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萱,不要意气用事,我为刚刚语气不好向你道歉。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谈谈。”
当年之事,顾元庭一直都是蒙在鼓里。
他只知道自己正常上值下值,忙碌了一天回到家发现家没有了,人去楼空,有谁知晓他当时的感受。
翌日去坤宁宫找人,却发现所找之人早已离开京城。
原本顾元庭是打算派人去追,结果皇后娘娘拦下,请求自己放叶萱一条生路,如若不想毁了叶萱就不要再派人去追。她若想开了,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她的根儿还在这。
放叶萱一条生路啊,这个请求太过沉重。
顾元庭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然逼迫得自己妻子到如此地步。
“我和顾世子无亲无故,没什么好谈的。”
好好谈谈?当时他们二人还是夫妻时,自己不止一次地想找他好好谈谈,那时的顾元庭又在哪呢?
现在他们都和离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我有缘成为夫妻,夫妻一体,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和我商讨。和离这么重大的事,牵扯到国公府和皇后娘娘,你一时用气,可曾想过后果?”
纵然自己有错,可就算死刑犯临死之前也有知晓为何判死刑的权利。何况自己应该罪不至死。
“顾世子你我早已和离,满京城都知晓,且听闻顾世子早已有意中人,你在此与我纠缠,就不怕你的心上人伤心吗?”
明明大家都已经往前走了,再纠缠以往又有什么意义?
这几句话已经耗尽了叶萱的耐心。
“顾世子如果想要说教,请找他人,恕叶某不能奉陪。”
叶萱不预和顾元庭歪缠,扶着海棠的手臂迎着寒风走进了宫门。
不论顾元庭在后面如何唤自己,叶萱都没有再回头,徒留顾元庭立在原地。
半晌之后,细碎的雪花洋洋洒洒地开始飘落,原本就不算高的气温一降再降。
眼看今日公事是办不成了,砚石不得不上前提醒,小心翼翼地问道: “爷,变天了,咱们回府吗?”
顾元庭又看了一眼宫门,一言不发回了马车里。
砚石安安静静地跟坐在车辕处,把两只手缩在了衣袖里,抱成一团,他有点想一墨了。
平日里都是一墨跟着爷外出办事,自己头脑没有一墨灵活,也没他会来事,所以多数时间留在前院书房替爷搭理前院的一切事务。
只有一墨另有任务在身或者休假的时候,自己才会偶尔顶替他跟着爷外出。
只是,自己好像运气不咋地。
三年前郡主出走,那天一墨老娘生病他休假了,自己不得不跟着爷外出办事;
三年后爷和郡主重逢,被郡主言辞锋利的回怼,自己也在场,因为一墨替爷外出办事了。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怎的这修罗场自己次次都不落下。
不知道爷有时候会不会嫌弃自己晦气,反正砚石是觉得自己挺不吉利的。
文安侯府这边,顾暖暖一行人终于在雪下大之前赶回了府里。
在路上的时候,文安侯夫人就已经吩咐手脚快的家丁请了府里的大夫在皓月轩候着了。
把母亲和诊脉的大夫送到院门口,宋清川就返回了卧室。
卧室拔步床上,顾暖暖倚着迎枕在等他。看到他进门,就撒娇伸手要抱抱。
“清川,母亲已经走了吧。我早说了没事儿的,咱们的孩子很坚强的,你们就爱大惊小怪。”
“回头让老祖宗和嫂嫂们知道了,少不得要来看望,我可不想被她们问来问去。”
因为宋清川府里排行最小,与哥哥嫂嫂们年龄差距也比较大,所以尽管宋清川和自己成亲了,他们还是会把两人当做不懂事的小孩子看待。
尤其是自己怀孕之后,更是轮番来探望,再三叮嘱,怕小夫妻俩不懂事瞎胡闹造成什么后悔不迭的后果。
可不想自己再被府里所有人都关注了。
“趁着老祖宗她们还没来,我倒要要先拷问拷问你,你今天进宫到底是去见了谁?是宫门口那个什么郡主吗?”
宋清川坐在床头,抱着阿暖让她把身子倚在自己怀里。
“清川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那是乐安郡主,是我心中很重要的人,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郡主。”
不满丈夫提起乐安郡主时语气间的不尊重,顾暖暖挣脱丈夫的怀抱,直起身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警告。
“好好好,为夫错了,你不要激动。”
宋清川对着自己的嘴轻轻拍了一下,以示道歉。
“乐安郡主,这个封号听着有些熟悉。是哪个王爷家的?”
京城皇子皇孙众多,这个郡主那个郡主的宋清川还真没有仔细分辨过,反正碰见招呼一声“郡主”总不会出错。
但是自家媳妇看着和这个乐安郡主关系不错,自己以后见面就要尊敬些。
“乐安郡主不是王爷家的,是福华公主的亲闺女。”
“她以前也是我大嫂,这你总得知晓她是哪个了吧?”
说起郡主的身份,顾暖暖不由叹气。
郡主这十几年也不知道该算是有福气还是没福气,就像老祖宗评价的那样:命运弄人,郡主的人生一直起起伏伏,次次高开低走,谁也不知道她以后会如何。
想起这个,顾暖暖不由得对自家大哥生气,气他无用,弄丢了大嫂。
“清川,你可不能因为她和我大哥和离了,就看轻她。不管以后怎样,她在我心里一直是我最好的大嫂。”
“阿暖,我哪敢看轻乐安郡主,那可是连你大哥都敢摆一道的人,我敬佩都来不及。”
想到那被奉为神明一样的大舅哥,被一介女子如此玩弄,宋清川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什么叫郡主摆了我大哥一道?郡主才没那么多坏心眼呢,肯定是我大哥那个人做错了事,惹怒了郡主。”
看到宋清川幸灾乐祸的样子,顾暖暖用右手肘顶了他一记。
“哎呦,轻点阿暖。我没记错的话,郡主和你大哥成亲也就一年有余,怎么你反倒成了郡主那一国的,一点都不心疼大哥。”
宋清川揉了揉被顾暖暖撞疼的胸口,疑惑这乐安郡主是怎么收买的阿暖这个傻丫头,连一母同胞的亲大哥都抛弃了。
“清川,你不懂。郡主她对我来说,就像迷雾森林里的一道光。”
回忆起往事,顾暖暖把脑袋往宋清川怀里埋了埋,双手更用力的去拥抱他。
“那阿暖给我讲讲你和郡主之间的故事吧,我想了解更全面的阿暖。”
看妻子的状态,宋清川觉得可能这个故事里还有另一面自己没有见过的阿暖。
眨眼间,除夕之夜到了。
日光逐渐被夜色所替代,距离肴华殿的宫宴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坤宁宫里,叶萱和宋嬷嬷等人正在围着崔皇后梳妆换衣。
“外祖母,萱儿好久没给您描眉了,今天给萱儿再来试试吧。”
叶萱未出阁之前,经常会给外祖母描眉化妆,这个习惯从自己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有了。
难得今天外祖母盛装打扮,叶萱觉得如果再描描眉,外祖母会显得精神更加饱满。
“好啊,今天外祖母都听萱儿的。”崔皇后说着就坐到了梳妆台前的几凳上,就像之前无数次叶萱给自己描眉一样,崔皇后从来都是二话不说就应下,从不担心叶萱给自己描丑了。
“阿珍,今天除夕,你让小厨房晚些时候做一桌好菜,待晚宴回来你和阿巧好好放松一下。”
一年到头,阿珍和阿巧这些人都在围着自己转,因此每年除夕,崔皇后都会让厨房单独给她们做一桌好菜,犒劳犒劳她们。
只是前几年,阿珍她们担心自己一个人孤独,总是不肯接受,多是匆匆夹上三两口菜就到自己身边服侍,美名其曰:她们房间没有娘娘的寝卧暖和。
其实,崔皇后明白她们的用心良苦:担心除夕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留自己一个人会想起萱儿。
年龄大了,崔皇后开始觉得日子难熬,从白天熬到夜幕降临;又从晚上熬到红日升起,时睡时醒,浑浑噩噩。
不过,自从叶萱回京,崔皇后再也不觉得日子煎熬。
每天早中晚三餐不管多晚,叶萱都要等着自己一起用。天气稍微好点,叶萱就把自己裹得厚厚实实的,拉着自己去廊下或者院子里溜达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两人说说江南,再聊聊后宫,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哎,奴婢知道娘娘今年有了乐安郡主就嫌弃我和阿巧了,都不稀得奴婢们陪着了。”
难得见到娘娘在除夕夜乐呵呵的,葛嬷嬷也开起了玩笑。
“阿珍你也和阿巧学坏了,都会打趣本宫了。不过,本宫今天是真的开心。”
崔皇后坐在梳妆台前,笑容满面,对着铜镜仔细瞅了瞅自己今天的装扮。
可能是这几天心情好,连带着整个人气色都不一样了,精神奕奕,一点都看不出是生病的样子。
看着娘娘精神好,众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崔皇后正在和叶萱聊着晚宴的一些安排,余光瞥到宫女春桃从外面进来,欲言又止。
“春桃,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春桃虽然没有葛、宋两位嬷嬷伺候娘娘时间长,但是也知晓福华公主在坤宁宫不是太受欢迎。
坤宁宫内一片欢乐,偏偏福华公主在这个时候求见,春桃很是为难。
“回娘娘,是……福华公主来了,带着小姐公子在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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