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屋内，唤醒床上浅眠的两人。
银星雨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捻了捻自己微卷的额发，行程表一行行地出现在脑中，然后又逐字清零。
现在的他，没有工作。
他打了个呵欠又慢慢躺回去，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还没睡醒的秦慎手一伸，把人往自己的怀里揽，双手抱实了才有种满足感。
银星雨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发呆，秦慎的长相是那种张扬的帅气，又酷又拽，唯我独尊，就像他那个人一样，世间万物没有能让他烦恼的地方。
但此时，这人在梦中还紧皱眉头。
他伸出手轻轻放到秦慎的眉心上，慢慢帮他抚平。
这样才对，秦慎就该是这样，没有任何阴霾。
他小心从男友怀里钻出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慢慢走到浴室洗漱。
电动牙刷发出“滋滋”的声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捻了捻微卷的头发，这发型让他看起来有些可爱了，回头得去拉直一下，还要配一副金边眼镜，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
“星星！银星雨！”
外头传来秦慎的声音，与平时诱哄的温柔语气不同，带着几分焦急的戾气。
“我在这。”银星雨手上的毛巾都没放下就走出去，看到秦慎赤着上身坐在床上，眉头紧皱着，表情阴沉得让人害怕。
“过来，你刚才去哪了。”秦慎挥着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就和他刚从国外回来时看到的一样。
银星雨攥紧毛巾，犹豫了一瞬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他以前听过一个八卦，秦家父母曾在创业初期产生分歧而每日争执，导致婚姻走向破裂，孩子也被送到乡下爷爷那里，后来他们复婚把孩子接回来后，却发现一向开朗的孩子变得有些敏感且患得患失，偶尔会像换了个人那样变得让人害怕。
那个孩子就是秦慎。
秦叔叔选他当秦慎的玩伴也是为了缓解秦慎的心理问题，因为当时除了他，没人敢靠近一个随时变脸性格还恶劣的小魔王。
经过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当然知道秦慎的自大与偏执应该有一部分是为了掩盖心里的脆弱，但他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秦慎。
他走得慢吞吞的，估计秦慎这是被他吵醒有起床气了，一般这种气不会超过十秒。
八，七，六……
银星雨默默在心里倒数，还没有数到一，就落到一个炽热的怀中。
“我要疯了，哪里都看不见你。”
秦慎抱着他，紧到要把他嵌入怀中，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声音低哑。
像是被梦境魇住。
“银星雨，你要是再敢抛弃我，我就把你锁在屋子里，套上脚链，让你连穿衣服都要求我帮忙。”
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
看来是梦到了与自己有关的场景。
银星雨叹了口气，乖乖地伸出自己的手，小声说：“给你锁。”
秦慎的眼神变了又变，掐着那只白嫩的手慢慢揉搓，好像在丈量尺寸。
阳光一寸寸地爬进屋内，秦慎的眼底也逐渐恢复清明。
他赶紧松开小男友，一只手捂着脸说：“我刚才好像做噩梦了。”
“嗯。”银星雨把掉在地上的毛巾捡起来，挂到秦慎的脖子上，“去洗漱吧。”
毛巾上还残留着些许水渍，带着熟悉的味道。
秦慎攥紧毛巾，“对不起……”
“没关系的，不用每次都道歉。”
银星雨的表情依旧如常，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办法让他的心情有半点波澜。
秦慎抿唇，转身进入浴室，手里依旧紧紧抓着那条毛巾。
银星雨一直观察着秦慎的举动，直到确认自己的男友恢复正常后才去整理被子，让思绪放空。
他刚才的回答是不是有点公式化了，如果趁机撒娇会不会好一点。
但那种情况好像也不适合撒娇，因为是他曾经离开导致秦慎的病情加重，不过当初又不是他想离开的，而且在出国的两年里，他每天都发消息给秦慎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在想什么？”
秦慎的声音突然出现耳边，银星雨浑身一激灵，手一松，被角落到床上。
他看着秦慎弯腰整理被角，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还在想今天早上的事？”秦慎把床单的褶皱抚平，双脚岔开坐到床上。
他拍了拍自己腿旁的位置，说：“过来。”
银星雨走过去，毫不迟疑地坐在了秦慎的腿间，感觉身后的人有一丝僵硬，他仰起头问：“怎么了？”
秦慎弯着手指抵住嘴，脸颊泛起一丝不自在的红，他把银星雨的脸压下去，不让小男友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其实我是想让你坐我旁边。”
银星雨脸颊爆红，“对、对不起。”
他猛地起身，但又被拉回某人怀中。
“不，是我以前太禽兽了，老让你坐我怀里。”秦慎把脸埋在银星雨的颈肩，原来想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的小男友，总有一千一万个方法让他的莫名产生的戾气消失。
“星星，我们……”
“对不起，我是个无趣的人。”
两人同时开口，但银星雨的语速更快。
“哈？”秦慎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不喜欢听到道歉，道歉永远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银星雨低头，看着自己圆润的脚趾，声音像开会那样冷静而清晰，“我刚才在想，在你向我道歉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撒撒娇，但我根本不会撒娇，也总是理解错你的意思，而且，好像因为我三年前的离开给你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分手离婚？”
秦慎的声音逐渐冷厉，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大腿，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听到分手离婚这四个字，银星雨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他咬着下唇摇头，“我不想。”
他的脚趾蜷缩着，声音都染上了紧张，“我想改变，想……让你多教教我。”
身后只有沉默，连呼吸声都没有了，他左脚踩着右脚，心底涌出无尽的尴尬与后悔。
因为接连两次理解错秦慎的意思，让他感觉有些不安。
以前至少还有身体上的交流，让他可以骗自己说秦慎也是喜欢自己的，哪怕只是身体，但现在的他们什么也没有了。
沉默的时间长得让他心慌，他小心的转过头，恰好撞入秦慎幽深的双眸之中。
“星星，你真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慎掐着小男友的下巴印下一个深吻，内心默默将昨晚查到的恋爱攻略划去，以前都当过朋友了，就跳过攻略里“从朋友做起的”项目吧。
他的星星那么好骗，真是让他越来越舍不得放手了。
放开气喘吁吁的人，秦慎伸手抹着小男友被压红的嘴角，眼底满是温柔：“你什么都不用改变，让我向你靠近。”
早上的梦魇已经忘得差不多了，那种深入骨髓的被抛弃感已经被怀里的人治愈。
抛弃他的人是他，治愈他的也是他。
*
“这里痛不痛？”秦慎用手按了按银星雨脖子上的一抹红，那是他早上发疯时咬的。
银星雨伸手摸了一下，手指恰好与秦慎的撞到一起，他摇摇头，抓着秦慎的手指拉到自己身前把玩。
“真不痛？”
“真不痛。”
银星雨张开手与秦慎的手掌比较，明明他俩都是成年人，为什么秦慎的手掌就比他的大呢。
秦慎任由他把玩，只是低下头小心地亲吻那处咬痕。
【一大早，攻出现在门口，受还没来得及惊喜，便听到攻说：“我爸生日，点名要你过去，到时候不该说的话别乱说，懂没有？”
受点头，却发现攻的身边还有一个面相温柔的男子。
“他是谁？”受问。
攻说：“他是我兄弟，住我家附近的，今天一起去看我爸。”
说是兄弟，但动作却关怀备至。
受低着头，心碎了一地。】
银星雨欲言又止，实在没忍住，问秦慎：“你查查看他的记忆，他到底有几个好兄弟。”
秦慎眼底沉沉，默默取消今天的约会套餐，听话地开始回忆。
因为嫌弃原著的渣攻，他平时都选择性遗忘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这下一查，面色就更不好看了。
银星雨心道不妙，试探地询问：“八个？”
“去掉那些模糊的记忆，少说有二十个。”
银星雨：！
这人是鱼塘转生吗？一辈子啥也不干光养鱼去了。
怕小男友嫌弃他，秦慎赶忙补充道：“不过好在他只是约人逛个街，网上叫叫好兄弟暧昧一下打点钱，至今还是个小处男，初吻都是被我用掉的，不脏。”
银星雨的表情更加微妙了，美男环身却连初吻都还在，恐怕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不成秦慎这几日的改变也是因为这个。
*
混了几段剧情，他们已经掌握到摸鱼的精髓，所以倒计时结束时他俩还在不慌不忙地换衣服，声音毫无起伏地念着剧本里的台词，甚至还有心情闲聊。
“你爸爸好像也是住这个小区，那咱们吃完早餐再过去？”银星雨问。
“直接过去，刘姨昨晚因为剧情放假了，咱们过去蹭吃的。”
“好。”
两人在玄关换完鞋子，又帮对方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确保一切完美后才打开大门。
一个长相温柔的男人站在门口，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秦哥，银哥哥，早上好啊。”
银星雨：……
剧情的力量真是过分强大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以此表示回应。
秦慎在暗中掐紧了自己的手，早晨的噩梦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秦慎，这些年我为了你变得不像我自己，已经累了。”星星扔下这句话时还撕毁了结婚证，眼中的爱意不再，干脆利落地从他的世界里离开。
他像旁观者那样站在半空，看星星的身旁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其中一个，就是眼前这人。
他知道那是属于原著渣攻的噩梦，但这梦却魇住了他。
睡得迷迷糊糊的秦慎：今天的老婆身上竟然没有我的标记，咬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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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早晨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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