽误了点时间,只能默默的静静听着宝环的唠叨,也不敢还嘴说些什么,乖乖的让她给自己换好衣服,然后跟着出去,前往祭祀神台。
就在她们前脚刚走,帐篷外的烛火点燃,烛光打在帐篷上,她所在的帐篷对面的布上映出一个人骸的影子,而此时的侍女宫人全都跟随前往祭祀神坛,只剩些零散的护卫还在巡逻视察。
那人骸一晃一晃的,像是喝醉了,又像是要发狂,周围除了烛火,无人发现,巡逻的队伍也不在附近。
火苗一颤,人骸的影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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