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族最近非常忙碌。大典已经正式开始了,重头戏是最后一天的祭司献祭。在这之前,白族人都要接受神树的赐福。每位白族人都能得到神树的汁液,并且需要饮下以示虔诚。
原先埋伏到白族的玩家们想着这也没什么古怪的,周围的白族人喝下之后也没有什么异状,大部分都跟着喝下了。于是现在就都聚在亡灵忏悔室开小会了。
“我还是觉得没什么道理,为什么喝个树汁就死了。”一道声音闷闷地道,虽然已经过去一天了,显然是没有释然。
“是啊,我在白族躲得兢兢业业的……”
“树汁送到面前就让你喝,一直盯着你怎么可能不喝啊。”
“他们白族是人我们劣族就不是了吗?他们能喝我们怎么不能喝啊,我们明确不能喝的不就是白族人的血吗,树汁和血八杆子打不着啊。”
“唉,就怪我们的资料找得太少了,可能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哦,不谈这个,他们在劣族的看上去也没有很乐观啊。”
一面屏幕中的谢明安还在被树枝穷追猛打,吱嘎作响的白骨紧追不舍,四面八方的树枝俨然化身为狩猎者。他们目睹着树枝毫不留情地将整个人拖拽上天,又像垃圾一样立刻被甩到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当场头骨迸裂,成为了亡灵忏悔室的茶友。
树枝显然没有尊重死者的想法,尸体不断被摔打着,全身骨节易位,血肉模糊,短短时间已经送走了四个人。
谢明安第一时间就抽出了匕首,但是抵不住树枝无孔不入,从四面八方扑来,织成密不透风的网,让他也稍稍吃力。
他的余光瞥向一旁的杨茵和沈栀简,却是微微一怔——她们都没有被树枝围攻。杨茵在树枝抽来的时候就腿软了,沈栀简抽出匕首来扎向树枝,扎得太深根本抽不出来,反而被树枝卷走了匕首。
情急之下,杨茵咬着牙强忍恶心,把一具尸体拖到面前勉强当面盾牌。
古怪的是树枝碰到了尸体,就没什么胃口地退了回去。
而且,树枝绕开了地上喷溅了血迹的地方。
谢明安哂笑一声,毫不犹豫调准匕首方向朝自己手臂划了一道。
如他所猜测的,树枝碰见鲜血像是碰见了极其厌恶的东西,非常倒胃口地退去了。
“树怕血,不想死就放一点吧。”谢明安眯着眼打量了一圈,才不紧不慢地道。
众人生命关头,死马当活马医,纷纷学着谢明安来了一刀,竟然真的奏效。
拥上来的树枝找寻不到目标,又如同潮水一般退下了。
好像是得到了认证,连同山壁上的树枝也撤下,山壁上悬挂的尸首纷纷砸到地上,前方露出一个黑色的巨大窟窿来。
谢明安扇了扇扬尘,提灯上前打量一下:“哦,看来这才是正确的路。”
一行人跟着谢明安走入洞窟,山壁上终于不是挂满树枝,而是充满了刻纹,依稀看来,似乎是在讲述一段故事。
另一边齐肆这里则读着手记。
不出所料,手记主人确实是白族人。
“我是二公爵的亲卫,西维。”
“我被培植为亲卫之后,二公爵就让我接手了一部分博爱会的工作。博爱会近几年已经暗中往劣族送了不少人。”
“我知道二公爵一直对最高的位置有所图谋,但是神树的秘密只有历代正传国王能够掌握,我们对神树的了解是远远不够的。博爱会这些年就是为了弄清楚神树的秘密。”
“在这几年的调查中,我们得知神树的秘密可能有一部分埋藏在劣族的圣地,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带着先前埋藏在劣族中的人,进入劣族一探究竟。顺利会师之后,我们通过交流得知了劣族圣地的存在。”
“进入山洞的第一天。山洞始终只有一个方向,看来不太有选择道路的可能性了。
这里到处都是树枝和死尸,并没有其他的东西。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值得提防的,只是缠缠绕绕的非常烦人。
沿途走了挺久了。真是寒酸啊,这个民族,连圣地都这么肮脏,比我奶奶的老屋还破。
……
等等,那是什么?树是……”
这一页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显然是日记主人在记载中遇见了什么东西。连纸页都被划破了。
往后翻,直接来到了第三天。
“第三天了,我们发了疯一样往前跑,这怪物究竟是什么?这圣地到底是什么东西?(大片墨水)”
“第四天了,我们还在这个通道里和这株怪树玩追逐战,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块没有树枝的地方。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具小孩的死尸。这具尸体还带着血迹,但是已经干涸了,甚至散发出**的味道。看起来是个劣族的小孩,像是误入这个地方的。奇怪的是,我居然感受到精疲力竭这种感觉了。自从被神树赐福之后,我们白族的战士都是神的战士,我们都是神的眷属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体力快要耗尽的感觉呢?这种感觉太陌生了,我突然生出了死在这里的预感。就像前几天死在这里的白族人一样——我们白族的士兵怎么会死亡呢?我想不明白。”
“第五天,我们一路带着这局死尸前进,虽然有始终有树枝窸窸窣窣的声响,但背着这个死尸仿佛就像背上了屏蔽道具,让树枝始终不能定位到我们。很饿,非常饥饿。我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太让我害怕了。”
“第六天了,伟大的神树,请您庇佑我们。”
“第七天了。尸体已经腐烂散发出臭味了,我们谁都不太愿意继续带着它了,但是又害怕一放下那些树枝又开始猎杀我们。这树像是有自我意识的活物,让我想到了我们的神树——虽然与伟大的神树一起提及,显然是一种亵渎。”
“第八天,一无所获。神树,您能保佑我们吗?我几乎是接连不停地做着祈祷。”
“第九天,一个我的手下死去了。他是被饿死的,也是被累死的。原本由他背着尸体,现在换了人背。我们显然不可能带着他上路,这只能增加我们的损耗。他的好友在他的尸体旁留下了刻刀的痕迹,似乎是雕刻了一些颂词。我们白族的士兵,除非大脑死亡,否则不会身死,这是神树送给我们的礼物,神所赐福的身躯。但是他怎么死了呢?其实我已经开始害怕了,但我也知道没有退路。好饿。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求食物。我们白族人的进食从来都是快要被淡忘的事情了,但我为什么这么饥饿?
啊,我觉得恐惧。神树不再保佑我们了。前几日我所担忧的事情发生在我面前了。我们真的会死。”
“第十天。我想我快撑不住了。但是我还能往前走一走。我心知应该是回不去了。我的左护卫死了。”
“第十一天,死了更多的人。”
“第十二天,我们的视线里出现了人影。这时我们都有些惊喜,但是很快我们又感到恐惧与疑惑。因为前面的人正是第一天死去的那个人。他的尸首被树枝悬挂,看起来才像是等候着我们的活人。啊,更令人不安的是,我们发现了刻痕……我们回来了。该死的地方!我们真的都会死在这个低贱的地方!我的右侍卫这时转头来大声斥责我,神经质地抓着我的衣领。啊,我也没办法!!!谁愿意死在这里??我可是高贵的白族人!看看他的样子,双眼通红遍布血丝,双颊凹陷眼球暴突,哪里像是我们高贵的白族士兵??我想到自己也是这样,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们做了一个决定。不论如何,我们要活着离开。我们必须进食——曾经我们鄙夷的凡事。死了就是死了,我发现神树的保佑在这个地方屁用没有。”
日记到这个地方就结束了。齐肆皱着眉向上扫视一圈,确实有不少尸体悬搁在这里。骨架小的白骨显然属于劣族的小孩,剩下的应当都属于潜入的白族人。
齐肆用匕首拨开树枝,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刻痕——白族的颂词。
神树的秘密,神树的力量。这些东西在日记里提了太多次。神树似乎确实给予了白族的士兵们神力——不会饥饿,不会轻易死亡。这样看来白族士兵确实比劣族强大,这可能也是劣族人只能被白族人奴役的原因。
那么在这里,为什么这些赐福失去了力量?
以及,在日记中反复提及的饥饿。包裹中还有食物。看来日记的主人也并不是全无私心,在想到可能会死亡的可能性之后,他为自己留好了退路,至少一定会确保自己活到最后。
但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就是他们最后做的那个决定,让他意外死在了这里。
最糟的是,显然齐肆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开始兜圈了。否则他不可能在这里,进来的第一天,就遇见进来探索了十几天的这些白族人。
“哥哥,这个地方有古怪。看这日记的意思,这树是活的。就一条道,还能迷路……哥哥,哥哥?”
齐肆盯着刻痕,问身后的人,却没有等到答案。他怔了怔,转头就见莱因的手微微搭上山壁,不适地蹙起眉。
莉莉退得远远地,但还是有些紧张地盯着莱因:“他生病了吗?我有点害怕他。”
莱因的肤色冷白,在这个昏暗的洞穴中更是惨无血色,形如鬼魅。
对了,哥哥是白族人。他会不舒服的。齐肆紧张地走向莱因:“这里毕竟是劣族的圣地……哥哥,你是不是难受?”
莱因抽手,从善如流地任由齐肆抱住自己:“用血。用……你们族人的血。”
齐肆抱到了还有些愣神,意识到这是在解答自己的问题:“用血就不会迷路吗?”
是的,从日记里来看,用劣族人的尸体确实能够阻挡树,可能就是尸体上的血发挥了作用。那么以此类推,白族人的血液可能会导致一些糟糕的后果。
多糟糕的后果呢?比如……彻底激怒这棵树。
齐肆抬头看被树枝洞穿的白骨,明白了他们最后做了什么。
他们实在饿得不行了,日记的主人不愿意分享最后的食物,于是他们将刀伸向了同伴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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