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也不跟他客气,伸出食指道:“一两。”
“一两?”乔夫郎气笑了,刚端起的茶杯重重放下:“小哥儿你这还不如去抢。”
元树身体紧绷,做好了随时起身保护云苏的准备,不过云苏这报价属实把他惊到了。
“乔夫郎你是看我们年轻想坑我们吧。”云苏淡定道:“这素面禅州府家家都会做,你的这不过口感上略胜一筹,下点功夫也不是做不出来。”
“不行,你这价太低了。”
“那你说。”云苏又把球踢了回去。
眼见天快黑了,乔夫郎不放心两个孩子,但这价钱低于他心里价太多了。
“三两不能再少了。”
乔夫郎说话时看了元树一眼,撇撇嘴,这小两口竟是夫郎主外。
云苏放下杯子牵着元树准备走,“既然您不实诚,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三两银子跟寻常人家都能买三四个了。”
元树卖过猎物知道这一套,一般主顾作势要走他就会主动少也一些,当然也保证不会亏。
云苏他们前脚刚迈出门就见乔夫郎喊:“诶等等!二两我把手上的方子都给你。”
云苏还是持着怀疑的态度:“我就尝了素面,怎么知道其他方子的好坏。”
乔夫郎也不跟他啰嗦了,直言道:“我可以先口述给你听,就看你听不听得明白了。”
云苏挑眉道:“行啊。”
乔夫郎领着两人回了住处,摊子已经被他家小哥儿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些锅碗瓢盆也没人敢偷。
禅州府办庙会时是没有宵禁的,巡逻的兵卒自然也多,没人敢在这时候行窃。
乔夫郎家就在面摊后面的巷子里,巷子只能供一人通行中间还有不少污水,走的时候还得小心避开。
巷子虽窄却不冷清,夫妻吵架地、骂儿媳地、打孩子地、摔碗砸盆地热闹得很。
乔夫郎虽生了两个孩子,身段却是极好的脸蛋也不差,巷子里的人嫉妒他长相、嫉妒他死了汉子还能过得好好的,背地里就说他是狐媚子。
若是让这巷子里的人知道他要改嫁,怕是还没嫁就被唾沫淹死了。
乔夫郎家院子很小,两步就能到主屋子,两间厢房一间灶房就是全部,柴只能堆在屋檐下。
柴上还晒着南瓜籽,鞋垫子什么的。
屋里黑,乔夫郎也没有点灯的打算,搬了两张板凳给他们坐。
让他家小哥儿去倒了两碗水,他一个寡夫郎,自然没人串门怕他出个什么好歹赖在他们身上。
乔夫郎倒乐得自在,平时烧茶的功夫都省了。
乔夫郎已然没了刚见面时的拘谨,坐在云苏对面道:“我开始说了,你可要自己记好。”
“汤底放姜片、砂仁、枸杞……出锅过凉水再浇上高汤……”
乔夫郎说得仔细,云苏也听得仔细心想:原来是汤底放了砂仁。
“粳米、糯米、山药、红枣、枸杞……”这是山药粥的方子,早上不少人爱来吃这个。
他虽然开的是面摊,但不可能只卖面条,汉子在时就爱鼓捣些吃食,没想到成了他谋生的手段。
乔夫郎连着说了三个,云苏都记下了,素面、山药粥还有个猪骨汤的。
跟平常做的有些细微差别,乔夫郎见他半晌不说话便道:“山药粥和素面都是人们早晨爱点的。”
云苏知道他是怕他们不买:“方子都是你自己琢磨的吗?”
“是。”
“好厉害,以前从来没想过加那些东西。”
他这样乔夫郎反而不好意思了,“也没啥,就是爱折腾。”也是去世的汉子惯着他,想到这乔夫郎有些伤神。
若不是那家伙老在梦里催他找个更好的,他还想在这赖一辈子呢。
云苏见他有些不对也没多问,只道:“你还有其他方子吗?如果有便一并拿出来吧,我会给个合适的价钱。”
倒不是云苏大发善心,他是真觉得乔夫郎的方子不错,他到了吝州也想开个这样的摊子。
乔夫郎的摊子生意火爆,吃食都很有特点,买了方子还省得他以后浪费食材自己试。
“有的有的,就是这些都是我平时做的,我也不认字。”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云苏说:“没关系,我让我汉子写,家里有笔墨吗?”
元树转头看他:你写字好看些,为啥不写?
云苏手肘撞了他一下:让你写就写,那么多废话!
元树只得乖乖点头。
不过乔夫郎家没有笔墨,只能约定明天来。
乔夫郎有些担心他们听了方子就不来买了,云苏便把他们住的客栈告诉了他,还说:“若是我们明日没来你就报官抓我们。”
乔夫郎不知道这种事报官有没有用,但云苏连报官都搬出来了,姑且信了吧。
说好云苏他们便走了,乔夫郎这才得空把灯点起来,刚点起灯就看见自家小哥儿在哄小儿子玩儿。
乔夫郎走上去揉揉他的脑袋满眼温柔,“桥桥去歇着吧,剩下的阿么来。”
乔桥摇头小声道:“阿么幸苦。”
“阿么不苦,咱们桥桥太懂事了。”乔夫郎跟乔桥额头抵着额头轻声说。
桥桥他阿爹还在时桥桥也是会耍小性子的,他阿爹去了之后便愈发懂事了,什么事都抢着干。
乔桥实在是太想阿爹了,缩进阿么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懂事的孩子连哭声都压抑着。
*
天色暗了下来,云苏他们出了巷子便顺着人流去了办庙会的地方,云苏没想到还有庙建在闹市中。
庙前是运河和人来人往的大街,和云苏跟阿娘去的庙完全不一样,那些庙都在山上,要上去还得爬半个时辰才能到。
云苏实在不喜欢爬山,便不信佛。
若是有庙在他家附近他没准就信了。
运河边上就是卖花灯的,什么莲花、小兔子还有其他更华丽漂亮的灯笼。
灯笼上不是画着人物就是画着花草,还挂着流苏,每一处是不精致的。
靠着庙的一角有些昏暗,云苏却一眼看到了卖面具的老爷爷。
老爷爷没有摊子,只有自己用木头做的架子,他佝偻着背扛着无法固定的架子,栩栩如生的面具就挂在那架子上。
他老人家戴着顶破破烂烂的帽子,几缕花发露出来,他冷得双手插进衣袖里。
元树见云苏想要就拉着云苏过去问:“爷爷,这面具怎么卖?”
老爷爷听见有人问价连忙应道:“不贵不贵二十……十五文一个!”
云苏笑着说:“三十五文呀?好便宜!”
说完拿下一个兔子面具说:“我要这个,多少文啊?”
没等老爷爷说话云苏就说:“我看它挂在第四层,是六十文吧?”
那兔子花灯大些的都八十文,老爷爷着面具是木头雕刻的打磨得很光滑,还在上面画了彩。
因为没人卖,只卖十五文。
有一个人光顾了这个小摊子,就会有无数个人注意到。
来晚了,卡文卡飞[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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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禅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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