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平台禁言没有什么公开的系统提示，裴寄看着弹幕逐渐被一堆“路老板大气”刷屏，调整了一下情绪，跟往常一样含着笑说：“谢谢路老板的真爱玫瑰，路老板玩游戏吗？”
他还把路老板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路老板人好像不在。”等了没一分钟，裴寄就有些可惜地啊了声，“那今天不能带路老板打游戏了。”
路老板以前就一直这样不回消息，裴寄问他玩不玩游戏他也不搭理，裴寄这么一说，倒也没人怀疑。
裴寄说完就拉了个好友进队，瞥了眼在线列表，陆弗之也没退出直播间。
不知道是不是人真的已经不在了。
收回视线，裴寄没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如今陆弗之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值得他牵动情绪的人了，他也没必要对自己的金主发表什么情绪。
想清这一点，裴寄动了动鼠标放到解除禁言上，片刻后，再一次挪开。
算了，反正陆弗之和“路老板”平时都不爱说话。
禁言不禁言，没区别。
往嘴里塞了两颗柠檬糖，裴寄开始专心直播。
他今天没开摄像头，本来大家注意力都在NXX身上，这会儿突然开始正常直播了，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裴寄本人身上，没一会儿弹幕就嚷着让开摄像头。
不能看脸，看看手也好。
裴寄的手也确实漂亮，手指骨长而细，看起来很适合弹钢琴、画画的一双手，当然也很适合在键盘上飞舞。
裴寄瞥了眼弹幕，慢吞吞地说：“不能，今天家里有人，开不了。”
【啊？？你金屋藏娇啊？】
“什么藏娇，我那是正儿八经领了证的新婚老公，住一起不正常？”裴寄一边说着一边杀了个人，把尸体搜刮了一遍，穷得依然叮当响，他不满地啧了声：“我老公这人很害羞，不想不小心出现在镜头前，再说要是我俩想背着你们偷偷摸摸在直播的时候干点什么，开着摄像头岂不是不方便？”
裴寄语气倒是坦荡，就是这话听起来一点都不正经。
陆弗之助理推开办公室门，脚步顿住，又抬头看了眼办公室门牌，确认了这是老板的办公室。
这一层楼，也就只有老板有单独的办公室。
助理缓缓转动脑袋，视线落在老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上。
手机很清晰地传出游戏的音效。
注意到助理进来，陆弗之敛了情绪关掉手机。
助理连忙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把抱着的文件全部放到陆弗之桌上，又说了一遍明天的具体行程。
随手翻开一份文件，陆弗之拿了支笔。
“这几份文件明天早上就要用，今晚需要处理好，老板？老板？”见陆弗之没什么反应，助理多喊了两声。
好一会儿，陆弗之才应声，“知道了，你先下班吧。”
助理松了口气，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锁已经定好了，这周之内就会来换。”
助理说完，没忍住看了眼那个金贵的抽屉，当然什么也没看见。
他也没敢多问，做完本职工作就离开了办公室。
关门声响起，陆弗之拿起手机靠到椅背上，打开手机，屏幕上又立马跳出来裴寄的直播。
他很少用手机看直播，没回国的时候只能用电脑挂着，基本没时间去看。
这会儿裴寄正在跟队友交流。
陆弗之认识这个队友，裴寄经常跟他组排。
他们关系不错。
垂着眼听了一会儿，陆弗之退出直播间，切到自己和裴寄的聊天页面。
裴寄依然没回复他的消息。
他翻了翻全是工作消息的微信，翻到了和裴寄姑姑的聊天页面。
页面上是姑姑发来的裴寄的具体住址。
他其实已经背下来了。
-
裴寄今天运气不怎么好，连续几把游戏都死得比较快，又一把落地成盒，把嘴里的糖咬碎了，裴寄往椅背上一靠，一边心安理得观战队友，一边回复弹幕，“什么落地成盒，我这叫被男人迷惑了心智。”
确实是有点被男人迷了心智。
打的时候脑子里都是陆弗之这两年是不是闲得慌，没事做才一直在看他直播。
队友：“啊？我今天这么帅？都让你为我神魂颠倒了？”
裴寄轻笑了声，“没错哥哥今天好帅，都让我鬼迷心窍了。”
【？？你就不怕被你老公听见】
“没事儿我的心在他那儿就够了。”
听见这话，队友也附和：“我只是裴裴的好哥哥。”
队友CC是个铁直男，裴寄跟他关系不错，一起玩了挺久，平时为了做节目效果这种话也说多了。
弹幕也听多了，内心毫无波澜，只问：
【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裴寄懒懒地啊了声，“那可多了，数不过来，好哥哥加油拿下第一~”说完他点开手机，看了眼附近的外卖。
今天他确实状态不佳，这会儿肚子就饿了，难得这么早点外卖，除了烧烤外还有不少东西能选，裴寄立马选了点口味比较重的。
下了单他看了眼到达时间，半小时，还能再打一把。
放下手机，下意识瞥了眼直播间在线列表。
“路”已经从上面消失了。
挑了挑眉，下一秒，CC惊悚地尖叫了一声。
CC倒地，一把游戏又结束了。
“还是得靠我。”裴寄毫不留情笑了。
半小时后，裴寄看着自己又多出来的四把新战绩，沉默了一会儿。
CC也跟着一并沉默了一会儿，虚弱地问：“还打吗裴裴？”
他跟裴寄双排的次数不多，他是纯纯的娱乐主播，不像裴寄技术也在线，平时双排全靠裴寄。
但今晚裴寄魂似乎不在线。
“下播了，急着去过夜生活。”裴寄人坐直了点，握住鼠标。
【？？？你到底是去过夜生活还是怕自己名声被毁】
【主播请问可以直播夜生活吗？】
【你把CC都掏空了！！！！你知道今晚都是CC在□□吗！！】
裴寄啊了声，“CC他们说你不行。”说完他趁着CC和弹幕都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下播了，明晚见。”
一秒后，直播间一片漆黑。
【？？？人干事！！今天才几点！你才直播了三个多小时！！】
裴寄装死。
半分钟后，电脑一片漆黑。
瘫在椅子上，裴寄揉了揉被耳机压得酸痛的耳朵，看了眼外卖。
显示已送达。
但骑手没打电话。
他住的是老小区，隔音不太好，有些骑手确实不爱打电话，尤其是大晚上，怕说话被邻居听见，会被投诉。
但其实裴寄住的这幢楼没几户人家，尤其是他这一层，就他这一户有人住。
在椅子上放空了一会儿，裴寄才慢吞吞爬起来去拿外卖。
门打开，外面楼道一片漆黑，习惯性伸手摸了摸门把手，空的。
脑袋往外面伸了点，外面的热气瞬间扑面而来，裴寄被热得够呛，借着屋里的灯往地面扫了眼。
还是空的，连个垃圾都看不见。
脑袋再往外探了点，视线往楼梯口移，出现了一双穿着皮鞋的脚，视野昏暗，看不清那是什么牌子的鞋，往上是被西裤严实包裹的双腿，在右边小腿部分，一个外卖袋子垂落在那儿，再往上，拎着外卖袋子的手冒着青筋，手腕被厚实的西装遮盖住。
熟悉的大热天穿衣风格。
裴寄脑袋转了转，跟开关一样往上一抬。
陆弗之跟个鬼一样，面无表情看着他。
手里还拿着他的外卖。
隔着门裴寄都闻到麻辣水煮鱼的香味了。
思维停顿了两秒，裴寄眨了眨眼朝鬼伸出右手，“谢谢送上门，会给你好评。”
没收到回应，倒是听见了鞋子踩踏在地面的轻微声响。
似乎是陆弗之朝着他这边挪动了几步。
下一秒陆弗之身形完全暴露在门口的光亮中。
裴寄手搭在门上，轻轻往里拉，幅度很小。
“我有事找你。”陆弗之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还自带混响。
不着痕迹抿了下唇，裴寄嗯嗯两声，松开门，“金主您有什么事儿吩咐？”
不是，陆弗之大半夜跑他家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陆弗之垂着眼。
裴寄就穿了件宽松的背心和一条居家短裤，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肩头，明亮的灯光让他皮肤看起来更白，漂亮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但并不真切。
安静了一会儿，陆弗之也没说话，裴寄忍不住催促：“陆老板？”
毕竟门开着挺热。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声陆老板把人给刺激到了，陆弗之跟回魂一下猛地抬了下下巴。
裴寄摸了摸口袋里的糖盒。
“你愿意跟我说话了吗？”明明近在咫尺，但陆弗之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裴寄挑起眉：“我什么时候不愿意跟你说话了？你想说什么？”
“外卖不健康。”陆弗之下意识回答。
跟以前一样。
那时候裴寄喜欢吃口味重的食物，陆弗之一开始并没当回事，但裴寄肠胃不好，吃了辣的会胃痛，会拉肚子。
陆弗之第一次发现之后，把裴寄点的外卖拿过来研究了好久，得出一个结论：“外卖不健康。”
裴寄咬着一次性筷子把腿往陆弗之腿上一放，完全左耳进右耳出：“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开始吃了。”
陆弗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说话，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太猝不及防，又是在食堂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亲吻，裴寄耳朵都红透了。
-
裴寄：“？”
裴寄垂眸看着落在陆弗之手上的可怜外卖，“你就是想说这个？”
大老远跑来批判他的外卖不健康？
陆弗之是出国几年把脑子出坏了吗？
“……不是。”三秒后，陆弗之否认。
不知道是不是裴寄错觉，总觉得陆弗之说话听起来跟绷着似的，硬生生挤出来的那样，生硬。
十秒后，陆弗之弯着腰朝裴寄低下头：“裴寄，我来向你道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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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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