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家长是件大事,前提是你很看重那件事的话。
安存看得很开,契约还剩一年,这一面随便应付一下就好。最起码她现在是这样想的,或者说,现在的她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牵扯见面。
见家长的事情先往后排排,此刻的安存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你必须在那里——”这是总编给安存下的死命令。
周五的新闻发布会,有关念力侠的致歉,自己必须在现场。
新闻发布会的时间还是安存向局长争取来的,她很清楚自己周五休假,那天正好可以躲过采访。
“但是,总编,周五本来就是我休假……而且那天我真的有事,守护者板面还有不少人,你看,那个,赵姐也挺合适的,对吧?”
“有事?有个屁事——”
总编按下关门按钮,公司内的诸位默默为安存捏把汗。
不过也是,怎么总编就偏要安存去现场呢?
“总编,我是真有事,周五那天,我要回家去看看,我都好久没……”
“借口,全是借口!安存,你知不知道这个发布会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少家媒体关注这件事?来来来,你自己看看!”
兴许是抛掷者力气太大,又或许是钉子力量太薄弱。
订好的数据接触桌面后瞬间飘散,有三四页纸张随机飘落至办公室四处。
总编一愣,他也惊叹于自己的力气。
瞧着纸张四下飘落,耀武扬威的兴奋感直冲大脑。
“还愣着干嘛!还指望我把那些捡起来吗?”
闭门可以阻挡声音,百叶窗帘可以阻挡视野。
光影挣脱阻挡,它不会发声,却是最扣人心弦的存在。
办公室外的众人见纸张飞舞,见总编高扬头颅欣赏身后的巨画。
他们更见安存蹲下身,一起一落的捡起飞纸。
身影出现、身影消失、身影移动、身影止步。
如此循环往复。
他们可以共情安存的处境,却无法想象安存的模样。
那个永远都是笑着的小姑娘,也会笑着捡起这份耻辱,笑着应对这份不公吗?
“够了!这也太欺负人了,我们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满足那个变态的控制欲的!”
工位隔绝的不只是空间,更是众人的内心。
对总编,大家多是有各种不满,可是要做出头鸟?他们的赌注太高,失去了撤离的胆量。
“荼荼,你先坐下。”赵姐转身劝道。
“我不坐,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我的朋友我自己救!”
谢茶荼不顾赵姐的阻拦,愣是一头青的冲进去。
总编仍沉溺于画作中,他尚未发现谢茶荼的出现,或者说,和念力侠比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难引起他的关注。
谢茶荼才不关心总编有没有注意自己,她来这是为了安存,是为带走蹲在落地灯旁的安存。
眼见她蹲在灯旁,费力地探手收回最后一份纸张。
谢茶荼一面是心疼好友,一面又觉得心酸的好笑。
这个动作让她想起了除夕放炮的自己……
“还没好?这点事都做不好,安存,你究竟有多废头!”
谢茶荼还撑着门,这下全公司都听见总编的话了。
废头?安存还废头?守护者的消息一半都是安存带来的,就这还废头?
为了好友的脸面,谢茶荼毅然带过门。
“谢茶荼,你来干什么?”不满浮于表面。
“荼荼?你怎么在这儿?”
趁着谢茶荼吸引总编的注意,安存操控引力收取最后一份纸张。
“我怎么在这,还我怎么在这,”谢茶荼心里满是不平,她故意跺脚前进,来到安存身边,“你看看你在干什么——”
谢茶荼一把抢过安存手中的文件,再三犹豫后,攥紧文件的双手学着总编的样子,一挥一甩。
漫天纸张飞舞,第二次。
纸:你们人类好有病……
“你,你自己捡起来!”谢茶荼讲着,双手藏在身后紧紧攥着安存。
谢茶荼的紧张,只有安存的胳膊知道。
“不是,谢茶荼,你疯了是吧,一个废头,一个疯婆娘,哈……”总编侧目看向门外,已有不少员工凑来听乐子。
慌张是不会表现出的,总编绿着脸还要装出一副不予计较的模样。
他松松领带轻轻嗓,讲道:“这么情绪化,以后怎么放心把任务交给你。”
“我,你说我情绪化?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你都欺负人欺负到哪了,还情绪化,呸——”
三言两语撕开总编的伪善,恼羞成怒下,总编又摆出上司的架势继续打压道:“谢茶荼,你还想不想干?”
“哼,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我们,”谢茶荼一把揽过安存,她高傲开口,“超级有钱!”
门外的吃瓜群众:啊???
“好好好,来,现在你们就办离职,来,来——”
“来就来,谁怕谁!”
安存一把拽住前进的谢茶荼,她瞪大眼睛,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暗示。
拜托了荼荼,我必须维持我普通人的生活啊!!!而且,我真的没钱哇!
“哦对,安存,来,你先来,”谢茶荼把安存推到最前,“来,亮出你的存款吓死他!”
安存:我看隔壁大厦的灯球挺亮的,要不我把它引来给你们亮吧……
她故作镇静,想象身为富商的宫挽黛会怎样处理。
“咳,贾总编,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换个人去采访念力侠……”
气场完全不在一个级别,抬头间,安存又看见那副画作,身为念力侠的自己“扶大厦于将倾”。
与其模仿宫挽黛,倒不如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
安存静下心,不卑不亢讲道:“让别人去采访念力侠,或者我辞职。”
不就是工作吗,安存相信异能局会帮忙解决,实在不行,自己再厚着脸去找找宫挽黛,以她的身份地位,给自己安排个保安工作,肯定不成问题。
宫挽黛啊,怎么又想到她了呢?
“没有人会去采访念力侠。”
甚至还听见了她的声音,不对,好像就是宫挽黛出现了。
“你,”贾总收起狰狞面孔,摆出平日儒雅的面孔撑场面,“宫挽黛小姐,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我们公司的,但是。我们是一所有原则的报社,不会因为您的收买就停止对事实的报道,您也别想花钱收买我们,我们相信,念力侠绝对是无辜的,她对您,绝对没有任何龌龊的非分之想。”
“诶,你平时说话都这么无聊吗?怪不得员工都不喜欢你。”
“啊,我觉得,还是有些威严的好,和员工的关系不该那么……”
宫挽黛不想听他啰嗦,她开启光脑摆出认证照片。
“还收不收买的,你这么熟悉,肯定收了不少黑钱吧?”
“我,你怎么血口喷……”
争执的话语抛掷脑后,贾总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公司的所有者,怎么就变成了宫挽黛了呢?
老总这是把自己给卖了???
事实是,贾总编实在太过专注于欣赏念力侠的画作,太过专注于压榨安存的自尊,老总的紧急通讯他是一个都没看。
“以后你这个办公室,我坐。”宫挽黛说着,脸上止不住的嫌弃。
嫌弃装修、嫌弃布局,更嫌弃对方坐过的椅子,摸过的家具。
“好,肯定的,肯定的。”脾气也没了,态度也礼貌了,就连说话的艺术都变得。
“嗯,很好,现在你就开始搬吧,外面还有个不靠窗的角落,你先坐那。”
“那个,宫总,我好歹是个总编,坐那里是不是有点……”
“哦对,你是总编,那你想怎么样?我再单独给你开一间?”
“我我我,我哪敢,哪敢……”
“好了,现在就开始搬吧。”
“好的宫总。”
“等会,你去哪?没看见这么多纸吗?捡起来。”
“宫总,这个活就让安存做吧,刚刚也是她……”
“我让你捡起来。”
气场这个东西,果真是模仿不来的。
贾总编颤颤巍巍应着,右手手背蹭去额头汗滴,缓慢蹲下身捡起那些纸张。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发生了什么,员工看的一清二楚。
“听好了,以后我们的报社,不许报道念力侠,还有贾总编,”宫挽黛指了指墙上的画作,“这幅画我不喜欢,你记得搬走。”
“诶诶诶,好嘞好嘞。”
“今天,也没有任何人会离职……安存,你和我来一下。”
“啊?”
“啊什么啊,”蹲着捡纸也不耽误贾总编的嘴,“宫总让你去就去,哪这么多话。”
“贾总编,纸捡完了吗?一共十六张,仔细找好,”宫挽黛唤道安存,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安存,你来。”
她让出门,让安存走在前面。
临行前,安存悄悄顺走一张纸。
直到下班,贾总编仍趴在地面寻纸……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休息室,待宫挽黛踏入后,安存即刻反锁房门。
她压低声音问道:“宫挽黛,你怎么,突然收购我们公司是什么意思?”
宫挽黛耸肩道:“没什么,扩展业务罢了。”
“这么多报社,非要选择这里吗?”
“对啊。”
因为你在这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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