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肆醒的时候,已然日上三竿。神清气爽,身上的伤口都消失了。他躺在图书馆的长椅上,身上披了件白色外套。
齐肆闻了闻,有些清冽的香气。
不浓,清淡无比,却让他很是喜欢。
是谢陵尽的味道。
得亏齐肆看不到直播间,否则他的表情会很精彩。
(直播间)
“他醒了他醒了,呵小妖精”
“小妖精看看你身边还有把椅子呢”
“你死拉着哥哥的手死活不放哥哥坐这陪了你一晚”
“祸国殃民,红颜祸水”
“74你还闻哥哥的衣服你哪来的金丝雀设定啊”
“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只留了件外套?他不打对我负责了吗?嘤嘤嘤”
“这话说得”
“楼上写得好给大佬递笔”
“疯啦你们搞得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一样”
“那不只是件校服外套吗”
齐肆把外套规规矩矩地叠好,打算晚上还给谢陵尽。
这时,他听见了图书馆开门的声音。
无脸人。这是过往之相。
天亮啦,要去走剧情啦。
齐肆穿过照照攘攘的学生群,往画室走去。
“听说了吗?陈鸣玉回来了。”
“她不是一直待在自己的小画室里不出来吗。”
“唉,都不知道她的好朋友死了,她还真是可怜。”
“听说秦淡淡死的时候她还在国外备考,电话都给她父母了,她父母估计也不会告诉她。”
“毕竟是大型考试,听说考过了就能被哪所美术名院录取,不懂。”
陈鸣玉,陈鸣玉。
齐肆穿过画室紧锁的门,就迎面撞见个女孩。
画室门帘紧闭,密不透光。
少女跪坐在地,一手虚虚地压着画纸,另一手握着画笔,笔尖不断颤抖,破碎零乱的每一笔都是她的溃不成军。
她的录取通知书被揉成一团遗弃角落,地上铺满画纸,全是同一个少女的音容笑貌。
或站或坐,或笑或嗔,或悲或怨。
陈鸣玉表情麻木,似乎并未察觉自己故了什么。
画笔一歪,全画尽毁。
陈鸣玉像是猛然惊醒,眼睫不停颤动着,两行血泪沿脸颊划下,染红画纸上女孩洁白的裙摆。
陈鸣玉双手掩面,良久才像是从候咙深处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陈鸣玉啊陈鸣玉,终究没来得及。
舞蹈室众人只歇息了一会儿,刚被秦淡淡吓飞出去的心脏被堪堪捡了回来。
忽而,舞蹈室角落又出现了一个人。
哭得梨花带雨,苍白憔悴。
苏珊说话都不利索了:“她、她、她怎么又回来了?”
文生很快反应过来:“应该还是过往的影像。”
秦淡淡有些恐惧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拨通了电话。
电话通了。秦淡淡声音已经哭哑了,声音颤抖:“姐、姐姐……我……”
“哦,是淡淡。鸣玉现在在画画准备考试呢,要把她叫过来吗?”
“考试?”
“就是鸣玉一直想去的美院,过几周就要考试了。”
“那、那算了。阿姨,跟鸣玉说一声……我……祝她考试一切顺利,前程似锦。”
“好啊,淡淡也要开开心心的。”
秦淡淡扯出一个笑容。“好。”
挂完电话,秦淡淡将头埋在膝间,一言不发。
苏珊盯着她盯了半晌,没发现她有什么其他动静。有人实在待不住,来到走廊。
“哪能是林老师的错啊,林老师这件事被曝光的时候那么崩溃。”
“对啊,林老师的老婆都冲到学校来扇了秦淡淡几巴掌,骂她狐狸精不要脸。”
“啊,可是秦淡淡说那是林老师强迫她的。”
“怎么可能啊,林老师平时人那么好。肯定是秦淡淡不要脸——不然怎么偏偏是她?”
“对啊,早就觉得她花枝招展的。”
“恶心,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真恶心啊。我是陈鸣玉我都反胃了。”
几个女生路过舞蹈室,瞧见秦淡淡,拔高了音量:“真恶心啊。假清纯。”
“不要脸。”
秦淡淡身体一僵,把自己团得更紧,好像这样做就可以把自己保护起来。
之后秦淡淡再也没有其余动作。
临近落日,秦淡淡才缓慢地站起来,从柜子中缓缓抽出自己的舞鞋。
她抱住舞鞋,推开舞蹈室的门。
她走得坚决,几人一时发愣就未跟上。
不多时,门外传来尖叫。
“有人跳楼了!”
“秦淡淡跳楼了!”
恨她吗?恨她离开她,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剥离了树的藤蔓根本不可能自己活下去。
不恨吧。
她只是终究是不能,也不敢等她回来。
齐肆注意到陈鸣玉身边还有一个盒子。
那是什么?齐肆仔细打量着。包装得非常精致,应该是个礼盒。
齐肆只见陈鸣玉将揉皱的通知书与礼盒一同塞进画室的储物柜,像执行完最后一项命令的木偶,连身上最后一点活气都消失殆尽了。
愧疚,又哪里仅仅是愧疚啊。
陈鸣玉失声痛哭起来。
画面从这一刻起消失了。离晚自习还有些时候。
齐肆低着头沉默。良久,他才撞见一同从舞蹈室回教室的众人。
散依见到齐肆大为惊奇:“天啦你还活着啊?”
齐肆掏出手机打字:“……”
苏珊无奈道:“不然呢,还有6个人活着呢。”
亡灵忏悔室。
人们无奈地发现屏幕中又有一伙男子,一伙无脸男子进行校园霸凌。
几个女孩子围坐喝茶,叹着气:“哎哟,造孽。”
“你说这话语气就像我奶奶。”
“哎,乖孙女儿。”
“……”
王大兄弟看着屏幕中围欧人群的头头拿出了刀,他直接大为语塞。“他们都不管制刀具吗?”
散依看着一伙人按住了一个清瘦的少年,又一个人把刀扎进他的腹部,她直接愣住了。
为首的寸头男耳朵穿了耳洞,流里流气地道:“喂,说话啊,司马脸,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兄弟难堪?”
少年并不回话。
“喂,说话啊。我们大哥问你话呢?”
寸头男见他不回话,拔出刀子拍了拍他的脸:“警告过你了,我知道姓于的那个婊子对你抛过媚眼——说过了这次考试别让我兄弟难堪,你全当耳旁风是吧。”说罢,又捅了他一刀。
少年微微抬起头。
寸头男却勃然大怒,一脚踢在他的伤口上:“老子最TM不爽你这种表情了,看不起谁呢?”
少年闷哼一声,血迹从他的腹部晕开,染红了校服。
寸头男狞笑道:“我非要给你点苦头尝尝——”
说罢,几个人架起了少年,一步一步像拖拽废物一样拖走。
血迹一路蜿蜒。
夕阳落山。
苏珊沉吟许久,一边回教室一边感叹:“风气真差。”
散依有些后怕地问:“这设定得未免太不社会义。他会死吗?”
“救治及时就不会。毕竟不会真闹出人命。”
“?文生你好懂你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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