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没什么，”因绣玉在旁，林榆姒一时也没法跟他解释清楚，只简略道，“侯爷若是找我有事，还请稍候两刻。”
顾洮点头，“不急，我等着便是。”
林榆姒忙拉着绣玉去了西边的耳房，顾洮则是有些疑惑地盯着她的背影，暗忖着明明还是三伏天，她背上的披风又是为何？
他摇了摇头，随即脚步一转入了正房，正见林榆姒的丫鬟采玉抱着卷被褥迎面而来，只是见到他时的神色却略显出几分慌张。
“见...见过侯爷。”她双手腾不开，只能有些狼狈地胡乱行了个礼。
“嗯。”
顾洮淡淡应了声，默了片刻忽又问道：“你可知夫人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夫人她...”采玉垂下头，略斟酌了下词句，“...她确实有些不适，不过每月都有这么几日，侯爷不必过度忧心。”
“哦，怪不得。”顾洮闻言了然，神色也略放松了下来，心说如此一来，她倒是不用为那桩事烦心了，好事。
采玉小心抬眼，却正瞥见了他唇边的一抹浅笑，心中暗惊，怎么好像侯爷知道这事儿也挺高兴的？
难道...他还是不能放下那位郡主吗？
顾洮见她立在原地半天没有移动，只当是她不敢擅自离开，便吩咐道：“无事了，去忙你的吧。”
采玉却犹疑了片刻，随即小心翼翼问了句：“侯爷，婢子自知僭越，可有些话却不得不提，我家夫人确实可能有些小性，但她当真是个顶好的姑娘，您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误会？”顾洮笃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您为何...这般不悦我家夫人？”
“我没有啊，”顾洮下意识否认，忽又开始自我怀疑，“...我有吗？”
“您若没有不悦夫人，那容婢子再多嘴一句，我们家夫人其实是个极心软的，您平日里不若对她更和婉些，婢子也盼着您二人能早日举案齐眉。”
顾洮却微皱了皱眉：“我对她也并未说过什么重话。”
“是，婢子失言，这便告退。”采玉见他脸色微凝，自知说得太多，便也不敢多留，忙垂着头躬身退出。
独留在房中的顾洮却陷入了一阵静默的自省。
——自己难道真的很不友善吗？以至于...连她身边的人都看不过眼了？
许久后，林榆姒终于梳洗妥当，她踏入房内，便直接坐在了顾洮的对面，笑盈盈道：“我回来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顾洮抬眸看向她，“我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林榆姒刚问了一半，便立刻反应过来，“采玉说的？”
“嗯，”顾洮点点头，复又突然起身，一脸郑重道，“我之前对你的态度可能不是很好，所以想在这里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
林榆姒却拧起眉心，“你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了？”
顾洮垂眸，自我反思道：“我过去确实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语气，如果因此造成了你的误解和不快，是我的问题，很抱歉，我以后会注意。”
林榆姒单手托腮，暗暗咂摸着他反常的态度，仅有几个猜测却都被自己否下，半晌后只小心试探道：“如果你当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顾洮坐回椅上，面露不解。
林榆姒清了清嗓，先谨慎地划定好规矩，“...咱们先说好，你如果不愿意回答，那也可以不说，或者直接告诉我你不想说，但是不要直接冷脸走人，行吗？”
“好，”顾洮点头，片刻又补充了半句，“我不会的。”
林榆姒勾唇笑了笑，遂举出左手食指， “第一个问题，你——讨厌我吗？”
“当然不。”顾洮立刻否认，心中却暗道，她既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只能说明自己的态度确实令人误解，嗯，所以道歉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林榆姒的眸光亮了亮，忙接着问道，“那第二个问题，你对我...还有什么印象吗？”
顾洮这次却沉默了良久，在林榆姒已经忍不住想要说“算了”的时候，才摇了摇头，略带几分歉意道：“对不起，其实我真的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你当时好像年纪很小。”
“嗯，是挺小的。”林榆姒却也没觉得太失望，只淡淡笑了笑。
五年前，她只有十七岁。
说来和现在的这位林二小姐倒是同岁，只是当时的她可没有这般珠翠加身，而是被即将升高三的压力紧紧包裹。
接连不断的小考、月考、联考，睡眠不足偏又碰上青春期激素分泌的双重debuff，结果就是第一次见到顾洮时，眼下挂着两条深深的泪沟，额头又顶着几颗肿到晶亮的痘痘。
林榆姒虽略有些失望，却又暗松了口气，虽然他只记得我小，但好歹还没记得我丑呢。
但是她却记得很清楚。
她记得那是高二暑假前的最后一天课，因为父母都出差未归，她便被临时托付给了表姐王木木。而那天，正好也撞上了她们系的毕业聚餐。
她记得自己穿着一身肥大的校服，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王木木身边，她的那些同学倒是还算友好，对她一口一个“妹妹”长“妹妹”短的，还笑呵呵夸她可爱。
只是她依然很不自在。
那些女孩子们画着精致的妆，手边放着她只在杂志上见过的包，聊着什么“保研”“律所”“头部”“VC”，好像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她听出来了，他们的话里一直绕不开一个人。
顾洮。
她边听边暗暗琢磨，这顾洮得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又是发文又是直博，听那意思offer也拿了不少，估计头发一定剩的不多了吧。
“抱歉，导师临时找我有事，来晚了。”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抬头望去，随即呼吸仿佛就停在了这一刻。
她错了。
他的头发确实还挺茂密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才是那个永远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人。
“第三个问题，”
林榆姒将这段记忆暂时压下，笑问道，“那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顾洮十分严谨地想要将这个宽泛的问题细化，“你指哪一方面？”
林榆姒摊手，笑道：“你能想到的每一方面喽，反正咱们也不赶时间嘛。”
“......”
顾洮蹙眉，似是确实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半晌却摇了摇头，“我不好妄下论断，因为我其实也不算很了解你。”
“好，那我换一个问题吧。”
林榆姒歪头，冲他眨了眨眼，“既然你觉得还不够了解我的话...那你有兴趣了解我吗？”
今日份气气！
周末还要被拉去团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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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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