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一挥给两人批了假条，李耀放下茶杯，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脸。
上一次是赵雄请长期假，他大手一挥给批了；这一次是于文菌和容婉，他大手一挥也给批了。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假条，他也给批了。
开学才过两周，就签了这么多假条......
他是不是有些太过不强硬了？
班主任的威仪呢？
虽然但是，在校外等出租车的容婉还是想吐槽，“你早就计划好了？不是一时冲动？”
当回到教室看到影玖提起书包就走，容婉的眼皮就是一抽。
她以为的呆子，其实意外的有谋略。
这一招武力威慑虽然简单粗暴，但确实是很有用。
“滴滴。”
出租车到了，影玖上车前看了容婉一眼，容婉想，那一眼大概是说，废什么话，快上车。
容婉憋屈，憋屈但乖乖上车。
顺便一提，这个出租车也是影玖打的。
—
“都在这里了，看完快走。”
将与于文菌有关的资料都交给影玖，容婉催促她离开。
“嗯。”影玖应着翻看起了资料。
在昏黄的灯光下，照片上穿着校服的于文菌单手比耶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那还是初一刚入学时的于文菌。
资料上显示：于文菌，女，十五岁，2005年1月20日出生，大寒。
双亲家庭，家庭美满。母亲唐清风，父亲于坷。
家里开有一家花店，经济水平一般。
家住花园小区9栋401。
就读于......
小学：活泼好动，聪慧机敏，受小孩和大人的喜爱
1.经常被看到与树木花草对话。
情感细腻（？）轻微自闭（？）
……
4.据邻居透露，九岁那年于文菌身上总是有细小的伤痕，那年的于文菌也经常跌倒摔伤，身上有很多磕碰后的伤口和淤青。
疑似受到虐待（？）
5.十岁那年于文菌恢复正常。
......
“喂，你什么时候走。”
容婉忍不下去了，她狭小且安心的蜗居里长时间呆了另一个人，就像身体里长了一个人一样让她倍感不适。
她迫切希望于文菌能快点离开，即便拿走这些资料也没事的。
“你要不......”
“别吵。”
容婉闭嘴，影玖紧接着翻开下一页资料：
初中：聪明，社交能力强，开朗活泼，掌握多项技能
1.十二岁就读燕京一中，与容璟熙相识并成为最好的朋友。同年开始报各大培训班。
讨好容璟熙（？）自愿学习（？）其他目的（？）
……
7.据同画室同学透露，于文菌的画作大多是自画像或是以自己为主角。
大概十张里有八张是自画像。
自恋（？）
8.油画技法高。
画作中有大量臆想产物，黑色和红色是主色调，画面中常见镜面碎片、匕首、鲜血等元素，含大火焚烧画面的作品有近半数。
自毁倾向（？）
9.并不介意他人观摩揣测其画作。
通过仔细比对，发现自画像其实画的是两个人。据不完全统计，另一个与于文菌有着几乎一模一样面貌的主人公的画作占总画作的八成。
精神分裂（？）臆想症（？）
......
【XXXXXX】涂黑
疯子。
......
高中：......
1.高一开始故意与过往社交圈断联，高中的一年半一直独来独往，高二下转学。
......
结语：一个高度自恋的疯子。
精通药草、格斗、射击等多项技能，双商高，总体危险度高。
建议避免产生直接冲突。
如遇危险，提出探讨“自我”的话题或许能得到与她谈判的机会。
“没有了？”影玖扬扬手中的纸，高中那一页的纸张很新，一看就是新加上去的。
“没了，我初三毕业就离开燕京了。”
终于看完了，容婉长舒一口气，真是幸好她还没来得及补多少于文菌的高中资料。
初三毕业后容璟熙就去了国外读书，而容婉也即将随母亲前往海城，自然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关注于文菌。
事实上来到海城后容婉一直在有意淡化与燕京方面的联系，到高二上的时候干脆彻底断了与燕京的联络。
燕京一中的天才少女是个疯子。
容婉一直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在一开始就那么慎重对待于文菌的到来。
因为疯子的行为不能用常理来理解。
阖门送走了瘟神于文菌，容婉拿起消毒水对着家里就是一通猛喷。
她一边消毒，一边在想，不知道这失忆后的疯子又要干出些什么？
失忆后的疯子打了滴，过了安检，现在正站在动车站大厅，静静等着她的动车班次开车。
别看林逸萱平时大大咧咧，却也是很细致的。
她不仅教了小玖乘坐动车的一系列流程，给她看了网上的保姆级教学视频，还分享了一些自己的动车心得。
比如：身份证放手机壳里很方便，充电宝带上不是所有动车都有充电插座，泡方便面要提早或是迟一点，临近站点去上厕所会不方便，大件行李可以......
“借过，借过。”
说话的人熟练地一路挤到了前头。
被人流裹挟着上了动车，此刻影玖正站在过道里被人挤来挤去。
来来往往的人提着大包小包，一个24寸的行李箱就能占了整条道，更何况冬季的厚衣服尚还没有完全脱下，使得本就不宽敞的空间更显拥挤。
即便影玖一身轻便，在一涌而上的人潮里还是如那罐头里的沙丁鱼，难以寸进。
啊，影玖这时才回忆起来林逸萱好像说过，要等人上得差不多了再上车，那样会比较好。
在各个车厢晃荡了好一会，影玖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个双人座的靠窗。
因为剩余座位无法满足需求，进行了系统自动分配。
别看海城是座小小的城市，它也是附近一个不小的中转站点，因此即便是晚车也有很多人坐。
风风火火地一个人坐下了，她打开座椅桌，一甩手上的电脑和鼠标，掏出手机先劈里啪啦敲了一堆字，又抬手在电脑上劈里啪啦敲了一阵。
在这一站到下一站的短短十几分钟里，影玖耳边的键盘声就没停过。
在女人起身离开时，影玖听到她掏出手机语速飞快地说了一段话：
“转链接转链接！说多少次了怎么还转二维码？逐条给他发修改意见了怎么还给我漏了？格式呢？做那么多次排版了为什么不记格式要求？！啊啊啊，我跟你说我感觉快疯了！ddl就在明天啊啊啊啊啊啊啊......！”
步履匆匆，风风火火的她又将风风火火地换乘。
啊，这**的工作。
夜晚的动车比起白日稍显安静，但依旧有持续不断的嘈杂声音传入耳中，刚刚目送走身边的人离开，影玖感觉耳边嗡嗡，仍旧有那声音入耳魔性循环：
“妈！你怎么能打雪儿！”
“打？我打的就是她！她还有脸进我江家？我......”
“我现在的~心情是~雷雨交加~”
轻哼着歌的少女脚步轻快地躺倒进了影玖旁边的座位，她的头上戴着发光猫耳耳机，交错闪烁着彩光的大耳机吸引了影玖的目光。
注意到影玖的视线，少女笑笑起身给影玖示范了一下如何放倒座椅靠背，随后又沉浸到自己的音乐里。
“雷雨交加~我现在的~心情是~”
“轰隆——！”
言出法随，在少女的哼唱过后，先是一道闪电从窗外闪过，随后轰隆的雷声响起，紧接着也下起了大雨。
望着窗外突然而至的大雨，少女目瞪口呆地摘下了炫彩耳机，喃喃道：“这么巧的吗？”
是挺巧的。
影玖能感知到这个少女身上的灵性很强，天生就能沟通天地，再加上受影玖身上残留的另一个世界力量的影响，少女非凡的能力才得以实现。
“哇哦哦哦~”兴奋的少女掏出手机对准窗外，“咔擦”一声拍下这值得纪念的照片。
这张留存在相册里的照片，有电闪雷鸣，有风雨交加，也有影玖侧着的半张脸。
若你仔细观察，拿放大镜去看，似乎也能看出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成功将椅背放倒后，影玖望向窗外时已不再能看清那条火龙。
那条由万家灯火和飞速行驶的动车形成的残影火龙，曾烧光了她荒芜生命里仅有的鲜绿，又在她的人生里留下狰狞可怖的烧痕和弥合不了的巨大裂隙。
而今在想着很多很多人和事的影玖不期然又回忆起了不久前的一个片段。
虽然被下令噤声了，但容婉还是忍不住要吐槽，“我觉得她有水仙情节。”
“那是什么？”影玖疑惑，据她所知水仙是一种花，是十二花信之一。
“就是自己爱上自己。”
自己爱上自己？
影玖不是很明白，她眼中的爱情是压抑的，是白皇后和萧霁，一个无心一个苦求。
这时候的影玖还没意识到对于于文菌来说她也是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她自己。
她想，自己爱上自己，也是一样压抑的事情吧？
—
“阿玖姐姐，你吃吗？”
影拾拿着鲜掏来的鸟蛋问于文菌，阿玖姐姐也是于文菌让他喊的。
“你吃吧，小拾。”于文菌笑眯眯地拒绝，目光在那鸟蛋的奇异纹路上多停留了一会。
比起十七年前，这个世界异变的地方越来越多，正渐渐在向小说中的修真世界发展。
修真吗？
那她岂不是要活很久很久了......？
啊，修真多寂寞，到那时她又该拿什么打发时间？
今日初八，又荒废了一日修炼，不好好工作也不好好生活的暗卫于文菌在担忧着未来很久很久以后的生活。
又称愚（于）人忧天。
—
现在是晚上时间九点半，动车开往榕城北站，预计时间四十分钟。
手机剩余电量：87%。
是媒体人……快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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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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