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疏换好衣服,司谳朝她招手:“过来,我给你抹药。”她拧开瓶盖,拿一支棉棒在里面沾了沾。
明疏半蹲在她身前,双手搭在她膝盖上,仰着细白的脖颈看着她。湿润的头发尚在滴水,一圈圈地浸湿胸前的白色衣料,柔软明显,甚至能看清皑皑雪峰上那一点梅花红。她双眼也是湿漉漉的,专注地看着眼前人,像是水汽尚在,更像是褪去禁欲的外表,露出自己狭隘的心思和惑人的本质。
司谳并没有多余的想法,白嫩的脸蛋上都不曾染上一抹红。她拽拽明疏的衣袖,让她坐在床上,这样半蹲着上药,她真的很累啊。
明疏依言坐下,感受着那凉丝丝的药水抹在颈上,她眼睫轻颤,一双黑眸眨也不眨地落在眼前人身上,看对方神情认真,双目清透干净,心中失落之余,又不禁想起从别人那里听到的那句传言。
室内静谧,窗外雷声震耳。
司谳扔掉棉棒,拧上瓶盖,双指轻轻夹着明疏的下巴往一侧偏了偏,看看自己上药是否均匀,又是否有落下某处。
明疏乖巧地配合着她的动作。
“好了。”司谳说道:“不过药水很可能会染脏衣领。”
“没关系。”明疏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件衬衫而已,她家多得是。
司谳又道:“明小姐吹干头发就离开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如果……”她忽而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提出一条建议:“你也可以在酒店开间房,这样就不用回去了。毕竟路也不好走,再加上刚洗了澡,如果出去又免不了淋一阵雨。”
明疏把未脱口的话咽下去,她本想说今晚能不能和你挤一下的,这虽然是单人间,但一张床上睡两个身材纤细的女性也绰绰有余。但对方肯定不会同意,因为是她逾矩了。而她也找不到非要留下的理由。
“可以。不过我们也算有缘分,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明疏提议,目光期待。
如何能让美女的期待落空呢,关键是和这位美女相处真的很舒服。所以司谳痛快地答应了。
等看着手机里多出来的联系人,明疏终于有了和司谳关系更进一步的真实感。她愉悦地眯起双眼,眸中星星点点似光洒落。
接下来几日两人没联系更没见面,主要是司谳一直窝在酒店里不出门。她联系了王琪推荐给她的婚姻律师,让对方给她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为了以防万一,她并就诉讼离婚一事做了深入了解。
所以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哪怕威逼利诱、暴力威胁,也必须让陈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绑也要将她绑到民政局。
想好后,时隔一周,她终于将陈楚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并且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明天周六,陈楚不上班,是个两人商量离婚的好日子。
但计划远不如变化快。
她的一位好友从国外回来,约司谳明天出来见一面。
司谳本想将见面的日子往后推几天,可对方却说她只能在星海市待不到五天,而且只有明天有时间,如果放弃这次见面的机会,再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司谳无奈答应了。如果是其他人,她巴不得不用见面,但这位好友对她来说是十分特殊的存在,因为对方曾陪着她度过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一段时间。
她是感激她的。
两人将见面的时间约在下午,隔着老远,司谳就看见了那个等候在商场门口的红色身影。
她面上绽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小跑过去,一把拥住了尚未反应过来的成熟女性。
“雨晴姐,好久不见。”她的眼弯成月牙,松开女人后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又一把搂住,任凭女人如何轻哄就是不撒手。
“都26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司谳抱着女人的胳膊,笑着反驳道:“我只在雨晴姐面前像小孩啊。”她领着张雨晴往商场内走去,边问道:“雨晴姐这些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这次回国为什么不多待几天,我还想领着雨晴姐多逛逛星海市呢。这两年星海市变化还蛮大的。”
张雨晴面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但被她很快掩饰过去,她笑道:“老公不放人,就这两天还是我撒娇得来的呢。”
“看来姐夫对你很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张雨晴语气中满是幸福:“老公疼人,女儿乖巧可爱,我过的很好。”之后她又笃定地重复了一遍:“我过的很好。”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司谳突然凑近她,手指在她眼角处碰了碰,心疼道:“雨晴姐这两天是不是没休息好,你看起来很累。”
“好了。”张雨晴躲开她的触碰,说道:“不说我了,你和陈楚是怎么回事啊,听那家伙说你要离婚?”
和友人见面的兴奋劲淡下去,司谳低着头,语气带着股冷意:“是啊,她出轨了,我不该离婚吗?”
她又歪头看向张雨晴,面上天真无辜:“还是说,雨晴姐这次在百忙之中约我出来,是来做说客的?”
张雨晴面色一怔,准备好的说辞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在司谳愈发冷淡的目光中,她伸手戳了下对方的额头,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把你雨晴姐当成什么了。”之后她又叹气:“我只是没想到,陈楚她竟然会出轨。”
“其实仔细想想,陈楚那狗东西出轨早有征兆,只是我一直没放在心上。”司谳目光出神,想起来刚结婚的那段日子。
张雨晴是陈楚的发小,陈楚比她大四岁,而张雨晴比陈楚还要大两岁。
刚结婚时,她因为家庭以及母亲的原因,被迫放弃了成愿师这个职业。那段时间她精神状况很不好,一直郁郁寡欢,待在家里枯坐就是一整天。她想让陈楚陪陪她,但每次陈楚都说工作忙,应酬多,抽不出时间,有时候甚至忙得整夜整夜不回来。
还是有天张雨晴过来找陈楚,见她面色惨白,双眼无神,看起来有些厌世。自打那天起对方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跟她说话,耐心陪她寻找另一个爱好……她能从那段痛苦的日子中走出来,离不开张雨晴的开到与陪伴。
司谳面色沉郁,眼中冷光浮动,那时陈楚说忙,是真的工作忙吗,还是在忙着跟其他女性卿卿我我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恍然不觉身侧人那变得复杂的神色。
“雨晴姐,说实话当我亲眼目睹陈楚出轨时,心里并没有愤怒,只是有点难过和失望,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司谳道:“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对陈楚很好,只是因为我想做好妻子这个身份,而不是因为……”她捏住了自己的一角,微蹙的眉头泄露了几分无助和愧意:“从来不是因为我爱她。”
她从始至终都没爱上陈楚,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有爱上。
张雨晴惊讶道:“你不爱她?”
“是。不管是在一起前还是结婚前,我都跟她说过,但她说她不在乎。我曾下决心一定要努力爱上她,可我发现,我根本没做到。”司谳叹息:“哎呀,不说这些糟心事了,走,我带你去北区逛逛,那里都是一些女孩子喜欢的精致小玩意。”
“好。”张雨晴勉强笑了笑,微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挣扎,一路上司谳玩得开心,她却像被什么念头攫住了心思,眉间仿佛笼了一层阴影。
傍晚,司谳做东请张雨晴吃饭,两人选了个比较安静的餐厅,要了个包间。
张雨晴看着周围熟悉的装饰,回忆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家餐厅了,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它的装修风格还是老样子。”
“是啊。”司谳给两人倒上茶水:“菜的味道也没变呢。”
“谳谳经常来?”
司谳笑道:“经常不至于,只是偶尔会来这里吃一次,我最喜欢这里的樟茶鸭了,只可惜这家店没有外卖。”
“那谳谳一会就多吃点。”
二人依据两人的饭量点了几道菜,后来张雨晴想喝酒,司谳自然不会拦着她,不过她自己的酒量并不好,所以并没有陪张雨晴一起喝。但张雨晴不愿意,说什么也要司谳跟她喝两杯。
“雨晴姐,我酒量不好,一杯就醉。等咱俩都喝醉了,谁把我们送回去啊。”
张雨晴劝道:“你忘了你姐是千杯不醉了?这酒你喝不了,一会我给你点个果酒,酸酸甜甜的,基本尝不出什么酒精味。”
司谳推拒不得,只得同意了。
不过那酒的确是跟张雨晴说的一样,很好喝,有点像饮料。只浅尝一口,她双眸就微微发亮,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
“雨晴姐,这酒真好喝,等走的时候我多买一瓶带走。”
张雨晴的视线落在她被酒润得泛着光泽的嘴唇上,微微笑道:“好。”
之后张雨晴跟她说起在国外的事,司谳听得入神,菜没吃几口,酒倒是一口接着一口。
可酒再怎么好喝,也改变不了它是酒的本质。喝了也就刚刚半杯,司谳就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大清醒,但还未到醉的没意识的地步。
她看着对面已出现重影的女人,艰难地甩了甩脑袋,疑惑道:“这酒基本喝不出什么酒味,为什么度数这么高?”
张雨晴皱眉将她手中的杯子拿过来,道:“不是酒的度数高,是你太不胜酒力。”而且司谳大脑逐渐的混沌的原因,也不仅仅是饮了酒的缘故。
想到发小拜托给自己的事,张雨晴那张维持了一下午端庄的容貌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稍稍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臂上,一道狰狞的疤痕随着她动作若隐若现。
她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随即便眉眼淡漠地坐在一旁,不再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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