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两个护卫见状,立刻上前,挡在姚琴与傅云霆之间,面色冷硬:“大少爷,请勿为难我等。”

傅云霆看着傅云深这两个心腹护卫,眸光阴鸷了几分,冷哼一声:“好,好得很!傅云深倒是护得紧!”

他盯着姚琴,嘴角扯出一抹笑,“姚琴,你以为攀上他就能高枕无忧了?我们傅家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小心……玩火**!”

说完,他狠狠瞪了那两个护卫一眼,带着人扬长而去。

书肆内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姚琴身上,常嬷嬷低声道:“姑娘,我们快回去吧。”

姚琴挺直脊背,在那些目光中稳步走出书肆。帷帽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傅云霆的出现绝非偶然。是他自己心血来潮,还是……有人故意让他知道自己的行踪?难道是柳如丝?

傅云深才刚离开,牛鬼蛇神就按捺不住了。

回到小院,姚琴独自坐在窗前。

她摸了摸袖中那本刚刚买回的、看似普通的书,书页间,夹着福伯递来的一张薄薄的纸条。

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小字:“三日后,未时,墨香斋后院。”

她将纸条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三日后,姚琴再次前往墨香斋。这一次,她借口要细细挑选砚台,在店内逗留了更久。趁着常嬷嬷被掌柜引去看新到的徽墨,她悄然步入通往的后院。

周翰林并未亲自前来,接待她的是福伯和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正是墨香斋的东家,周翰林的远房侄孙。

“姚娘子,《溪山秋霁图》的线索……”东家开门见山。

姚琴从容道出母亲笔记中关于那幅画可能流落南方的模糊记载,真伪难辨,但细节丰富,足以显示诚意。

她真正的目的并非卖弄消息,而是提出请求:“妾身别无他求,只望若他日身处困境,周老能看在今日坦诚的份上,给予一二庇护,或是一条离开此地的稳妥路径。”

东家与福伯交换了一个眼神,周翰林爱画成痴,此线索虽渺茫,却值得一赌。况且,助一个弱女子留条后路,于他们而言并无损失。

“娘子放心,此话必定带到。”东家郑重承诺。

姚琴心中稍安,正欲离开,后院侧门忽然被撞开!

傅云霆带着几个家丁闯了进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姚琴!果然被我逮到了!我就说你鬼鬼祟祟来这书肆做什么,原来是私会男人!”

他竟一直派人盯着!

常嬷嬷和护卫闻声赶来,见状脸色大变,立刻护在姚琴身前。

“大少爷!休得胡言!”常嬷嬷厉声道。

“胡言?”傅云霆指着那东家和福伯,“孤身女子,潜入后院,与陌生男子私会,人赃并获!姚琴,你这下贱胚子,我看这次傅云深还怎么护着你!给我拿下!”

护卫拔刀相向,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个冷得彻骨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我看谁敢动她!”

傅云深一身玄色劲装,风尘仆仆,面覆寒霜,大步踏入。

他竟提前回来了!

他扫过傅云霆,最终落在姚琴身上,见她安然无恙,眼底的冰寒才稍缓。

傅云霆脸色一变:“二弟,你回来的正好!你看看这女人,你才走几天,她就……”

“闭嘴!”傅云深语气森然,“我的人,轮不到你来过问。”

“你!”傅云霆气得脸色铁青,但在傅云深那骇人的气势下,终究没敢硬碰,带着人悻悻离去。

傅云深这才看向墨香斋东家和福伯,东家连忙上前解释:“傅二爷明鉴,姚娘子只是来询问古籍之事,绝无他意。”

傅云深冷哼一声,并未深究,只一把拉住姚琴的手腕,“回去!”

回到城西小院,房门被傅云深狠狠甩上。他周身戾气翻涌,将姚琴禁锢在门板与他之间。

“我才离开几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下家?嗯?周翰林?他能给你什么?给你离开我的底气吗?”

姚琴手腕剧痛,心知此刻任何解释都可能激怒他,她仰头看着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想法。

“是!我是在找退路!傅云深,你把我困在这里,用你的方式对我好,也用你的方式折磨我!外界流言蜚语,你家人的羞辱轻视,柳如丝的虎视眈眈……这些你都清楚!你可曾真正想过,我愿不愿意承受这些?我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的眼泪滑落:“你说你护着我,可你的庇护就像这华丽的牢笼!我怕……我怕有一天你会腻了,怕有一天这笼子碎了,到时候一无所有的我,该如何自处?”

傅云深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听着她带着哭腔的控诉,满腔的怒火像是被冰水浇熄,只剩下一种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抬手,擦去她的眼泪,“所以……你从未信过我?”

“你让我如何信?”姚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用威胁开始的关系,凭什么要求绝对的信任?”

傅云深沉默了。

他凝视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的内心。

许久,他松开钳制她的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姚琴,”他低叹,“我不会腻。笼子也不会碎。给我时间,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我身边,让所有人,包括傅家,再无人敢轻视你、诋毁你。”

姚琴靠在他怀中,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偏执。

墨香斋的风波虽被傅云深强行压下,但“傅家二爷为前嫂姚氏与亲兄长当街对峙”的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特定的圈子里传开。

姚奉贤是从同僚闪烁其词的笑谈中听出了端倪,当下便臊得满脸通红,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回到家中。

刚进书房,赵氏就抓着一封密信,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

“你看看!你看看你那个好女儿做的好事!”赵氏将信纸狠狠拍在书案上,“我早就说过她是丧门星!当初攀不上大少爷,如今竟狐媚到勾引小叔子!还被大少爷当众撞破!我们姚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姚奉贤颤抖着手拿起信,上面详细描述了墨香斋发生的一切。他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孽女……真是孽女啊!”

“现在怎么办?”赵氏尖声道,“傅家大少爷定然恨毒了她,连带着我们姚家也要被记恨!傅夫人那边恐怕也……我们玉儿和玲儿眼看就要议亲,这下哪个体面人家还敢要我们姚家的女儿?!”

正说着,姚玉和姚玲也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

“爹!娘!外面都在传大姐的事,王姐姐、李妹妹她们今日在诗会上都躲着我,还在背后指指点点!”姚玉哭得梨花带雨。

姚玲也扯着姚奉贤的袖子:“爹,我不管!你快去把大姐抓回来,让她给傅家大少爷磕头认错!不能再让她连累我们了!”

赵氏眸光一狠,抓住姚奉贤的胳膊:“老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必须和那个扫把星划清界限!”

姚奉贤胸口剧烈起伏,最终,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的狠戾。他一拍桌子:“拿纸笔来!”

翌日清晨,一份由姚奉贤亲手签字画押的 “逐女书” ,被赵氏派心腹婆子,径直送到了城西小院,交到了姚琴手上。

姚琴展开那卷纸,上面冰冷的字句扎进她的心里:“……女姚琴,不守妇道,德行有亏,既已和离,不知检点,竟与夫家叔伯纠缠,致使门楣蒙羞,累及家族……自此之后,恩断义绝,逐出宗族,生死嫁娶,再无瓜葛!姚氏家主姚奉贤笔。”

没有一句询问,没有半分犹疑。在她最需要家族支撑,哪怕只是一句虚言回护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选择了最彻底的方式,将她像弃履一样抛弃,以换取姚家的“清白”。

姚琴身子微微晃了晃,却没有哭。她只觉得心口那块自从母亲去世后就一直空缺的地方,被这最后一击,彻底掏空了,只剩下冰冷的穿堂风。

傅云深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扫过那纸文书,目光阴鸷,“他们竟敢……”

姚琴却缓缓将逐女书折好,收入袖中,轻声道:“也好。如此一来,我便真的……一无所有,也了无牵挂了。”

傅云深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她一点点地放松下来,甚至抬起手,轻轻回抱了他。

对她而言,娘家这条路彻底断了,傅云深成了她眼前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浮木。她必须更谨慎、更聪明地倚仗他,同时,也要更拼命地为自己积蓄力量。

她失去了“姚家女”的身份,必须更快地成为真正的“姚琴”。

10.

傅云深说到做到,他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傅云霆安插的眼线,并以铁腕手段整顿了傅家内部流言。

他甚至开始带着姚琴出席一些公开的、他势力范围内的应酬,虽未明说身份,但态度已表明一切。

柳如丝听闻后,气得砸了满室瓷器,却再不敢轻易动作。傅夫人终究拗不过儿子,选择了默许。

姚琴依旧住在城西小院,但心境已不同往日。

她继续与周翰林那边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那是她为自己保留的底牌。同时,她开始尝试着,在傅云深划定的范围内,经营一些属于自己的小事,比如,通过墨香斋悄悄售卖她临摹的画作,积攒着微薄的、完全属于自己的银钱。

傅云深看在眼里,并未阻止,有时甚至会“无意”中提供些帮助。

他依旧偏执,依旧掌控欲强,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除了势在必得,似乎也多了些别的东西。

秋去冬来,院中那株桂树早已花落,覆上浅浅银霜。

姚琴站在廊下,看着傅云深踏雪归来,将一件厚厚的狐裘披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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