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月猛得想起,他这位师弟是个猛人,只靠手中一把寒剑,虐杀魔修数以万计,彼时魔修痛哭流涕,喊到嘶声力竭,求着让放过。
头磕破了,血流过了。
三米高的青天巨石染得是血,红浪一叠一叠,百姓拍手叫好,只有见过那场面的人才知道,那并不是能令人大快人心的愉悦场面。
姜恒杀人就像砍西瓜,毕竟修无情道,摒弃不必要情绪,冷硬像块石头,不近人情很正常。
“师兄你知道景然是我的弟子,他天性纯良,是非对错不该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定型。你,更不该滥用私刑。”
元秋月:“有弟子看见他夜间进了芳兰殿,若不是心中鬼祟,为何如此行径?”
姜恒冷笑:“所以,师兄想屈打成招?”
元秋月叹气,清光那把剑直指他脖颈,不是他不想拦,是拦不住,普天下能挡住姜恒这把剑的人寥寥无几,他不是其中之一:“我不拦你,姜恒你要想清楚,今日你带他出来这个门,掌门知晓问起来怪不到我头上。”
小师弟不会顾及同门情分的,万一冲动之下砍了他怎么办。
得罪人的事情元秋月做过不少,得罪小师弟的就算算了,他难得心中开始怀念那个刚入门的小师弟,被人调侃后,一言不合冷面色甩人,气恼着要找师尊,细生细语,十分可爱。
姜恒:“倘若他真修魔,我自当提剑清理门户,后面真要出了什么事我一并承担。”
男主被他裹得粽子样,为的防止牵动伤口,造成二次伤害,姜恒捆他的白绸是材料质地非常好,不光柔软,隔断性更是强。
顾景然呐呐道:“师尊,疼。”
水花噙在眼眶打转愣是不落下,光凭他长了一副过分俊俏的脸,可怜姿态异常打动人。
嘴唇惨白,加身上骇人伤口更加是十分惹人心疼。
真情流露一番,叫人心生不忍,新生同情!
顾景然抬头角度拿捏得当,姜恒这个角度看过去少年的脸边镀过一层光,眼里泪花闪闪,委屈又隐忍不发。
007道:【姜姜,按男主能力,应该不会被抓到才是。】
确实是,虽然不知道男主用什么手段掩盖了体内的魔气,但是他的修为绝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姜恒大胆猜测,他实在不是个聪明人,偶尔灵光乍现,但现显然不是此刻:【不管他做什么,此刻我需要关心他,爱护他,温暖他。】
避开有伤的地方,姜恒抱起了顾景然,男主看着挺柔弱,抱起来可真是一点也不轻,他吃力,咬牙,这小子吃什么东西养得这么壮实。
“回去好好养伤,下次记住不该凑的热闹别去看,今日事,你若真没错,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师尊,痛,我真的好痛啊。”
姜恒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放了。
顾景然傻了似的看着姜恒的脸,心里疼得发涨,既然酸涩无比,喉咙不舒服的很。
眼泪刷下来了。
他堵得嗓子发不出声。
姜恒抚着的他后背:“疼的厉害?”
顾景然觉得自个在做梦,他到死都不敢想的,尽数发生了,有生之年看见师尊担忧他,他想动手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奈何动不了。
又气又恼,嗓子竟被气通畅了。
顾景然抽泣不语。
他倒要看看青天白日是做梦吗?
前世顾景然做了十几年的荒唐大梦,喝着灼烧心口烈酒,他以为看透尘世里的浮躁,年少轻狂不懂事,可死的时候,也正是年少轻狂。
他右手原是拿剑,后来胳膊断了,没再使过,左手拿剑不稳,他在断戈的残剑上削了一个圆木棍,果然姿态稳健不少。
清光教他落花剑,落花多情,落地无情,他鞠捧桃花,妄图用利仁刺破那颗不知人间事态的心,入魔,入魔,早该入魔。
只有今生他少做了那些梦,道是人情易冷,难以存情,相思寄酒不如斩断,却不知道生了许多的变故,他恨清光。
他是师尊,那是个只会摧垮人信任的刽子手。
明明一样的面容,结果却又截然不同,姜恒不该如此待他。
男主:“师尊,我觉得我在做梦,师尊我的心好痛,我感觉我快死了。”
他的师尊只有梦里才会待他如此。
姜恒神色凝重,男主已经说起胡话,挨了几顿打,脑子打坏了?
他抱着顾景然,穿过长桥,过了落山巅,又走几步,他从容不迫,高山威严,半掩的白雾笼罩。
登阶不难,难得是前路风雪交加,看不清路线,山底下万丈深渊,老是给人稍不注意粉身碎骨错觉,其实修炼到这精修,御空飞行已经是常态。
真掉下去也死不了。
就是比较有视觉冲击。
“说什么胡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些眼泪没有一滴是真心实意,片刻的温情像镜花水月,姜恒这人根本不值得信任,他最初便是抱着着欺师灭祖的心思,那颗心早烂透了,他想杀了姜恒,用世间最残酷的法子。
扒筋抽骨想了一百遍,最开始每晚做了这梦,他梦中快意情仇,痛快,好不痛快,想想都不愿醒过来,他大笑,嘴里快活道:“好啊好啊,死得其所,不是世间最残酷的法子,这人便不配死。”
前世刚入魔那一阵子,顾景然寝食难安,痛恨自己愚钝,没留条后路莽莽撞撞做了,他不该修魔,世间路由千万种,他非选了自断后路这一条。
师尊对魔修嫉恶如仇。
不该修魔,实在不该!
不该在禁闭室骗了姜恒。顾景然心里暗自发誓定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魔根他会想办法拔出,他想只做个好徒弟。
可这一世,截然不同。
师尊的惺惺作态叫人恶心。
顾景然万分期待,姜恒在想着替他讨回公道的最后一刻,知道他真是魔修后的分崩离析。
一定大快人心。
顾景然开口:“?!XX”
“为了防止你乱说话牵动身上伤口,我给你禁言了。”
顾景然:“……”
姜恒在石榻上铺好垫布,顾景然两肩胛骨之处他铁锁链他只捏断,未抽出,白色绸布抽脱开,他拿着把小剪子,顾景然身上揉在骨血的布料一一挑干净。
白骨间黑色链条扎眼!
一根铁锁穿破了两段,殷殷红血不断溢出,锥心之痛,没点心性早哭爹喊娘,求饶要死,非常人之痛,累计肢体骨骸。
动及一处牵连全身。
顾景然咬着牙,冷汗直冒……姜恒抓紧链条的前头,不剖骨,只能生拉硬拽,他使力,铁锁摩擦骨头,发出一长串低沉啸吟。
一根黑长阴森,约二十厘米的玄色小蛇似的玄色锁链东西拔出体外,锁灵链是个阴损物件,这东西专门用来对付魔修,用来封锁魔修体内的魔气。
顾景然白骨中立刻开出一个血洞。
姜恒冷静并迅速抽出链条,手上的灵药不要钱撒了伤口上。霎时间,血止,顾景然痛得身体瘫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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