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尘往后一靠，捏着自己那一罐微微摇晃了两下：“谁一生下来就是个千杯不醉啊，不都是一口一口喝出来的，我给你说，酒这东西，好处多着呢，知道吧！”
“特别是这里有什么事儿憋着，或者是什么话说不出来的时候，”他朝自己心脏指了指，看着唐笑笑，“还真得靠酒，把情绪发泄出来吧，人才能好。”
段尘的那一眼，让唐笑笑心里咯噔了一下。
“……”白君童撇了他一眼，瞎扯什么犊子呢。
“而且我这生日刚好碰上周六，你一会儿要是喝醉了也不怕，直接住白小童这里，多方便。”段尘说着就嘬了一口啤酒，然后砸吧了一下嘴，“这次是我爷爷奶奶难得专门儿赶过来给我过生日，我必须得回去，不然我是不想回去的。”
说完，段尘突然举起手里的啤酒，示意她俩：“来，你俩热情点儿，祝我今天生日快乐！”
“就你戏多。”
“生日快乐……”
三人碰了一下，唐笑笑试探地抿了一小口，舌尖刚尝着味儿，整张脸就皱了起来。
放下啤酒，白君童佯装咳嗽了一声，憋着笑。
“都差不多熟了，可以吃了。”她夹了一块毛肚塞进嘴里，冲唐笑笑说，“你可以夹放腾出来的盘子里慢慢吃。”
刚夹出来的毛肚有些烫，白君童被烫得直哈气。
“啊？不用。”唐笑笑说。
“……”段尘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哎呀，她的意思是说，怕我和她速度太快，你要是不趁早夹点儿，你就没得吃。”
“吃火锅得抢着吃才香。”白君童补了一句。
段尘啧了一声，眼睛瞪着她：“就咱们三个，又没人和咱们抢！”
白君童抬眼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抢得最凶。”
“……”段尘赶紧夹了一块毛肚，又捞了一只虾，“屁！”
唐笑笑默默夹了一只虾在白君童给她推过来的盘子里，然后又夹了一只。
“粗俗……”白君童懒懒地回他。
这顿饭三人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段尘还真把啤酒当水喝，一个人就造了四五罐儿，最厉害的是一趟厕所没上。
“……”把最后一口啤酒喝进嘴里，空了的啤酒罐被白君童捏得变形，然后丢在脚边。
她看了眼吃饱喝足后坐着发呆的唐笑笑，微微歪头，问她：“喂，唐笑笑？”
等了两秒，唐笑笑还是那个发呆模样，脸很红，也没回她。
“诶？笑笑？”段尘这会儿正瘫在沙发上闭着眼养神，听白君童喊唐笑笑，他睁眼，抬脚碰了碰唐笑笑的鞋。
“……”唐笑笑愣愣回神，看他，瘪瘪嘴，又继续发呆。
“我去！”段尘一下子坐起来，“这是醉了？”
他一手把之前递给唐笑笑的那罐酒拿起来摇了摇，发现还剩一大半儿。
他惊讶地看着唐笑笑，然后又转脸看白君童，问她：“我买的这是啤酒吧？她太夸张了！而且这里边儿还有一半儿多。”
白君童伸了个懒腰，舒服了才站起身回他：“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儿啊，人家第一次喝呢，而且每个人体质也不一样，有一些人确实一点儿就醉。”
她走到唐笑笑旁边蹲下，抬手给她把右边遮住脸的头发别在耳后，发现唐笑笑连耳朵和脖子都是红的，而且很烫。
像是感受到白君童手的动作，唐笑笑像个机器人似的，缓缓侧过脸和白君童对视，然后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带她上去休息会儿，你记得把这些收一收。”白君童扶住唐笑笑站起来，人很乖，不乱动，只是不说话。
“诶……”段尘也站起来，看着乖乖将整个人靠着白君童的唐笑笑，“笑笑她真的醉了？”
白君童看着他，眼睛微眯：“你想干嘛。”
段尘连忙摆手：“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我能干嘛！我只是问一下……”
话在嘴里翻滚了好几下，段尘说：“那个，白小童。”
“嗯？”白君童一手揽着唐笑笑，一手扯着唐笑笑胳膊，“什么事？”
视线落在唐笑笑毫无表情的脸上，段尘挠了挠头：“没事儿，我就是有点儿担心她，我感觉笑笑好像心里压着事儿，你要是能给她开导就开导一下……”
白君童低头看了一眼唐笑笑的发旋，没说什么。
白君童扶着人上楼，给人摘了眼镜，脱了大衣和鞋，才帮她盖上被子。
“……”白君童拉了凳子坐在床边，看着已经自觉闭上眼睛的唐笑笑。
好一会儿，她伸手给她脑门儿上头发扒开，看着已经分辨不出被黄瓜敲红的地方。
视线往下，落在唐笑笑有些淡但是形状好看的眉毛上，她的拇指在上边儿抹了一下，然后她整个人顿了顿。
她看着唐笑笑眉头皱紧起来，嘴角向下，下巴微微抖着。
这是一个哭泣的表情，只不过她的眼睛是闭上的。
她抽了纸给唐笑笑擦着不断从眼尾滑落出来的眼泪，然后叹了口气。
这是唐笑笑第二次在她面前哭。
“哭吧，”白君童看着唐笑笑抽噎的样子，手指微微捏紧，“能哭出来，也是一种福气……”
大概十多分钟，楼下传来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白君童起身，往楼下看，段尘仰头看见她，朝她挥了挥手。
等白君童再回头的时候，发现唐笑笑已经醒了，自己坐起身，靠着软枕看着被子，断断续续打着哭嗝。
见到这一幕，白君童莫名感觉有些好笑，她走到床边，脱掉拖着也上床，和唐笑笑肩并肩坐着。
这会儿她才发现唐笑笑浑身都在发抖，她伸手给她胳膊搓了搓，放缓声音：“好了好了……”
“嗯……”
听到唐笑笑抽噎着的回答，白君童惊讶地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你酒醒了？”
是从眼睛里边儿流出去的吗？
什么理论？
唐笑笑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红着眼眶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脑袋又埋下去。
她控制不住自己抽噎的动作，所以她觉得有些丢脸，不敢再看白君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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