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麓将横刀和绳索挂在腰后,翻身上马:“我和萧雷带一对人马先去望崖下面勘察一下地形,陶言兄弟二人带另一队去望崖边西边的林子里待命。辛苦王爷在此地吸引火力,待我成功翻过望崖,会放信哨。”
“万事小心。”李鹤霖握着缰绳,神情纠结复杂,他手中握着女子的发簪,仰头看着卸掉钗环,一身素衣的女子,道:“实在不行就退回来,墨云骑也不是吃素的,强攻定能破城。”
“王爷说的是。”萧雷将长弓背在身后,坦然道:“造反也好,清君侧也好都是在抢时间,反正都是死,倒不如死得痛快些!”
“说什么丧气话。”章麓将缰绳从李鹤霖手中夺来,扬声道:“只要爬上去,兄弟们就不必死!我们要让围城里那群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英雄!”
铿锵铁甲,咴咴马鸣,飞沙四野。
李谨焕看着章麓领着人马远走,来到李鹤霖身旁问道:“皇兄竟舍得所爱之人去冒险?”
“我舍不得。”李鹤霖道:“但她想飞,我便不能折了她的翅膀。”
闻言,李谨焕愣了愣,不知怎得突然为自己感到了一丝悲哀。
猎宫外围尽是山林,这给了章麓一行人很好的隐蔽条件。为了防止惊飞的鸟群给箭楼上的人提醒,他们骑马在望崖四周绕了好几圈。
待林中惊鸟飞起,章麓才领着人到望崖下。她单独带着萧雷和陶氏兄弟走到被堵住的羊肠小道前。嶙峋的山石有明显的开凿痕迹,应当是就近开采山石砌死了这条路。
“妈的,砌个墙还砌这么高,就是不想让人过啊。”陶言一寸寸审视着附近的山体和眼前的石墙,嘴里念念有词:“这马钉太短了,怕是不好钉进去。”
陶言兄弟俩是周其余的工兵营里,对于地理最有研究的人。他们以前是在柳州当兵,常常做横跨悬崖造铁锁桥的活计。二十一岁时因着逃荒去了河州,后来姻缘巧合随着周其余成为了墨云骑的一员。
不过,无论是墨云骑还是金吾卫,都是为找章麓才出的猎宫,除了悬索用的马钉,并没有其他的攀岩工具。已经三十岁的陶言叹了口气,颇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慨。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行。”陶言昂起头道:“没什么能难得倒我们两兄弟。”
章麓鬓边的碎发被风扬得飞舞,她眸色深沉:“石头松动吃不上力,还有盘山风,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危险。”
金鼓号角声响起,冲锋又开始了。
“先回去。”章麓翻身上马,在遮天蔽日的树木的掩护下,回到了丛林之中,与其他人汇合。
林子里安静极了,所有兵士都倚靠在树边轻微喘息。
见章麓他们回来,其他兄弟纷纷站了起来,围过来询问情况。
“怎么样?”
“有把握吗?”
章麓跳下马,说道:“没传言中那么高,也就十七八丈,但石缝松动,不好打钉但也形成了不少天然的落脚点。”
陶言点头道:“我们时间有限,等全部铁钉打入建个登天梯就来不及了,我的想法是,咱们兵分两路,齐头并进,边钉钉边攀岩。我们兄弟二人各开一条路,再找俩善于攀爬的人跟在我俩后面,待爬上去之后,再放下绳索,后面的人就容易多了。”
“不行,这太危险了!”
陶言道:“那就没法子了!除非有‘徒山挂’,但这些东西可都在猎宫里没带出来,就算想先做也来不及,材料也不够啊!”
章麓垂眸道:“按你们说的做,我和萧雷跟在你们后面。”
“县主不能去!让我和罗高去!”萧雷一把拉过自己的副将,对方是个眼神坚毅的黑瘦小伙子,站在一旁附和着萧雷的话。
但章麓依旧坚持,她昂起头对萧雷露出一个笑容,道:“你知道,当年我是如何从固若金汤的北宁关,将布防图偷出来的吗?”
周围的目光都落在了章麓的身上,只听得风中送来了章麓的清脆的声音:“北宁关的城墙有十五丈那么高,我只凭着钩锁硬生生爬上去的。十二岁的我能做到,如今亦然,我比你活下来的可能更大。”
众人无言,他们都守过城,知道爬城墙的难度有多大。仅凭钩锁于夜色中爬上城墙,那要多大的毅力与坚持,中间要受多少伤流多少血,有多大的运气才能达成。
他们之中没人这么做过,但却想象得到。
于是,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
陶言兄弟脱了外衣,只着短打长裤,将牛皮袋背在胸前,里面装满了马钉,左手提绳右手拎锤,一身绷紧的肌肉,紧贴着石墙和峭壁的夹角,手脚并用的攀登了上去。
章麓将绳索的一端系在峭壁脚下的粗大树木上,以防悬索的时候被盘山风吹跑。她仰头看去,陶言兄弟已经攀登到了三丈高的地方,将绳索捆在了一块伸出来的石头上,开始“叮叮叮”的钉起了马钉。
因为马钉比登山钉要短一截,为了稳固,漏出来的部分就很短,只能保证脚尖落在上面。
“娘的,看得我双眼发黑!”跟在萧雷身后的一个金吾卫咕哝着:“反正谁当皇帝咱们都是金吾卫,干甚要如此拼命?”
隔壁的另一个金吾卫流着汗,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着,闻言闭了闭眼,稳住气息边爬边说:“想得挺美,金吾卫早就是康王亲兵了,咱们老大是程世子,若是让靖国公当了皇帝,第一个拿程家开刀,到时候你以为你还能安稳的待在金吾卫?就算不被拆解去边关,也得被散出去当府兵,怎么着都比不得现在。”
“说得也是。”
汗水刚刚从毛孔里出来就被山风卷了个干净,脸颊就像被刀刮过一般,身上被锐利的山石划出一道道口子,有些深的口子都被细沙碎石填的鼓鼓囊囊,疼得麻木了。为了减轻负重,他们没有带水和干粮,章麓往下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嶙峋,已经看不见路在哪里。仰起头,陶言还在坚持不懈的钉马钉,阳光从已经从头顶移到了背后,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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