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讨口饭吃

“大人。”

隐龙瞥了眼松闲,并未继续说下去。

“无妨。”鹤也抬手,“可有发现?”

隐龙向前一步,双手呈上一块紫色碎布,“大人请看。”

鹤也双瞳骤缩——碎布上绣着的仙羽纹,分明是鹤家独有。

鹤也几乎是将头甩了过去,刚欲张口,松闲就抢先一步答道:“没看到,我去的时候血妖只剩一口气了,并未发现其他人。”

“你还真是会捡便宜。”青竹又咳嗽了几声,抬头望见紫布,瞬间抽了口气,“大人,这……”

“你们……为何那么紧张?不就是块儿破布吗,能说明啥?难不成你们很怕那个家伙?”松闲眨了眨眼睛。

“你……你不知道鹤家吗?”青竹震惊。

“鹤家?他家?”松闲指向鹤也,眉毛一拧,“他家很厉害吗?”

“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青竹无奈得声音都变了调,“太初有四大宗门,鹤家为首,其余三家分别是乔家、叶家还有……”

“青竹。”隐龙的语气带有警告之意,吓得青竹立马捂紧嘴。

“还有谁啊?”松闲瞪大眼睛,求知若渴。

“你不必知道这么多。”隐龙瞪了松闲一眼,将紫布收了起来。

“切,卸磨杀驴……好歹我还给你们提供了情报呢。”松闲抱着胳膊,不爽道。

“少装傻,我就不信你靠装蠢能活到现在。”隐龙的话一针见血,冰冷的视线狠狠钉在松闲脸上。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就是当傻子才活得久呢,哈哈哈哈!”松闲仰头大笑,随后看向鹤也,笑容里大有深意,“鹤大人,你身边得意的人还不少嘛。”

“唰”!

竹箫凌厉地抵于松闲喉间,青竹面色凛然,目露敌意。

“你……你干什么?”松闲一头雾水,下意识举起双手。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竹箫再度逼近一寸。

“就……字面意思啊……”松闲盯着竹箫上涌出的妖力,小心翼翼向后挪了两步,“我说……鹤大人身边贴心的人不少,感慨一下还不行?”

青竹缓缓呼了一口气,收回竹箫:“是这样啊,抱歉抱歉,你刚刚那个样子也太像反派了。”

松闲干笑一声:“我得多傻才能当着你们两个的面动手?”

“说的也是,嘿嘿。”青竹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

松闲就这样在御灵府住下了,不过任凭他如何哭喊,都没能分到与鹤也相邻的那间房——他的房间在隐龙隔壁,后者也不拐弯抹角,直言日后将负责监视他,一旦他有可疑行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一律照杀不误。

松闲心里不忿,变着法给隐龙添堵,一会儿跳上房顶吹叶子,一会儿爬上树梢掏鸟窝,要不就是在府中乱跑,再趁机到鹤也房门口溜达溜达。隐龙赶羊一样追着松闲,不过用的不是赶羊棍,而是缚龙诀。

一共就两个人,却闹得人声鼎沸,月亮都仿佛要被震落。

一直到寅时,外面才渐渐安静下来。

鹤也卧于床榻,被子还未铺开,床头灯光晕开暖暖的一小团,偶尔炸出两个灯花,宛如余烬低徊。

他右手握拳放在额上,细细思索着最近发生的种种异事。

两天前。

鹤也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姗姗归来,背后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霞光倾泻,若凤凰浴火振翼,抖落漫天金赤的翎羽,为他披上一件厚重的华袍,华袍之下,则是更为孤寂的黑影,亦是漫漫长夜的雏形。

“大人!”

墨色大门被跑出来的人猛地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冲到鹤也面前,忙从他的手中接过孩子。

这个少年就是青竹,原是一只小竹妖。三年前与瑞雪一同被鹤也所救时,已饿得晕倒在地,青竹更是瘦到脱相,蜷缩如一段枯苇,现在,也是出落成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大人!你……你受伤了……”

青竹双眼紧紧盯在鹤也的左臂上,眉头痛苦地皱起,好像受伤的是他一样。

鹤也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和缓道:“无碍,先带这孩子去找医师,估计被吓得不轻。”

“大人,那你……”青竹犹豫不决。

“我已用灵力封住经脉,余下的伤,我自己上点药就好了。”

“这怎么行?!”青竹眼睛一瞪,随后拔腿就跑,“大人!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伺候你上药!千万等我!”

鹤也扇了扇脸前灰尘,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稍抬胳膊,伤口牵动,痛感迅速袭来,竟无意让他想起些儿时旧事。

自那人失踪,他主七洛事以来,已是久未挂伤,许是安稳久了,生了骄心,才被本不该现世的邪物咬到一口。不过这样也好,苦头既吃,教训已得,或许,往后便可顺利一些。

鹤也回到房间闭目养神,不消片刻,就听到门外传来急如星火的跑步声。

三息后,青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药箱。

“孩子怎么样?”鹤也睁开眼睛,目光柔和,当真是野绿连空,天青垂水。

“没什么事,医师把他遭遇不测的那段记忆抹除了,现在睡得正香,我已安排人在房中陪守,待他醒后方可送回。”青竹边说边走到鹤也身边,帮他褪去半边衣裳。

鹤也颔首,瞥了眼自己的胳膊,果然如他所想,毒素蔓延得很快,几乎占据了他整条小臂,黑红的血顺着两个黑洞流下,沿着鹤也手背上的血管,蛇一样缠绕在三指上。

“蛇毒?”青竹皱眉,“还有妖气……”

前几日奉鹤也之命,七洛周遭进行了一次雷厉风行的肃清,可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又出现毒物,未免太异常了。

“不必太过紧张,感觉毒性不大。”鹤也宽慰道。

“怎能不紧张?大人你可是受伤了啊,不管是多大的伤口、中了什么毒,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不敢稍有耽搁,青竹立马找到解蛇毒的药瓶,小心翼翼地撒在伤口上。

鹤也敛容,问道:“青竹,你也觉得奇怪吧?”

“是的,大人。”青竹点了下头,心里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虽然不太可能,但……是不是漏网之鱼呢?”

鹤也未答,待上好药后才缓缓开口:“是碎蛇。”

青竹放置药瓶的手僵在半空。

碎蛇,是一种长一尺二寸左右的黑蛇,粗如铜钱,黑背白腹。

之所以被叫做碎蛇,是因为它们时常会以十二块碎块的形式出现,每一块都可以迅速粘合,恢复如初,一旦有人捡起其中一个碎块,两侧断面会迅速长出蛇头,将人咬伤。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碎蛇无毒。

见青竹仍惊得目瞪口呆,鹤也轻轻拉着他坐下,将自己受伤的经历娓娓道来。

“我见到那孩子时,是在缠绕着蛇蜕的人木下面,他的周围散落着碎蛇的碎块,我数了一下,正好十二块,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可不曾想,这孩子的身下竟还藏着一块,等我反应过来时,伤口已经出现明显的毒痕了。唉,青竹,你说我近日是不是太过懈怠,连反应都变慢了,不然怎么会连碎蛇都没躲过?”

“怎会怎会?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大人你是救人心切,一时分心才致失手,要我说还是碎蛇太狡猾了,但是……”

鹤也笑笑:“你接着说。”

“大人,按照你的说辞,这条碎蛇不仅具有毒性,连碎的块数也发生了变化,不过也不排除是两条碎蛇的可能性。”青竹摸着下巴,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如果是两条碎蛇的话,大人怎会遗漏其他碎块呢?”

鹤也将衣裳穿好:“总之,此事有蹊跷,这次是我疏忽了,晚些再去调查一下。”

“那我也去!”青竹急切地指着自己。

“自然带着你一起。”

“谢谢大人!”

青竹兴奋地蹦起,拎着药盒“当啷当啷”跑了出去,又稳稳端着一盆热水回来,风风火火的,像一只精力旺盛的小狮子。

“大人,我来帮你清理血迹。”

“你放下,我自己来吧。”鹤也无奈笑了笑,起身接盆。

“不行不行!大人你快坐好!”

青竹急着扶鹤也,又急着放盆,一下子把水晃了出来,浇湿了身前一片。

“没事没事!大人,你坐着,这水温正好的。”青竹抢着说道,旋即把沾水的毛巾拧干,替鹤也擦去手腕上的污血。

鹤也拗不过,任由他了。

回想他们两个刚来御灵府那段时间,青竹把鹤也视作仇人般,说什么也不肯把瑞雪交出去,好几次逃跑都累倒在半路,现在天天一口一个“大人”地叫着,粘人得像是找娘的孩子。

鹤也静静看着那盆水由清澈变浑浊,心中越发不安。

他并非生于乱世,可如今的太初,人妖殊途,暗流涌动,亦非太平盛世。

灵绝在这几日总是隐隐颤动,他耿耿于怀,终日于七洛巡视,果然发现端倪,然碎蛇人木不难解决,真正令鹤也在意的是那个小孩子。

他是特意挑选出来的人吗?

可若是想取其性命,为何倒在两条碎蛇附近,却无一处伤口?

鹤也眼睛登时一亮,随即否决了这个猜想——亦不可能是为了对付他,碎蛇毒性太轻,根本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

七洛三日前才刚完成肃清,可他见到的碎蛇和人木绝不是新生状态,且妖气横生,定是有人助其成长。

时不我待,鹤也霍然站起,即刻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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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栖于云野西岸
连载中鱼十六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