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获得《要命的科研》最佳幸存者。”
齐肆脑中忽然想起机械女声。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回灌入他的脑海。他是齐肆，游戏主播，直播体验《幻觉死亡》这款游戏。
他赢了，因为谢陵尽。
沐酥乔话语刚落，却发现谢陵尽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不可能！齐肆已经朝他开了一枪——除非——
她一愣神，谢陵尽握起齐肆手中的枪，像是稀松平常地开了一枪。
鲜血四溅。沐酥乔对上谢陵尽仿佛置身事外一样波澜不惊的双眼，忍不住笑了。
好吓人，小乔害怕。她揶揄地想，再也不要碰到这个NPC啦。她闭上双眼，失去了知觉。
快要断线的意识中，齐肆只能听见谢陵尽清浅的声音。
“也许我应该教你怎么用枪。”
“你说的话……你要记好。”
谢陵尽好像隐约笑了一声，清浅得听不真切。
他打开齐肆的手，将枪放回齐肆的手里，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
他压着齐肆的手指，扣动扳机：“枪要这样用。”
语气亲昵，像在对情人吐露爱语。
枪响。
齐肆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打开直播间弹幕。
满屏的“youyouyouyouyou~”
“恭喜恭喜”
“主播从沐酥乔嘴里抢了第一呀”
“这也太帅了吧当然我是说哥哥”
“恭喜7474”
“??ヽ(°▽°)ノ?撒花撒花”
一看时间，距离登入仅过去两小时。
齐肆又往前翻了翻弹幕。
“呜呜呜是爱情吧是爱情吧”
“c好基啊”
“神仙爱情神仙爱情我枯了”
“儿大不中留，妈妈决定把你许配给哥哥”
“哥哥他心里有你555”
“般配般配，这谁看了不说一声般配”
“哥哥——！！！”
“哥哥别死TAT”
“74哥哥他好爱你啊555”
“是殉情了吧是殉情了吧不然哥哥为什么要死啊”
“一定是想到下辈子去找74了吧”
“74养他下辈子你养他TAT”
“一个游戏也会这么真情实感吗”
“确实跟真的一样把老娘眼泪都骗出来了”
“主播有没有一种可能哥哥真的爱你”
“哥哥我也要这种哥哥”
“玉人有意天无意，金玉良缘几个成”
“笑问世间情何物，生死相许无所恨”
“今生无缘同白首，待到来世叙旧情”
“文化人”
“文化人”
“啊你们清醒一点，74会死不也是因为哥哥”
“我不听我不听”
“哥哥哥哥”
齐肆看着满屏的弹幕不知作何表情。
（直播间）“哈哈哈你们别刷了，主播看上去好尴尬啊”
“cp粉要不要滚一滚啊”
齐肆却开口道：“叫什么哥哥，那是我哥哥，又不是你们哥哥。”
弹幕：“？？？？？？”
“？？？？”
“？？？？”
“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好醋好醋”
“就要叫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
“有什么办法嘛，我们又不知道哥哥叫什么名字”
“哥哥是什么名字啊”
“快点74介绍一下”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嫂子粉了”
“楼上的算盘好大的声音”
齐肆一愣。谢陵尽陪着他的四年他的直播间是看不到的。
齐肆往椅子靠背上一靠：“我不告诉你们。”
“74最后明明喊了一声哥哥的名字”
“74真是……啧啧，骗人家NPC跟你殉情”
NPC。
齐肆被刺痛了一下，心想，我骗他了吗？
我和谢陵尽哪里来的下辈子。
我骗他了。
齐肆觉得有点烦，下了直播。
齐肆登入游戏客户端，发现有一个奖金池，里面有30000存额。
“最佳幸存者10000
记忆清空5000/5000
相关设施：直播互动关闭：2000/2000
幸存提醒关闭：1000/1000
首通奖励2000”（可以兑换现金哦亲亲）
关闭界面，齐肆看了看游戏记录。
“要命的科研：最佳幸存：齐肆
第二幸存：沐酥乔
……
末位幸存：荆师”
（游戏初始余额是10000，除前五位幸存之外每位玩家都会扣除2000的余额，欠费请记得充值哦亲亲）
资本家本色了。
齐肆觉得有些疲惫，退了游戏。他闭上眼，还能感觉到谢陵尽的手有些寒凉的触感，一如谢陵尽本人。他们的手指亲密地交扣，仿佛一对恋人。
想到这里，齐肆的耳根一下子就红了。果然是被弹幕带坏了吧，怎么净是这种想法。
可能是入戏太深了，一下子没从那个世界脱身。沉浸式体验要不得，他现在还下意识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他还记得之前朋友向自己介绍这款游戏时的狂热：“绝对真实！简直完美复刻你的所有体验！好像这款游戏是WES和一个什么大公司合作制作的，就是为了还原真实感受！这款游戏本质上就是通过给你的大脑传递信号给你最真实的感受——都给你的大脑了当然是最真实的‘感受’——而且，这款游戏里的NPC都有一套自己的思维计算系统，像活人一样，真就像活人一样！真是太强了WES，这种技术力基本上是垄断地位了，这得有一套多么庞大的系统啊，现在应该没有其他什么机构能做到这种地步！”
“啊，真的有这么神奇？”
“有一些情感贴专门讨论自己在《幻觉死亡》遇见了自己的心动NPC的，你说呢？就是有一些NPC做得比较简单就是了，有一些NPC真的思维系统情感什么的完全像是活人。”
“后来呢，遇见了心动NPC之后？”齐肆觉得这些人有些惨。
“反正是再也碰不见了啦，每个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
“痛，太痛了。”齐肆忍不住笑道，“这不就失恋啦。”
“多玩几次就见怪不怪了，老婆哪个世界都可能再碰见个新的啊。”
也许再玩个几次我也见怪不怪了。齐肆想着，但是真的想再见见他啊。
好像有点理解那些情感贴了。
那是谢陵尽需要自己观测的唯一一个实验。
待挑选的实验体一排站在他眼前，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于是谢陵尽带走了他。
他让这个少年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获取自己需要的观测结果。
但是这个少年比想象之中麻烦。他的想法太多，或许当初就应该选择一个安分的。
谢陵尽平静地想。
“哥哥！哥哥！”
“我在。”
“哥哥，哥哥！”
“在厨房。”
“哥哥，哥哥！”
“……”
“嘿嘿，没什么事。就是想喊你。”
吵闹。
十六岁的时候，齐肆拥有了第一把手机，他对谢陵尽说要和他用一样的锁屏图案。
谢陵尽并没有那么在意。他也不知道齐肆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是他不需要知道，所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齐肆为此心情很好，这个图案一直没有换过。
十八岁的时候，齐肆升上高三，每天为了高考焦头烂额。或许他不需要那么焦虑，谢陵尽想，他不一定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这一年出了些状况，实验体并不安分。
齐肆与027号的亲近让他有些失态。027号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他想。
他几乎是漠然而傲慢地注视着接下来的一切发生。他的右肩中了两枪，并不致命。他准备动手杀了眼前的实验体时，那个他听了四年的声音道：“等等……”
他说：“下辈子我赚很多的钱，都给你。”
“你就……别再……”
谢陵尽有些想笑，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想笑。
于是，本该静观到最后的他睁开了眼睛，扣动了扳机。齐肆靠在他的怀中，毫无防备，像是四年前抬头看着他一样。
所以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啊。谢陵尽垂眸看着他的眉眼，想道。
枪响之后归于寂静。
沐酥乔：就是说如果不对齐肆开枪我还是有可能赢的对吧？好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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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陵尽的东西只能毁在自己手里，所以齐肆只能是死在他手里。
谢陵尽确实是有点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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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要命的科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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