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黎明前夕(一)

次日清晨,李诚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温尔雅端些茶水去书房,书房门口站着一侍卫,是几个月前新来的,叫正威。

李诚这些年脾气变了许多,身边的侍卫奴仆总是用不长久,稍有不慎,仗杀,乱棍打死的都有。

这个叫正威的,长得极俊俏,眼窝深邃,眉目含情,额前有一美人尖,男生女相。虽然长得俊俏,但身形健硕,甚至比顾若旭还要壮上几分。这样的外貌搭配这样的身形,难免会头小身壮像暴走的哪吒,不过他却生得极协调,宽肩窄腰,他的肤色白皙,不像是经过风雨捶打的行伍之人,更像是秦楼楚馆里的男宾。听说他家里以前也算小富,前两年族里有人犯了事,被没收了家产,到街上卖艺为生。李诚几个月前上街看到,见他杂耍功夫不错,便把他留在身边做侍卫。

“我想见王爷,你通传一下”温尔雅冷声道。

“是”正威正准备转身进去通传。

“是尔雅吗!快传”李诚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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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书房,李诚赶忙将她的手中的茶盘放置一旁,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见此情此景,正威将书房门关上回避。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终于肯来找我了阿雅”李诚言语恳切。

温尔雅没有环抱他,过了良久,才轻拍他的后背。

“王爷,吃点点心吧”温尔雅轻声道,她的声音清甜,沁人心脾。

李诚依依不舍松开手,两只眼紧紧看着温尔雅一动不动,想把她看进脑海中,这样就能一直在他身边了。

被这炙热的眼神注视,温尔雅的双耳不免有些发烫。

“王爷,这是我……”温尔雅拿了枚桃花酥准备递给李诚。

“叫我阿诚”李诚抓住她的纤纤玉手。

“阿诚,这是我亲手做的桃花酥,从前你最爱吃了”温尔雅道。

李诚抓着她的腕关节,将她手里的点心往嘴里送。

“好吃吗”温尔雅问道。

“还可以,不过今天有点甜的。”

“你喜欢吃甜的,所以今日蜂蜜我就多放了些。”

“你还记得这些。”

一口一口,直到最后一口,他的舌尖轻触她的指间,温尔雅有些恶心,下意识往回缩手,却被他十指紧扣紧紧握住。

桃花酥表皮酥脆,李诚嘴角留下了些碎屑,温尔雅用帕巾轻轻擦拭。

帕子里参了足量的二辰散,只一闻,便立即昏倒,李诚倒在了她的怀里。

温尔雅把他移至背椅,调整体位,在外面望,就像在批阅公文的样子。

他的额间有几捋碎发,她轻轻将它们别在耳后,她喜欢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男人。

“那个雨夜,你带我离开天牢,救我性命,我很感激。皇上爱慕景贵妃,是不会让她去s的,我早就明白,今日能将我父母冤屈攻之于众,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是若不是你的母妃,我的父母族人都能好好活着,我不能忘了这件事,装作无事与你长相守,这对他们不公平。”不知不觉,温尔雅也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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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后窗,是一坐小院,名喜乐院。

刚嫁进来的时候,她就住在那里,离书房近,李诚可以时时过去找她。那段时间她总是闷闷不乐,李诚把小院的名字改了,叫喜乐院,希望她能平安喜乐。

她身子好全了,自己也有些功夫,逃出王府并不难,但是李诚把她身边的侍从都换了,无论去哪,都有人远远的跟着,只有与李诚独处时他们才会退避。

而且凌王府正在禁闭,外围还有宫里的人首卫,只有让两拨人乱起来,自己才有可称之机。

她翻窗而出,点起火折子,将它丢进喜乐院。

这几年喜乐院一直空着,不住人。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胧月阁也走水了,快救火啊!”

“不好了不好了,王爷晕倒了。”

“侧妃不见了”

温尔雅已经趁乱离开了王府,百晓龙他们停了马车在门外候着,温尔雅和叶温文一上马,便向城外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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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城门口,挤满了熙熙囔囔的人群,马车无法通行,百晓龙他们只能排队等待。

叶温文下车找百姓打听,过了一会,叶温文回到车上。

“打听明白了,是今早刚下的命令,太子殿下带大军出城,为防京中有变,沐相代陛下下旨,闲杂人等不得出京,出城需有通关文牒。”叶温文道。

“太子殿下为何出城?”顾若昀问道

“哦~太子殿下前些日子找到我,说西凉来犯,连屠两城,是快马八百里加急传到宫里,陛下身子不好,就封锁了消息。太子殿下应该是带兵出征西凉了。”叶温文答。

百晓龙有些疑惑,这消息她竟从未听过,百晓堂有自己的消息系统,常常是比宫里都快,她竟然不知道西凉来犯。

不过她很快也想开了,许是近日百晓堂搬家,许多站点更改,消息传达才有遗漏。

“通关文牒要找谁签,凌王府铭牌也不行吗?”温尔雅问道。

“不行,只能去找沐相,不过现在沐相门口已是车水马龙。前面有长公主府的用铭牌打算出城,也被士兵打了回来”叶温文道。

“没办法了,我们今日就得出城,今日不出,凌王迟早有一天会在城里找到我们。”顾若昀道。“现在城门还未关上,这样,等等会民众少了,你们冲关,我来断后,你们在城外五十里的村舍等我,待我甩开追兵,再与你们会和。”

“可是,顾大哥你……”温尔雅有些担忧,百晓龙更甚。

“别可是了,四人中我功夫最好,我去最合适。”

过了半晌,百晓龙惊了马,向城外飞奔,城门守将被打散,不过他们很快列队追来,顾若昀按原计划,跳下马车,进行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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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里外,村舍。

温尔雅一行人等待了一夜,未见顾若昀前来。

边关有急,国事为重,叶温文先行前往边关,留温尔雅和百晓龙在此处等候。

到了第二日清晨,等来了消息。

顾若昀不敌,被拘至凌王府中。

再之后,再探,城里的探子再没有消息送出来。

“怕是,宫里出事了”百晓龙不安笼罩心头。

又过了两三日,城门也不再设卡,几日前的消息终于传出:

废太子李谨,驻守边关,立凌王李诚为太子,继承帝位,景贵妃为太后,顾若曦为皇后。

太后缅怀先帝,伤心难抑,自请出宫,迁居城外杏樱别院。

顾若旭被断一臂,囚于青云塔,衣食无忧,但重兵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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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尔雅本想再等下去,不料叶温文从边关传来书信:

李谨中毒,速救。

温尔雅起身前往西边。

宫中不比凌王府,救人不易,百晓龙只能回百晓堂与众人汇合,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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